丰臣界分,二年A班,高中部第四十二届学生代表会会长。
圣岛爱里纱,二年A班,高中部第四十二届学生代表会副会长(新任)。
书记,暂缺。
一边上课的我一边思考着昨晚看的学校网页的内容,并好好的记住了这两行文字。
然而那(新任)两个字让我特别在意。
基本上在学生会,不管是会长、副会长、书记等等一些巴拉拉拉的职位都要是固定的且可以的话必须做上三年的时间,除非该担当人士的状况已经严重到无法来学校、甚至因为各种因素转学或休学才有可能由整个学校决定要不要换人当。
於是才一年就换人吗,感觉很短命呢,那这个短命的副会长究竟是谁呢?应该不是我吧,毕竟会长跟副会长是由学级总成绩来评比,依照一二名为顺位,我再怎麽说,也无法担任到副会长的位置,即使我失忆了一年,但是初三时的状态我自己还是很清楚。
该来去调查一下吗?这个所谓旧的副会长与新的副会长。
请问您掉的是金的副会长还是银的副会长呢~?
咋,这梗挺无聊的。
『嗳嗳嗳~光世君!』
『怎麽了?』
是三末耶,她悄悄蹲在我位置的旁边为走道位置。由於不止整个教室、整个学校甚至是整个世界上,除了我跟学生会长丰臣界分以外没人能看得见她,因为三末耶是个全身都是谜团的幽灵少女。至於为什麽丰臣会长看得到三末耶这也是个谜,而且根据我跟会长的关系、根本连三句话都还没说上就已经被完美地讨厌甚至还被骂去死了,因此无法从丰臣口上得知。
『我刚刚跑去二年级偷看了喔,因为是上课时间、学生被聚集起来了所以是调查的最好时机。』
『有什麽好消息吗?』
我很好奇!
『完全没有。』
三末耶笑着说。
『喔。』
我撇过头,随意应答已经在预料中的答案。
没可能这麽幸运吧,在这个整个校园都是保密系统的结构里,三末耶哪可能随便上二楼就能听见重要的讯息呢,又不是什麽幸运S的弓兵……
为什麽你跟我都不是幸运S的弓兵呢?
『骗你的啦,我经过二年A班,没看到丰臣会长。』
本学校很坏蛋的使用了前段班与後段班。
但是本校并没有所谓的後段班就是废物放牛班的风俗。
前段班只是比後段班的成绩还要排前面一点点而已。
但是成绩一旦排出来之後还是差很多的。
所以会长身为人中之人一定是A班。
这点初中、高中部都一样。
顺带一提我是前段班的A、B、C、D的B班。
E、F、G、H则是後段班。
『哈?你刚刚上去的是吧,上课时间应该不可能不在教室里……。』
『位置上空空如也喔,因为没看见会长所以我就跑进教室去、并且坐在会长的位置上了,确实没有会长的气息。』
『也就是说他今天请假吗……生病了?还是拉肚子?等等你是怎麽坐的啦!』
『我坐在会长的位置上多待了一阵子,然後他们老师来了。』
三末耶明显的无视了我的问题,这家伙该不会那麽顽皮的搞起了灵异事件吧……但她不是只能摸我的东西吗?还是说只要是看得到三末耶的、三末耶都能动手?
那这样就无法让三末耶附会长的身了……才怪哩,我才没有这种想法。
『说了什麽!』
『说丰臣会长昨天下午去回诊、今天也……』
『回诊???』
听到了新的名词,回诊的丰臣会长。
--但这是什麽意思,回诊的丰臣会长?
--为什麽会长要回诊?身体不好?不太可能--学校不可能让一个身体素质不好的人担任这重要的学生会长的位置。
--不过根据他会叫我去死的情况下,或许会长不管哪一点都被学校接受了也不一定。
--是所谓的特例吗?
--是什麽造成了他的特例?只因为是重要的学生会长吗?
