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那麽会议开始,大家最近有发生什麽事情吗?」
时间已经来到五月,温暖的阳光与和煦的天气让人懒洋洋的,做任何事都提不起劲--这样的症状就是通称「五月病」的心理症状。不过这栋宅邸里的人依旧每天都精神饱满的在做事,不外乎是因为在家乡的五月是代表酷暑的到来,与其懒散还不如先想办法消暑。
今晚是睽违了一个月的会议日,原野这次没有用点名的方式询问,而是微笑的静待大家发言,而第一个举手说话的就是司徒。
「我有件事情需要大家意见。」司徒随着半举起的手,一边抬起面色阴沉的脸,在这一个月的相处大夥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个表情,纷纷担心了起来。
「是什麽问题让你看起来像个泡在温水里过了很久才发现要被煮熟的青蛙呢?」刚回到日本的小米双手握拳放在下巴,一脸无辜且急切地询问司徒。
「小米你闭嘴不然就把你的舌头割掉。」不知从哪里变出石砖的韶悦往小米砸去,结果被小米轻松地躲过,威吓完之後她一改刚才瞬间露出的阴冷的表情,再次转回头、担忧地望着司徒。
司徒他环视了周围的人,最後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地开口:「拜托你们告诉我要怎麽教泽田纲吉这个笨蛋学生他才会听懂生物!」
……
「噗!」
这是在几次小考之後司徒得出的结论:泽田的成绩在他所教的1-A之中,是成绩最低的一位,而且时不时就会迟交作业,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他这个学期的成绩单上的生物科目肯定会打上不及格这三个字。
一瞬间他了解了,当一个老师碰上一个笨蛋学生的心情--司徒并不愿意这样形容泽田,不管怎麽说在上个时空他们都是朋友兼长官部下的关系,可是这个强烈的事实,让这份情谊几乎烟消云散。
从泽田目前的小考成绩做出推测,这个学期的第一场大考肯定会得到差不了多少的成绩--说不定还会更低。
司徒当然在上一个时空的时候,就知道泽田在学生时期时悲惨的学习能力,而现在再一次的亲身体会过,一份小小的私心就跑出来了--他想要把泽田交会,就算只有一科生物也好。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没有问题,我想不会干涉到原本的剧情。」
原野点头同意这个请托,毕竟这是和原着角色有关连的事情,其他人想帮还得要先经过原野的确认。获得首肯之後的司徒露出感激的笑颜,接着欧阳开口接续话题。
「要帮的话就该对症下药,明天你先问问阿纲这个笨蛋学生,是对於生物有哪一点不懂的吧。」虽然和这个时空的泽田还没有任何过深的交流,但是欧阳在上一个时空和泽田的感情不差,自然到现在依然习惯对泽田用亲昵的称呼,她的意见让司徒点头同意。
「知道之後就要课後辅导吗?总感觉在原本的时空也经常看到他这个样子耶!」韶悦忍不住笑着说道,一边回想起以往在放学时经过泽田的教室,三不五时就会看见泽田低头拚命写考卷的样子。
「没办法,谁叫阿纲的学习能力那麽差。」曾经作为同班的司徒捏捏眉心,苦笑附和韶悦,随後又一脸凝重的说:「但是下下礼拜就是大考,只是课後辅导的话可能成效不大,如果可以我希望赶快帮助阿纲……就算只有一科也好我希望他及格啊。」
「呼呼,小让对於阿纲的私心。」
「那麽你打算怎麽办?」辜玺斐歪头询问,和泽田没有多熟的他并不像其他人那麽热络,但是事关这个宅邸的人所以他会关心。
「关於这点,我需要知道你们的意愿。」
当--当--
下课的钟声响起,司徒也将时间捉得刚刚好,结束今日的课程後他敲敲黑板,给因为钟声而分心的学生拉回神。
「今天就上到这里,下个礼拜将会结束最後一个单元,同学们有空就回家预习。」
「是--」
疲惫的学生们做出奚落的回应声,在几个人起身准备活动身体的时候,司徒迅速整理讲桌上的讲义资料,他却没有离开教室而是走到已经趴下来准备睡觉的泽田身边,在其他人吃惊的注视下开口:「泽田同学,麻烦放学後到我办公室一趟。」
「咦?是……!」泽田也同其他人一样讶异,在众目睽睽的情形下他甚至感到紧张,在回答的同时不自觉地低下头。
