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才知道,对於梁镜旬来说,这样短暂的不能见面便是远距离。
见不上面会要求听听我的声音,五分钟也好,我总是要怀疑他是不是个隐性声控,忍不住要自恋起自己的嗓子。
「有没有好好吃饭?要是瘦了我饶不了你。」
「哦没饭吃呢,你要帮我送食物吗?」
「行啊,想吃什麽?帮你买送过去,使命必达。」
「你随便弄点来,烫个青菜、煎颗蛋之类。」
电话那头倏地沉默,似乎枯叶扬起的窣窣的能听见。「……你想死吗?」
「当然不想,不想死所以才要吃饭呀。」这人肯定是早上忘了喝咖啡,又在脑子抽。
「叶若唯你要知道的,你的男人是真的挺万能的,颜值课业工作,连体力都是一等……」
我截断他的话,顺口。「就是在厨艺方面缺乏智商。」
「……」
他又陷入惨澹的沉默。显然没猜到我会果断拆他後台。
我闷闷笑起来。「故意的呀,好玩。」
直到挂了电话,嘴角的弧度还是舍不得放下,盯着萤幕半晌,耳边似乎回荡起他的别扭他的声息,让人意犹未尽。
让人分外想念。
人很奇怪,当他无时无刻都在你的生活中探头,有时候忙到无暇顾及,会厌烦他的存在;有时候他乖巧退出一段距离,又会怀念起他的随时都在。
我摇摇头,甩开这样自私又孩子气的念头。
他有心给我一双翅膀飞翔、他有自信给我时间与空间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我不光是要衷於初衷,更是要珍视他的退让。
滑着通讯软体的视窗,浏览他发过来的照片,小咪噜就是睡着会像个天使一样乖巧可爱,醒着时後经常一阵惊天动地,有用不完的体力。
有一个摄影师爸爸就是赚呀,捕捉小咪噜所有呆萌的画面。
注意一下时刻,我搁下手机,重新将视线与精神投入报告中。提早完成的话说不定能去探梁镜旬的班。
很久没见到他对着小夥伴们发飙了。如果这麽说出来,捱骂的助理们肯定会从欲哭无泪马上成泪流满面。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
安静很可怕,平淡很容易腻。
叶若唯与梁镜旬,偶尔讲讲干话、偶尔他负责甜言密语我负责搞冷气氛;偶尔他带我穿街走像玩摄影、偶尔我拎着餐盒去探班;偶尔我抱着小咪噜睡倒在沙发上偶尔他戴着眼镜趴在书桌假寐。
我不勉强配合他的步调,他不焦急像死命拖着风筝线的小男孩。
有时候会不自觉陷入各自忙碌。他会抱着电脑缩进我的单人小窝,或是,我会出现在他的早餐晚餐时间。
时光在走,我们都不再是当初轻率说喜欢的少女少年。
不牵强拉扯对方妥协,在光阴的酝酿里协调出最适合我们的步调。
「叶若唯你说说看,她们是失忆了还是听力不好?」梁镜旬只差没有翻出雪亮的白眼。
我耸了肩,不好作答。有些人就是爱装聋作哑。
侧过脸仰首瞧他,忍不住想笑。被女粉丝缠得不耐烦,我都没发火了,他率先沉不住气。
尤其是一些不止於粉丝的界线,硬要介入私人生活的。
「别气、别气,生气会变老。」嘴上敷衍安抚,我从外套口袋掏出一颗普通的糖果,塞进他手心。「补充糖分,补充糖分。」
「……叶若唯你哄小孩子啊。」
「怎麽是,小孩子没你爱生气。」
抱着他的胳膊,乐呵呵的露出傻笑。
孙沐彦从远方看来便是一对白痴情侣,一个负责生气别扭,一个负责安抚讨好,他蹙了眉,估计是对高智商人类不忍直视。
「皱什麽眉,会丑。」
「他本来就丑,不然哪会没有媳妇儿。」梁镜旬配合起老爸的喜好,闲暇时後老是窝在沙发上追陆剧。
有时候被我嫌气染上大陆口音,有时候要尽力理解他的大陆用语。
孙沐彦眉眼抽抽,真不想承认眼前这个人是他兄弟。
「唯唯呀,我看你跟我妹都替世上女人收了一个浑蛋。」
闻言,这话我爱听,装模作样点头,立刻招来梁镜旬的霸凌,我摀着额头,不服气扁扁嘴,本来就是。
他笑咪咪,凑得近一些,被梁镜旬挡下也不气脑。
「你们都成双成对,看我孤家寡人不同情吗?替我介绍介绍吧。」
「你不是最讨厌你妈给你相亲了?」梁镜旬一语道破。
「我妈介绍的能跟唯唯介绍的比吗?要麽是充满母爱关怀的护理生,或是青春洋溢大学生,总是强那麽一点点。」
梁镜旬自己平时耍幼稚任性可以,孙沐彦比他略胜一筹。他将双手放入长裤口袋,彻底反应他的、放任。
我摸摸鼻子,清清嗓。「这个好说,想要什麽款式的?外语系系花收吗?」
话落,梁镜旬漫不经心的目光扫了过来,我非常镇定忽视了。
推人近火坑这种事,我拿手,用不着他伸出援手。
「外语系系花是什麽类型?」
「这个呀——大概是,花瓶型的。」我张扬了唇边的笑容。
「花瓶……」他顿时哑口无言。
我格外善解人意作了注解。「就是,外表光鲜亮丽,该成长发育的都健康成长发育,就是养分不够到脑袋。」末了,我抡起拳头敲敲他胸膛。
梁镜旬旁观不下去,扯过我的爪子,用力包覆在他的掌心内。
孙沐彦眼神呆滞瞅瞅他,接着,伸出一根拇指。
「无与伦比的醋桶。」
「呵呵,谢谢,你连能醋的对象都没有。」梁镜旬皮笑肉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