『是为了什麽回诊?』
『没说喔,好像是大家都知道的毛病,我没嘴巴也没办法问。』
『唉唷……』
感觉是很重要的资讯却被草草带过,但是做人不可以太悲观,既然今天丰臣不在、那麽就暂时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三末耶了,很好,今天就去二年级调查一番,只要会长不在就不怕会遇到他。
曾几何时,我突然这麽害怕那个丰臣界分了呢?我真替我自己感到悲哀。
没见过这麽坏的学生会长,总之我现在对他是满腔的怒火。
没错,那个恐怖的学生会长、叫一个差点死去的人再去死一次的学生会长。
他的一句话可是让我傻到早上被三末耶用物理攻击给吓醒了,即使三末耶无法直接触碰我、但是她却能用『我的东西』来对我造成直接影响,三末耶可以拿起『我的物品』、其他人的物品则是无法,但我深怕我的物品突然在别人的面前飞起来,所以严密地对三末耶警告说不准在别人的面前拿我的东西。
啊啊扯远了……。
虽然很生气、但说不在意是骗人的,那家伙身上太多谜团了。
要是能知道会长更多的事情或许能替这个案件增加一点蛛丝马迹,所以不管丰臣会长有多讨厌我我都要一直纠缠着他吗?如果会长的毛病是精神上的、那麽太强迫他是不是刚好反效果呢?
喂喂喂……这时候我真希望会长只是普通的拉肚子。
毕竟我自己也很明白被逼急了的感觉,没错,就是在说现在的我!完全被一头雾水的现况给逼的走投无路啊--会长,就你骂我去死的这一点,我可能要对你不客气了。
不过也是要抓到机会啦。
而且还要请三末耶确认会长身上有没有凶器。
要是做得太过火,依照会长讨厌我的程度犹如垃圾一般,说不定真的会拿刀子往我身上相同的地方砍下去喔,这次我就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麽幸运了。
『那还有听到什麽吗?』
『没有了,老师很快的开始讲课,二年A班的学生都是书呆子,没人愿意讨论会长的事情。』
『我看是被下达了「不准讨论!」的命令吧。』
『也是。』
『毕竟会长全身上下都是谜,跟你一样。』
『嘻嘻。』
『不是在夸奖你。』
午休吃过饭之後,我跟三末耶开始进行前往二年级闲晃的计画。
为了表现自然我刻意将眼神放直、尽量让自己变成无口面摊外星人,应该说只要想着会长的种种我便自然而然的臭着一张脸,挺好用的可不是吗?
来到二年A班我马上斜视一下内部,坐在座位上的不是趴着休息就是在看书,没有一个人在当低头族玩手机,有一个位置乾净到令人匪夷所思。
『那里,会长的位置。』
三末耶指向那个发出黑色气团的最前方的座位。
果然是空空如也,桌面乾净的像是无人使用似的,抽屉里也完全没有个人物品。
当然就连一本书也看不到,完全就是随时可以转学休学的状态,真是厉害啊这个会长。
这点我就完全做不到,才读一两天的书我已经把课本放在抽屉里、只带几本回家顺便温习而已,要是没带书回家被我爸妈知道了的话可是会被好好修理一顿的,我不会这样虐待自己。
於是我继续往前走,来到了B班。
说也奇怪,光是A班跟B班的氛围就差这麽多吗?
B班的学生们几乎可以说是真实的高中生写照、一群人围在一起聊天、两个女孩子坐在一起看杂志、或是一男一女以暧昧的口吻在聊着天,偶尔推推对方。只是一道墙壁的差别有这麽多吗?死气沈沈的A班跟、与普通学校的高中生无异的B班,幸好我是B班居民,在A班的话我说不定会被闷死、不、肯定会被闷死的啊!
「三重野同学?」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轻柔的女性声音叫了我的姓氏,因为太特殊了我是不可能听错的,我做过一项调查,那就是这间学校只有我一个人姓三重野!
这个声音不是那个臭屁的三末耶--
是……?
「哈?」
「喔--真的是三重野同学、嘿嘿……」
『?』
--谁?
--是谁?
--汝是谁!