看到泽田的这副样子,司徒微眯起眼,似乎想说些什麽不过最後只是微笑的说句麻烦你了便离开教室,几个好奇的学生在司徒走後立刻围着泽田询问起他们刚才说了些什麽,不过得到答案之後马上是明白地给予几声嗤笑,泽田却仍然维持着低头乾笑的态度。
到了放学时间,泽田的步伐慢到像只乌龟似的前往司徒的个人办公室,毕竟从他过往的经验很快就能知道,每每有老师要他单独过去办公室,若不是为了他差劲的成绩训话,就是要给他加强练习的增加作业,无论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哪一个都让他沮丧到叹气。
「唉……上课什麽的真的是讨厌死了。」
泽田觉得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每天都在家里打电动、看漫画,一点都不想面对他怎样也看不懂的各科课本还有永无止尽似的考试地狱,但是即使如此他依旧选择继续上学的原因,就是这所学校的偶像--笹川京子,她的笑容就是泽田的动力,和对方同班的这件事对他来说是这十四年来最幸运的事情。
可是一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泽田内心仅存的动力马上荡然无存,他颓丧地垂下肩膀,喃喃自语着,「唔,真是讨厌……乾脆回家好了。」
「泽田同学。」
「啊!是!」
因为脑袋想着的是坏事,所以一听到有人出声他马上吓到挺直背脊,当发觉这个呼唤的声音很耳熟,意识到可能是谁之後他战战兢兢地转过头--果不其然是要他放学来找的司徒。
司徒脸上的表情有点无奈,泽田见状张口想要说些什麽,可是最後选择沉默的低下头,他知道刚才的抱怨都让这位老师听见了,无论怎麽辩解都是徒劳,只会让他更难堪。
「啊啊……把头抬起来吧,做为男生随随便便就低头可不好喔。」
「是……」
泽田听到後一边回应一边抬起头,看到了司徒虽然仍是一脸无奈,但是这会却对他露出笑容,好似是宽容了刚才泽田说的话,这让泽田兀自的慌张起来,又想低头的时候想到司徒刚才说的话,结果变成在不知所措的左顾右盼。
看到泽田不知在做什麽的样子,司徒忍不住掩嘴偷笑,但是这有失老师形象的他马上故作镇定的假咳两声,说:「反正也已经这个时间了,就直接在这里说吧……泽田同学,我就直说了,你的小考成绩非常不好,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无论是期中考的成绩,还是这个学期的成绩单肯定不会好看。」
「是……」对於成绩差劲这点泽田早就明白了,这是事实所以他无从反驳,安静地等着司徒接下来的训话,却没有想到司徒接下来说的话和他想得完全不同。
「是我教得有那里无法理解吗?因为我还是新人老师,所以在某些方面仍有不足,若是你在学习上遇到什麽困难可以告诉我吗?我会尽全力帮助你学习的,这也是为了让我的教学可以更加精进。」
「咦……」泽田不禁吃惊地看着司徒,他从来没有遇过不训他而是先检讨自身的老师,他好一会都因此失神,直到被司徒连声呼唤才恢复,回神的他思考起司徒的问题,最後得出了一个连他都觉得不好意思的回答:「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是指……?」司徒蹙起眉,不解地反问。
「就是……我不知道为什麽我就是看不懂也听不懂上课的内容,明明我都读得出这些字,但就是没有办法理解这是什麽意思。」
说完泽田就惭愧地把头撇到一边,因为他知道这是他间接承认脑袋很差劲,但是看到司徒诚恳的样子,便让他不禁脱口说出事实,对於司徒一副吃惊到说不出话的样子,他的脸就感到丢人的烫起,想要逃离现场的冲动不断膨胀。
「……我知道了。」司徒推了下眼镜,收回吃惊的模样,他沉稳的声音让泽田慌张的内心突然沉静下来,让泽田抬头看着司徒温柔的微笑,「那麽就来课後辅导吧,只有我和你的一对一教学。」
「咦?真、真的吗?」泽田讶异地往前一步。这是他第一次有老师愿意为他这麽做,内心涌现一股感动,因为以往的老师在见到他无论被训多少次、写了多少份课外作业,依然只交出一张差劲的成绩单之後都会选择放弃,可是司徒竟是做出了第三个选项--泽田不禁开心地扬起笑容。
