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嫣然一笑 人生如夢 — 六十六)往日情深今未泯

正文 嫣然一笑 人生如夢 — 六十六)往日情深今未泯

雅馨找来的是位年轻的太医。采琴所言没错,尚药局中,凡是稍有资历的太医都因为忌惮雍贵嫔,一再拒绝前来昭信宫,眼下也只有这位于太医肯来。他却没有因此马虎了事,是认真专注地替魏御女把脉诊症。交代好一切後,便进雅馨送他回尚药局。

床上的魏御女在迷糊睡了过去坐了起来,我叮嘱采琴道:「刚刚于太医说了,你家小主是产後失调未癒,加上发高热,营养不良,才导致身体如此状况。你一定要好好替她调理身体,她才这麽年轻,也总不能带着病痛过以後的日子吧!」

采琴回答说:「奴婢知道了!感谢郡主对我家小主之恩,奴婢代小主拜谢郡主!」

我却连忙拉起她,道:「不用了!你只需记住,以後若再有任何问题,一定不能哑忍,千万要一字不漏地上报皇后娘娘。明白吗?」采琴深深躬身谢礼,并回话道是。我与魏喜儿虽说不上是旧相识,我却不忍心看到她如此。始终她是个好女子,更也替李康生下了一位公主,这不是她该有的待遇。

太医前来替我检查伤口,他说我已大致痊癒,没有大碍。此消息一传回奕府,奕珩便马上进宫把我接回去。我确实想不通,他为何要如此急着接我走,我只知我不想回去。若是要我回去夹在奕珩与芸曦之间,我宁愿待在这宫中。至少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这里乘载着无限的回忆。

马车上的我与奕珩并肩而坐,二人却是相对无言。我掀起旁边小窗的帘,往马车外的後方看,我与皇宫渐行渐远。

那年初春,正值当时的太子李庆与大皇子李宣争位之际,我只有十四岁,康哥哥便刚满十六岁,获封成王出宫开府。那天我与他离别依依,跟我拉过尾指,承诺君心永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今天的我也一样,舍不得离开对方。然而这一次,我没有跟康哥哥辞别,我没有勇气见他,我怕我会舍不得离开。在我找到真相前,我不能见他。

奕府内,顾邵宏夫妇早已抵达等候。我一进客厅,顾夫人便是一下扑上来,搭着我双肩道:「来,快让母亲看看伤口如何!」说完便往我身体打转,目光注视我脑後勺。

顾邵宏拍一拍他的夫人,说:「太医都说已无大碍,夫人不必太过担心!」

顾夫人却拉起我双手,道:「手怎麽这般凉?茉儿,快给小姐添件外衣。」便呼唤茉儿把披风去。

从前,她对我的种种关心爱护,都给了我无限的温馨和暖意。只是如今,那却让我感觉虚假无比。

我对她心生抗拒,轻轻地甩开她的手,冷淡地说:「我很累,先回房休息。」便不顾大厅中一众人的眼光,头也不回地走回房间。

茉儿等人在房间等我,一见到我便是奔上来问个不停。我只说了四个字:「全都出去。」各人是对望不解,我却再次把她们叫出去。

正要把房门关上,奕珩却用力把门一挡,道:「可以不要这样吗?你这样对人不理不睬,会让师父、师娘很担心的。」

我没有直视他,只说:「我是真的累了,有话明天再说。」

他却一下子重重靠在门框上,我根本无法关上门。我道:「奕珩你这是要跟我耍赖吗?我说了,我很累,我要休息。」

他往我脸上看,说:「自从摔楼梯醒来後,你整个人便是怪怪的。我想知道,你到底发生了甚麽事。」他紧紧盯着我双眼看,像是要从我双眼中找出端倪。

我总不回避他的目光,镇定自若地回看他,道:「没事儿,甚麽事都没有。」

他眯一眯眼,似是在默默思量。良久,脸容才缓缓放松,端正站好说:「没事就好。我把师父、师娘留了下来用晚膳,你也一起来吧!」

我摇头回答:「不了!他们有你陪就行。太医说过,我暂时过要忌口,有很多东西不能吃。你们吃开心点吧!」便敏捷快速地伸手把房门一关,用背靠压在门上,也休得理会那重复传来的拍门声。奕珩不会知道,我刚刚是用尽了多大的力气和勇气,才踏进这奕府。

自从回府後,我身边的近身活儿都尽量让颂灵去做。我总想抹去过去在顾府中的一切,然而与我一起从顾府出来的茉儿,或多或少便成了我要回避的人。府上其他人也把这些变化看在眼里,自始颂灵成了我身边的第一人。

二月春至,下雪的日子是越渐少有。每逢中午,太阳挂在正中时,总会有种久违了的暖和,我却无福感受到这份温暖。回府後的日子,我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中,不管再多闷,多无聊,也不想踏出房门。我宁可闷坏在房中,也不想碰上芸曦和奕珩。奕珩自然是有担心之意,总会到我房外叩门问候,我每次也只是草草敷衍回应作罢,他也奈何不了我。至於芸曦,是理所当然的与我没有半点交流。

这晚我依旧待在房中,手中正翻着雅馨给我的来信。信中提及,前两天康哥哥刚下了旨,晋蕊儿为从三品婕妤,又同时封潘显月为正二品雍妃,让她再次成为众後妃之首。只是如今蕊儿的宠爱,已日渐超越潘显月,成为後宫中最得宠的妃子。这对如今还未满十八的她而言,绝对是一件极度光荣的事。

从前,我只以为康哥哥是喜欢蕊儿的可爱纯真而宠爱她。只是如今我却慢慢想通,他是要让蕊儿以宠爱来抗衡潘显月。蕊儿纯品,无机心,即使成为宠妃,也不会趁机争权夺利。潘显月纵使有旁人不及的名位,却没有最多的宠爱,她并非独放异彩,至尊无敌,只有如此做才能权衡宫中势力。

这些年来,康哥哥既要面对前朝後宫的难题,心中更要为生死未卜的我挂忧。一直以来,康哥哥都是独自一人支撑熬过,我却只是一直懵懵懂懂地以顾梦萓的身份过日子。想到这儿,我不禁自责起来。倘若当年我没有离开他,我便可以留在他的身边,好好支持他、陪伴他。至少,他不会因为我而思绪不断,午夜难眠,要以棋局捱过漫漫长夜。

正想得入神,房外却又响起叩门声。不用多想,我也猜得到那是奕珩,便向房外人大声叫道:「我要睡了,有事儿明天讲。」

叩门声却是更大声、更急速。我开始有点不耐烦,再问:「到底是谁?」便走上前,怒气冲冲地把房门用力打开,眼前出现的却是个让我料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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