三末耶在我身旁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好久不见了说,三重野同学,你看起来还不错呢。」
「……,是?」
「啊,抱歉,据说你失去记忆现在在重读一年级吧,Sorry,我是若月梓,你以前的同班同学喔,我们去年读一年B班喔。」
「啊啊……」
真正的女孩子、是真正的活人女孩子……
感动、大感动、超级感动,终於有人来认亲了,我就知道这个世界还是充满着希望与梦想的,何时再来点爱与正义让我调和一下内心的空虚呢?
再怎麽说果然遇到我想要的状况了、没错,就是在过去认识我的同班同学们!
虽然我不认识她、但是被认识的感觉就现在的我来说是最好的!
好到让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没有啦。
「抱歉、虽然想不起来,但是我很感谢你主动来跟我说话,谢谢你。」
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着……才怪呢,没哭啦,再怎麽感动都不会哭出来好吗?
不过昨天会长真的让我差点没有哭晕在厕所。
会长太坏了、大坏蛋、坏坏小妖精!
「不会的,毕竟曾经是同学嘛,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要是能早点想起我们就更好了。」
若月微笑着说,她是个咖啡色过肩长发的女孩子,看来我人缘不差,感谢天、感谢地、感谢你我他。
「要来B班吗?成员都没有变过喔,虽然对三重野同学你来说会有点困扰就是了。」
若月毫无防备的说着。
「……。」
『……。』
三末耶退後到教室的外墙边,一直保持着沈默,一下子看看我一下子看看若月,没有笑容的三末耶还真有点阴阳怪气,幸好在我心目中的三末耶不是这麽阴沈的女孩子,她只是对这号名叫若月梓的女孩子有所戒备、加上比什麽都还要认真的以旁观者的角度帮我分析若月的发言。
然而若月看不到三末耶,若月的眼里只有我,被两位可爱的女孩盯着真有种奇怪的感觉。
「要来吗?不勉强的喔,毕竟现在的三重野同学不认识嘛,无可厚非的事情。」
「想去归想去,但是……你们不会回答我的问题吧。」
「我们在一年级发生了什麽事情的问题,没错吧。」
「嗯。」
我不打算被动,於是我马上提起了这个『不能说出任何经过』的案件。
若月的表情有种五味杂陈的挣扎感,该说或不该说,想说或不能说。
我懂,我都懂。
我只能懂了啊。
「一年级跟二年级有什麽不能对我说的秘密,是吧。」
「三重野同学,我希望你能体谅,只要说一点点就会如同雪球似的愈滚愈大。」
「……。」
「但我还是想继续跟三重野同学当朋友。」
「谢谢若月同学的好意,我在想一下吧,等我能够好好的面对你们之後。」
说的也是,如同雪球啊。
可是瑞凡,我的问号已经特麽的叠得跟喜马拉雅山一样高了好吗?
谁要管你们的雪球啊?
再说了--
反正现在见面也是看你们聊屁话而已。
反正现在的你们什麽都不能对我说、所以乾脆什麽都不说,打打招呼就好。
若月说的没错,只要对我透露一点蛛丝马迹、我就会想办法全部挖出来。
我没有能够克制自己的把握。
我没有办法听你们讲一堆以前的事情或是屁话、而我却无法去求证真相。
三末耶只是沈默的看着,看着我自己如何下决定。
不过说实在话,若月的提议确实是很有趣啦,一群人在一起怀旧时究竟会说些什麽、透露些什麽、说错些什麽不该说的,但我总感觉还不是现在。
「那麽,等三重野同学稳定了点再说吧。」
若月的笑容带着些许的失望。
我的沈默是不是给了她不好的感觉呢?
呵呵,我没有沈默喔,我只是在内心里痛骂而已。
「谢谢你,若月同学,希望我能快点恢复、再跟你们当一次同学。」
「嗯,我会等着的。」
三末耶松了一口气。
我则是有些凌乱。
午休结束了,遇到若月算是挺幸运的,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着并且回味了好几次。
虽然对她很不好意思,但我在她的话中寻找漏洞。
嗳?
