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拎着她的包先下车，又过去帮她开车门。
赵晴晴硬着头皮下车，两个人爬上公寓顶楼，她站在门前，很为难。
周邑问她钥匙在哪里，赵晴晴抿着嘴，像是快哭出来的样子，用包着大纱布的右手指了指，他找到钥匙就要替她开门。
赵晴晴走在前面，走得很慢。
周邑很意外赵晴晴住在这样的房子里，顶楼加盖冬冷夏热，而且很不安全。
赵晴晴熟悉地用手背按开灯的开关，接着就站在原地不动，她慢慢抬眼，用眼角觑着周邑，果不其然，他的表情……
周邑缓缓倒抽一口冷气，极力佯装镇定。
房间就像一般的出租房，很普通，没有隔间，一眼望去，是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小茶几，一个小衣橱，一台很普通的电视。可是单人床上，铺满衣服，看不出来是乾净的还是穿过的。茶几上有用过的卫生纸和装过食物的塑胶袋，不知道已经摆了多久。衣橱的门大开，里面只吊了三件衣服。地板完全看不出来乾不乾净，因为赵晴晴买过东西的纸袋和塑胶袋全丢在地上，还有到处散落的书和杂志。
赵晴晴面红耳赤地用脚踢开地上的东西，为周邑开出一条路。
周邑沉默地跟在她後面，赵晴晴站在床边，头低低的，没说话。
周邑把她的包放在她旁边，接着叮咛她记得四个小时後要吃药。
她点点头。
「我……以後每天下班过来帮你换药好了。」他说。
「我可以请我同事帮我。」她小声地说。
「你同事住这附近吗？」
赵晴晴迟疑了一下，是不近但也不远。
「没有我近的话，还是我来吧！」
「我怕麻烦你，而且……你女朋友可能会介意。」
「花不了太多时间。我没有女朋友，别担心。」
她的头垂得更低了，脑子里突然涌入太多讯息，很复杂。
「你先躺着休息吧！」
赵晴晴看了看床有点为难。
「怎麽了？」周邑看她的样子，以为她是因为床上太乱，找不到地方睡，就动手帮她把床上的衣服拨到一边去。
「我……想要……先洗澡。」
「可是你的手。」周邑看了看她的手，「你有那种装食物的透明塑胶袋吗？」
赵晴晴想了想，点头，让周邑从抽屉里找出两个乾净的透明塑胶袋。
周邑帮她把塑胶袋绑在手上防水，又问她换洗衣物放在哪里？
赵晴晴难为情地看了看床上，艰难地用两只手揪起一件居家服和休闲裤，接着走到衣橱边发呆。
周邑跟过去，顺着她的眼光，看到抽屉，「帮你开吗？」
赵晴晴点头，「你把眼睛闭上……」
周邑知道她的意思，闭上眼睛打开抽屉……
赵晴晴快速拿了内衣裤，用脚啪一声，关上抽屉，周邑才睁开眼睛。
她租的是雅房，浴室在房间外面，她东西揪在手上奔进了浴室，艰难地冲了一个战斗澡。
周邑待在她的房间里，环顾四周，摇摇头，好像明白了什麽。
赵晴晴恐怕是一直以来被家里惯坏了，不会收拾东西，不懂收纳，总是把东西随手乱丢，才会造成今天这番局面。
周邑随手帮她把茶几上的垃圾拿去丢，再帮她把桌子擦乾净。
赵晴晴很快就出来了，周邑看到她的时候觉得傻眼。
赵晴晴明明手不方便还坚持洗头，虽然是短发，可还是湿淋淋地滴着水。
他左顾右盼找来了吹风机，又找了找插座。
「我自己来吧！」赵晴晴想去接他手上的吹风机，周邑不给她。
「我帮你。」
「不用啦！」帮她吹头发这种事实在是太尴尬了，他们又不是情侣了。
周邑没再坚持，递给她之後，在旁边看她拆下塑胶袋，吹头发。
「手受伤了干嘛还洗头？一天不洗又不会怎样。」
「呃！」她看他一眼，「因为去过医院觉得很脏。」
她知道，在他看过她的房间之後，她再说这种话，很是打脸。
她看到周邑正在帮她收拾东西，很不好意思地说，「这个我自己整理就好了……今天真是谢谢你。」
周邑不管她说了什麽，还是帮她把地上的各种袋子捡起来摺叠好，放在房间的角落。
她站在床边看着他把地上的东西整理好，又把装满的垃圾袋打包好。
「明天我来的时候再帮你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