虽然说他讨厌读书、讨厌学习,可是竟然有人愿意为了他而尽心,一直对於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劲的泽田顿时觉得这次不能够逃避,必须要做出成果来回报对方。
「谢、谢谢老师!」饱含感激的泽田深深地对司徒鞠躬道谢。
「不客气。所以说泽田同学,你明天有空吗?」
在住宅区左绕右拐了一会时间,终於到达了位於地址上的一间标准日式建筑,泽田抬头看着眼前的房子,有点像是旧式的两层公寓,不过就公寓来说又有点太小了。
泽田迟疑一会才推开外围墙的门,来到住宅前并按下门铃,过了一会他听到从屋内传来的脚步声,来为他开门的是一位绑着马尾的眼镜少女。
「你好。」傅云湘对着泽田一边行礼一边问好。
「啊,你、你好!是司徒老师要我今天过来找他的。」泽田立刻慌张的说明来意,一边觉得对方好像在哪里看过。在傅云湘示意请进以後便跟着进门,脱下布鞋,换上标注客人专用的室内拖鞋。
「云湘,有客人?」
一句泽田听不懂意思的话突然从一旁传来,对於住在这间房子里的其他人也感到好奇的他转头看去,没有想到对方竟是校内的风云人物之一:交换生辜玺斐。
泽田身为普通的少年,自然会好奇这个在校内传得多麽美若天仙的交换生长什麽样子,所以顺着对方就是隔壁B班的学生,藉着经过的时候偷偷往内看过一眼--对於辜玺斐的美貌,泽田承认那的确是一张会让人心动的脸,甚至让他对於喜欢笹川的心情一瞬间有了动摇,不过一想到对方是个男的马上又回归本心了。
也因为这惊鸿一瞥,泽田刚好注意到辜玺斐当时在和隔壁桌的人说话,而那个人正是眼前带他进门的傅云湘。
他们是什麽关系?虽说是同乡的交换生,所以感情好很正常,不过居然连在日本的暂时居所都一样,而且做为外籍老师的司徒也是在这里--泽田歪了下头,但是最後还是没有理出一点头续。
「泽田同学你来了啊!」
「咦?班、班长!」
从厨房走出了一位绑着长辫子的少女,正是泽田班上的班长。他讶异地看着原野,没有想到又出现一位出乎他意料的人物,只见原野穿着私服和一件围裙,似乎刚才正在厨房做什麽料理的样子。
「泽田同学,欢迎。」
「啊,老师你好!」
这回是邀请泽田过来的人从楼梯走下,司徒没有像在学校那样穿着正装然後外搭白袍,在家是比较休闲的服装,但是除了头和颈部以外都包紧紧的,双手双脚也都套上手套与袜子,是在五月会稍嫌闷热的打扮。
「我去泡茶过来,饼乾还要在一下才会烤好。」原野说完便微笑的再次进入厨房,话一说完泽田便嗅到一股甜味,顿时觉得这位班长真的是没有什麽不会的。
开学不过几天,原野的优秀很快就在班上显露出来了,她的小考成绩总是科科九十以上,作业当然也不会缺交,体育虽然不是班上的第一名,可是测验的结果总是和前段班的人可相比拟,而在副科的表现也都是中上,在加上无论何时都微笑对人的个性--说原野是十项全能的完美人物,虽然有些夸张,但是也八九不离十了。
「那麽泽田同学,我们到客厅吧。」司徒指向在厨房对面的客厅,泽田立刻跟着对方,脱下拖鞋一并进去,却没有想到辜玺斐和傅云湘也一起进入,看到泽田疑惑的表情,司徒笑道:「他们的成绩也都很好,所以我要他们也帮我一起教你,前天他们愿意答应真是太好了。」
「啊……谢、谢谢你们!」泽田对此又惊又喜,立刻慌张地道谢,但是对於三位同校学生会住在同间屋子这点有些困惑,意外地司徒似乎看穿了对方的疑问,很快做出了解释。
「我和玺斐、云湘都是这间房子的房客,还有主教一年级家政的琪楠老师也是,不过她今天外出,还有另外三个房客,但现在都在工作中,至於--」司徒从客厅的门口往外看出去,视线的方向是在厨房里忙东忙西的原野,他停顿一会後笑说:「她是我们的房东。」
「原野同学不是和父母一起住吗?」毕竟是在同一班,一些消息就算没有兴趣还是会传到耳边的。
「爸妈总是在外工作,让我觉得房子有点冷清,刚好又有空房间所以我就问他们可不可以让人租。」端着茶水和点心进来的原野,不在乎成为话题的笑着说明,将托盘上的茶放到所有人的面前之後在放上点心,然後放下托盘,同他们一块坐下。
「她也是来帮你的其中一人。」司徒拍了下泽田的头顶说道,对方吃惊的眼神让他莞尔一笑,推了下眼镜,神色认真地直接进入今天的要事,「那麽拿出课本,要上课了。」
05-1,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