--等等,我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认识我的
--我却忘了问她……
--忘了问她……『德大寺异路』是谁。
「啊啊啊唔唔啊啊……」
我趴在自己的课桌椅上痛苦扭曲的叫了起来,无意之间。
「三重野同学怎麽了吗?身体不舒服的话要去保健室喔。」
刚好经过的潮男副班长很闪亮的拍了我的肩膀。
--我全身上下都很不舒服可以吗?
※※※
因为一点事情我刚从教师办公室离开,也耽误了我的放学时间。
岩城老师说是为了我好所以拿了一堆习题要让我做,说什麽我现在就是因为太闲了才老是想东想西,再这样下去我初中的好成绩就要退步了什麽之类的,总之就是一副『只是不希望你从B班被拖去後段班而已、才不是因为喜欢你喔!』这样子前後矛盾的姿态。
也是啦,说的也是啦,我再继续为了真相苦恼下去真的要追不上进度了。
这个时候就很羡慕在身边跳来跳去、无忧无虑的幽灵少女三末耶。
那麽,拿完岩城老师的恶意礼物之後,我也该来统整一下今天的内容了。
『三末耶,上午有点太激动了没有注意到,你说学生会长昨天下午就回诊了是吗?』
『你终於想起来了,我认为这是很重要的一环,但你却没有把重点放在这里。』
『抱歉抱歉,因为说是回诊,就把重点放在「为了什麽回诊」上了。也就是说是跟我们吵完架之後、学生会长就跟学校请假了对吧……』
『应该是这样没错。』
嗯--感觉是个好机会,既然我的放学时间惨遭剥夺了,那麽就趁现在去做些大事吧。
『呐,我们去学生会看看吧。』
『咦?可以进去吗?』
三末耶睁大双眼,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
『不知道,我对「圣岛爱里纱」这号人物也挺在意的。』
就是昨晚在网页上看到的--新任副会长的人物,圣岛爱里纱
『喔喔--那就走吧,进去学生会的理由要怎麽掰就交给光世君了~』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我们加快了脚步。
当我们来到学生会的时候,总感觉有些莫名的压迫感在。
果然是因为那个吧,因为这里的学生都是成绩总和最顶尖的天才,要我们这种凡人去接触他们这些人上人还是很别扭,说是这样说啦,我昨天可是被全学年第一的学生会长叫去死呢,真是让人不快、要是学生会的人都这副德性那应该就一道很强大的障碍了。
希望不是、但愿不是,如果我不是非洲人的话请给我一点好人品吧!
我们在外头偷看了一下里面,只有一个明显烫过而有着漂亮卷度长发的女孩。
她就是传说中的圣岛副会长?不……还是进去求证吧,为了更多的真相、为了更多的明天!
「不好意思……」
「请问是哪位?」
我并没有按照惯例的敲敲门等待里头的人员答覆什麽的、而是很突然的打开门。
我知道这样很没礼貌,但是我很想弄清楚,里头的这个女孩看到我会是怎样的反应。
我不想让她有伪装自己的机会、来吧、究竟我在你眼里是什麽样的角色呢。
女孩坐在学生会里头的长桌上,看来是代替没来的学生会长处理事物,而正当她聚精会神的时候,貌似被我吓到了、抬起头来的速度还真是不容小觑。
「我是三重……」
女孩看到我的瞬间,睁大了双眼,紧皱眉头而欲言又止。
「啊……三重野同学。」
「看来您认识我?」
「我是圣岛爱里纱。」
锵锵!宾果,真的是副会长本尊。
三末耶好像确定没有被圣岛的目光扫过的样子,很放心的坐在学生会长的位置上,学生会长似乎走的很仓促,椅子并没有收进桌子下方,所以三末耶可以以不移动任何东西的方式坐下,而且坐下时特别用力,如果他是活生生的人类可能会在瞬间把椅子做坏也不一定,看来她很讨厌会长呢。
不过现在先别管三末耶了。
「为什麽三重野同学会进来学生会室呢?丰臣会长不在唷,今天由我代理。」
既然圣岛自己提到丰臣了,那我就趁好可以开门见山的问他、不必拐湾抹角了。
「那个,我昨天下午有打算来找会长,可是他人似乎不在呢。」
这当然是骗人的。
「这样啊,他昨天下午请假去医院了,有事吗?」
「他身体不舒服吗?」
「……这个我不能说,这是会长个人的隐私。」
「我很担心他。」
「那请会长来的时候,请你本人亲自跟他表达您的担心吧,说说正事如何?」
「……。」
很巧妙的避开了啊,真不愧是副会长呢。
我没有让圣岛欢迎我坐下、而是自顾自的让自己的屁股贴在圣岛旁边的椅子上。
虽然不知道是谁的位置,不过坐起来挺舒服的,我转移椅子的角度,好让自己能正眼对视圣岛。
「正事我等会长来亲自跟他说吧,既然圣岛副会长您知道我,那应该也知道我是前高二生。」
「……是啊。」
那麽我就往这里开始发动攻势吧,要怪就怪你自己一开始看到我时明显表情不自然、而且我还没自我介绍就先喊出了我的姓氏,我的姓氏再怎麽特别也没办法这麽轻易让你喊出来吧。
而你跟我之间又有什麽恩爱情仇呢?
我猜的。
「因为我是带着失忆回来的,圣岛副会长变成副会长了啊?」
「是的,我成为了副会长,真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呢。」
圣岛苦笑着,不过双眼还是很认真的注视我。
这是看着老朋友的眼神,奇怪了,资料上的圣岛是A班的才对,
为什麽我跟A班的人感情这麽好?
「我记得这间学校的体制,要是没有太大的问题,应该是不会轻易换人的吧,那麽,上一任发生了什麽事情而导致无法继续担任副会长的工作呢?」
「这就是三重野同学想问的问题吗?」
「是的,很简单的问题吧,圣岛副会长作为接任者,应该不可能不知道上一任的情形。」
「真是麻烦呢,我应该回答您这是上一任副会长的隐私、还是?」
「果然还是不打算说呢,如果能趁这间学校都没人了再进来探险,能否得知点什麽让我有兴趣、而你们全部人都不敢泄漏的事情?」
「不管怎麽找都没用的喔,全部都被处理掉了。」
「喔……被处理掉了啊。」
我再也忍不住冷笑,圣岛像是说出了什麽不该泄漏的机密似的强迫自己闭上嘴。
「副会长还在这间学校吗?」
「不在了,转学了。」
「既然转学了至少可以让我知道姓氏吧,虽然说了我也有很大的机率不知道是谁,因为我失忆了嘛,算我拜托你了副会长,告诉我上一任是谁。」
停止嘲讽。
我弯下腰,双手抚在自己双腿上。
我尽量让自己能够正经一点,就看这副会长会不会心软、看我可怜告诉我了。
「知道了之後……您要怎麽做呢?」
「什麽都不会做,我不会让您的好意变成恨意。」
圣岛副会长突然间对我展现了她的疲倦,她整个人躺坐在椅子上,两眼直直的看向天花板,她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像是把沈重的包袱卸下一般,现在的她不是学生代表会副会长-圣岛爱里纱,而是一个普通的高二女学生,疲倦的她的容颜上不挂有一丝色彩,只有嘴巴轻轻的动了。
「上一任的副会长,『德大寺异路』,已经不在这间学校了唷。」
『……。』
「……。」
我们的脸色都变了,变得讶异、诡谲。
我跟三末耶再一次听到了这个神秘的名字,德大寺异路,你到底是谁?
我跟作为副会长的你到底有什麽关系?你到底是生还是死?
我居然有荣幸再一次听到这个炫炮名字,这个帮我把高中时期的痕迹全部清除掉的始作俑者。
「在今年的一月跟你一起卷入了杀人事件之後生死不明、由双亲办理退学,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我想三重野同学您也很明白,这件事情重创了学校的形象,所以硬是被压了下来、接着就是你我都很清楚的,保密系统。」
「就这麽告诉我没关系吗?这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呵呵,我很讨厌我自己,作为旁观者看待了这虚假的圈子,任何人都像是没发生过似的,高一时,我只是个书记而已呢,由於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只好由我担任副会长了。」
「没想到三重野同学居然回来了呢,作为当时的受害者。」
圣岛苦笑着,笑得很无奈,她像是在讲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般的,慢慢的说着、用她轻柔的语调诉说着沈重的事实。
「那圣岛副会长你知道些什麽、关於我的事情吗?」
我两眼放直、一瞬间有好多想问的事情、但是我的智商有限,无法好好的整理出来。
「您是B班的学生,成绩还不错,人缘也算不错,重要的是你并没有违反过任何学校的规定,之所以决定保密是知道你被医生判定失忆之後,为了不让重新振作的你再一次受到伤害,所以决定以整个初中、高中部这样的大规模程度下达命令,这都是为了保护你唷。」
『喔?』
安静的三末耶突然插嘴、但我没有理会她。
「这样啊……」
「所以别再探讨真相了好吗?您在挖掘真相的同时,也是在挖掘你的同学、朋友们内心最深沈、最想遗忘掉的回忆喔,这点你父母是感受最深的,对我们来说,只要你能再一次回到这间校园,就是我们最幸福最安慰的事情。」
「我懂了,谢谢圣岛副会长,您是唯一对我说这麽多的对象。」
我低下头,开始咀嚼圣岛的话语。
「呐……作为再也不去挖掘真相的交换,我再跟你说一件事情吧。」
「啊啊……?」
「丰臣会长是心病喔,在他任期的半年里居然出了这麽大的严重事件,他的自责与他的懊恼彻底让他自我封闭了呢,不是说凶手是你啦……而是他做为学生会长的责任感害了他。」
被我无视的三末耶安静听着她的言语,一脸不悦的瞪着圣岛副会长,当然圣岛本人是不会知道这件事情的。
※※※
我们没有拖延太多的时间,因为放学了。
跟学生副会长,圣岛爱里纱在学生会室里告别之後。
我跟三末耶沈默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两人安静了好久好久,迟迟不晓得该找什麽方式开口才好。
但她看起来有些不满,只是我正在回想圣岛的说词,暂时没能理会她。
不过很多事情的核心还是没能从圣岛口中说出来,但即使是蜻蜓点水般带过,我也算是知道了很多很多,总比从醒了之後、就开始一堆谜团往我身上倒却又没地方移开的躁郁感好太多了,至少还是有人愿意跟我说些我从不知道的事情,嘛,就算完全没有核心就是了。
圣岛的意思是说,我跟神秘的德大寺异路在校外遭遇了杀人事件,我重伤入院、德大寺异路生死不明还被父母办理了退学,学校为了保护失忆的我(?)而对整个学校下达了写作保护读作不告诉你的大范围保密命令,而丰臣会长则是因为这件事情压力太大而搞坏了心,反正就是在说不管我怎麽查资料都没办法顺我自己的意就是了。
虽然说得好像很详尽似的,但是圣岛没有提到这个案件到底有几个受害者。
没有提到凶手到底是谁、究竟被抓了没。
也没有提到我跟德大寺的关连。
更没有提及为何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出现在任何一报章杂志上。
……不过能对我说这麽多我已经是心存感激了,感觉一下子清楚了很多,果然最神秘的还是德大寺异路这号角色吧,要是能找到他,或许就能知道整个事件经过,包括凶手是谁、被害者有谁、以及--整理我房间的行动是出自为何。
『你思考完了吗?』
三末耶终於忍不住出声,一张臭脸的瞪着我。
「额,还没,怎麽了吗?」
『你现在是不是对圣岛心存感激呀、把圣岛当你的知心呀、认为她对你托出了三分之一的真相、其中可能还有谎言、而让你觉得感动呢?』
「哈?」
这个妹子突然间在说些什麽啊?
『我说,凭着我女人的直觉!我觉得圣岛那堆废话、对整个真相来说只讲了三分之一!尤其这三分之一还有一半是假的!』
「你怎麽这样说?」
我皱眉。
『就跟你说幽灵的直觉啦!』
「你刚不是说女人的直觉??」
『幽灵女人的直觉可以了吧!』
「你在生什麽气啊……?」
『我、我!……我只是觉得,不赶快把光世君拉回现实,你就要被那女人给拖离真相了。』
我跟三末耶两人停在路旁,如果有路人看到我的模样一定会觉得我是神经病。
「是这样吗?」
『你刚刚是眼睛发着光在看她的!』
「我哪有那样?」
『你有你有!』
「好啦……是我的错好吗?我们不要再废话了好吗?」
『你居然说我讲的话是废话!圣岛那女人讲的才是废话、大废话!!』
「……你再无理取闹我就不理你了喔,然後你就只剩丰臣会长了喔。」
『唔!』
三末耶用好像便秘似的脸瞪着我,感觉她正在内心激烈的评比这後果到底有多严重。
我暂时不理会她,直至走到家门口。
总之三末耶继续保持她的沈默了。
但我并非完全信任那个圣岛副会长啦,毕竟在我失忆的状态,确实是让她想捏造多少就捏造多少,但感觉也不是学校要求她这麽做的,谁知道我会跑去问圣岛副会长关於我自己的事情呢?而且如果真的是学校要求的好了,为什麽不让全校都对我说同样的话?
今天也是我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跟圣岛副会长有交流。
如果圣岛不喜欢我讨厌我的话、用什麽都不知道打发掉我就行了。
如果说的全是谎话,那麽为什麽要掰这堆谎话来让我觉得真特麽的有道理呢?
而且她知道我的身份,对於一个A段班的学生,会知道B段班的学生这件事情也许挺怪的,但这个我就当作我真是太出名了这样就好了吧,或许整个学生会都来看过我了也说不定,仔细想想这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学生出事了,学生会跟老师们来处理後续事项与探望并不是什麽很稀奇的事情。
不过让我觉得在意的地方是--
所谓的会长的心病,真的有严重到自我封闭的程度?
一年级的丰臣会长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责任感真的重到要责怪自己?
『我错了我错了,我跟你道歉。』
吃完晚餐後(我拿了面包进来房间供奉给三末耶,她好像能吃我给的食物),三末耶换上熟悉的家居服、粗鲁地坐在床上,而我正顾着思考这堆事情、打算把今天吸收到的线索整理为条例氏备份在笔记本上,三末耶终於对我开口了,嘿嘿看来『谁先理对方的游戏』她输了。
「嗯--我接受你的道歉。」
我还是继续盯着笔记本、认真书写中。
『我讲真的啦,圣岛能说的事情为什麽其他人不能说?我对这点感到很神秘啦。』
喔?跟我想到同样的问题。
『我不觉得学生会副会长有比较大啊,丰臣界分如果真的是因为自我封闭而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情的话,那其他人呢、我就不信所有人都这麽的能将心比心把这个案件当成是自己的事情看待。』
因为我是岩城结衣老师的学生,老师对这件事情有充分的责任感,她不愿提起是情有可原。
那其他学生呢?
说的也是呢,到底是什麽事情是圣岛能说但是其他学生不能说的?
但我认为我跟圣岛或许曾经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她才愿意告诉我、即使是假的。
『而且我一开始说过了,我觉得那女人说的有三分之一是假的,你认为串供的可能性有多少?』
「只跟圣岛串供?」
『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料到我今天会去找圣岛,所以一开始就跟她串供好了?这根本比你这幽灵还神啊。」
『唔嗯……确实是很……奇怪啦。』
我看着三末耶伤透脑筋的模样,我也无法继续说些什麽,一切的一切就是这麽神秘我也没办法。
「那明天要不要……偷偷把圣岛约出来讲几句话呢?」
虽然她声明要我别再继续挖掘真相。
但是令人在意的地方太多太多了,我也没办法完全整理出来,毕竟我什麽都不知道、要我从那几个线索里挑出真相也太困难了些,於是我开始把想问的问题写在纸上反覆背诵,希望到时候不会因为太紧张而忘词……。
「那,三末耶,你当时在旁边听有觉得什麽特别奇怪的地方吗?」
『大概就你跟德大寺异路的关系吧,但我认为应该只是普通的朋友啦。』
「对喔,德大寺异路……」
得到了一个关键字我就马上写下来。
於是现在整理出来、想问的问题列表有:
我方是在哪里遭遇事件的、
凶手的凶器是什麽……虽然我觉得是水果刀之类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偷偷问一下。
我跟德大寺异路的关系、
受害者到底有几个、
凶手的後果究竟如何、
既然圣岛都说了德大寺异路生死不明,由双亲办理转学,我就不问这个神秘角色的问题了,感觉问了也是白问,而且问题太多让圣岛觉得厌烦的话就没戏唱了。
「德大寺异路……我跟他到底是什麽关系呀?一起遭遇案件、有这麽巧吗?还是说我跟他当时走在一起……啊啊喔喔!我忘记问德大寺异路是男生还是女生了!」
『对喔!这麽重要的问题为什麽光世君你没问呢!』
「我我我我我我怎麽会知道我当时在想什麽啦--!」
『笨蛋光世、要是能知道这位神秘的德大寺性别为何、就能知道你们是什麽关系了!』
「不能怪我啊,这名字真的听不出来是男生女生,如果是女生的话……?」
『这名字我不认为是女生,是男生吧?』
「我跟男生的感情有好到可以走在一起、然後一起遭遇事件?」
『我哪知,说不定你们两个真的在一起……』
「你说哪种在一起……」
『我……我爱看的那种、两个男生在一起的、限定二次元啦!』
「你什麽时候还有着腐女的设定啊。」
我不讨厌阿腐,她们很好说话。
初中的同班同学有两个女孩子就有着这样的属性。
才初中就进入那个无药可救的深渊国度没问题吗?
啊,这里可以帮我打一下马赛克吗,不要让人知道是我说的。
『你、你管我!』
接着三末耶不知道在想什麽龌龊的事情,一个人在那边露出「坐在满员电车上时,前方刚好有贴近自己视线的穿着短裙的女高中生,想尽办法要看到绝对领域的中年大叔」的样子。
我只好暂时无视他,继续思考我重要的问题。
--嗯?
「三末耶,我去客厅一下。」
『咦?怎麽了?』
先不管三末耶的提问,我马上离开房间来到客厅,幸好母亲大人还坐在电视前一边咬仙贝一边看电视。
「你不是在睡了?」
母亲看到我率先提问。
「不重要啦妈,告诉我德大寺异路是男生还是女生。」
「男生喔。」
「啊?」
「男--生--喔。」
「嘛、那个孩子又帅又有礼貌……」
…………我无视母亲的陶醉。
这样啊,是男生啊,哈哈哈……
是男生、哈哈哈、男生、男生……
男生男生男生男生男生男生男生男生男生男生男生男生……
等等这两个字突然变得好陌生啊--,这正是所谓的神经活动抑制,因为盯着这两个字太久了而造成短暂疲倦的饱和反应。
好的我知道这不是重点。
那麽明天不用特地问圣岛,因为我可爱的母亲大人已经替我解答了。
「那,妈,为什麽愿意让一个男生进我的房间帮我整理东西呢?」
「……,是大家一起做的决定喔,为了不让刚醒来的你对这一切太陌生。」
针对我的提问,母亲稍微看了我一眼,便开始松口了。
「大家是……?」
「校方、德大寺的父母、还有我跟你爸。」
「这样啊……,还能整理我的房间,表示德大寺没死罗?」
「是啊……不过他受了很大的惊吓……不对!」
「啊?」
「滚!我只能告诉你这麽多了,别再问了,你真是的--去去!」
母亲好像察觉到自己的失误,并将我赶离客厅了……
欸欸这是对待亲生儿子的态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