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妻子速成
黎虹心中满是困惑，认为这甜粥与蛇族那肉食族群一点儿也不般配，难以想像一群蛇儿欢快地吃着甜品的景象，所以有如此的疑问。
他垂眸，淡淡地「嗯」了声，掩藏住眸中的异彩。
她抬抬眉，低声呢喃，「没想到还能吃到这东西……」，满脸绽放着贪吃的神采，心想着往後要多讨好洋九，让洋九多备上一些蛇族特有的甜品。
他将她窃喜的神采尽收眼底，更笃定心中的答案。固然她身上还存有许多疑点，可他这回是定然不会再放手，亦不会再让她消逝於眼前。
待青霁走後，她焦虑地等待朱华的归来，心想朱华定要为她打扰凤皇之事念叨上一阵。
未曾想过朱华一口解决了粥水，仅仅给了她一记「我无话可说」的眼神後，随意地拣了本书册，一如往常地整晚监督着她。
那一夜她睡得不安稳，一闭上眼，脑海便浮现那一对如白昼的浅金色眸眼，画面一晃，青霁唇角微勾，一对梨涡晃花了她的眼，接着朱华略噘的唇儿紧抿着，满眼复杂地望着她。
再是她梦见一座广大无边的森林，在林里她夥同形形色色的兽类游走於林中，白日在溪间玩耍嬉戏，夜里便窝在众兽身侧入眠，生活有些艰辛，却很是恣意。
晨钟敲响，她醒时只觉比昨晚更加疲惫，对於整夜脑海里纷飞的画面毫无头绪，迷糊地起身洗漱。
冷水冲刷过面容後，她思绪一振，换上一袭浅灰色中衣，披着天蓝色外袍，步至外头厅堂时，四个身影已然开始享用早膳。
这弱水居所占土地并不广，四间厢房中，唯有她所住的阁房设有厅堂，大夥儿时辰一到，便不请自来。
不过这回连青霁都窝进房里蹭食，房里好不热闹。
黎虹目光扫至桌面另一角，见是至亲面容，心中一暖，眼眶微红，赶忙迎上，「妈。」
彩英满眼蓄着泪，起身将黎虹抱个满怀，两人相拥低泣，彩英才放开她，相偕入座，「虹儿，方才听华儿提及你的修练，凡事尽力就好，莫要累坏自个儿了。」
弱叶欣慰地笑看两人的相聚，朱华面上则少有的温和，青霁望着她母女俩，陷入沉思。
彩英与她终归是流着相同的血液，气味相合，两人很快不正经地聊起，彩英言谈间瞥见青霁清淡的面容，微诧过後怪叫了起来，「青桦！」
众人皆被彩英的怪叫吸引了过去，纷纷看向她关注的对象。
「哎呀，这孩子生得比青桦那贼人顺眼多了。」彩英不带善意地打量过青霁，很快揣测出他的身分。
饶是受到众人注目，青霁仍是旁若无人地咀嚼食物，能得这般定力，黎虹很是钦佩。
「妈，你认得小冰块他爸呀？」黎虹将用过的碗筷摆放整齐，奇怪地问道。
彩英顿时哑口，咬着下唇看向他处，算是逃避了黎虹的疑问。黎虹并不放在心上，起身退至一侧，梳理身上随意套着的衣袍。
朱华跟着起身，顺手接过她手中锦带，熟门熟路地为她束在腰际。
她整个月来几乎不曾自己动手绑过衣带，总是朱华见她一身衣衫狼狈松垮着，便会自发地为她从里到外整理了一番。
彩英见此景眯着眼，眼色中流露浓浓的鄙夷，「生得你这只懒惰虫。」
黎虹不以为然地耸肩，「这边衣服的款式太难搞了。」
彩英无奈地摇头笑着，眸中满是对女儿的宠溺，一如在另一个时空一般，总是百般宠顺着她。
她衣袍梳理整齐後，见时候不早，便匆忙着要踏出房门，不想衣袖被人一扯，回头见是青霁。
青霁拿着她的面纱，动作有些生涩地为她披上。
她只得微蹲伏下身子，任由青霁摆弄着面纱，见半张脸与整头乌发严严实实地掩盖住，这才牵着他，慌忙地冲出房，「妈，等我回来。」
彩英对着三抹身影挥手道别後，笑意微敛，「这蛇族向来性情喜怒莫测，对於欲得手之物更是无所不用其极，怕是虹儿已落得他眼里。」
弱叶掩嘴轻笑几声，「你们母女俩不招惹人家便不会生事。」
弱叶面上笑得云淡风轻，实则用言语刺了彩英一把。
彩英肃然的面色一僵，讪讪然地接着说：「当时青桦勃勃野心，尚能舍得儿女私情，可那小子眼里只有虹儿，我见着便觉浑身不对劲呐。」
弱叶斜睨向彩英，幽幽应道：「一门心思不见得是坏事。」
彩英回看向身侧柔美女子，思索一阵，低声呢喃道：「那倒是……」
黎虹甫至静心堂门口，便见一素袍女子款款步至她跟前，那女子外貌约莫四十来岁，沉稳中带着严谨，黎虹忆起异世里学校中的女训导主任，肃然以对。
「五公主请留步。」那女子冷声开口。
黎虹不自觉地挺直身板严阵以待，看向那女子，暗里揣测对方身分，「夫子有事？」
「妾身乃齐思，展木长老吩咐妾身为公主传授妻德，还请公主随我来。」齐思语毕，微微躬身作礼，迳自步向学堂方向。
黎虹看向朱华，见他神色漠然不作反对，便随同齐思而去。
於是接连着几天，黎虹每日行程多了一门「妻子速成」的课程。
齐思教授的内容广泛，上至正殿礼仪、各妖族目前情势，下至凤皇喜好、闺房之乐，各种资讯皆有涉略，黎虹开始有些怀疑齐思是炽金城的绯闻头子。
因为齐思钜细靡遗地告知她所有凤皇闹过的绯闻详情，各族名门之後，甚至後宫受宠的无颜亦在她叙述的范围内，听得她时而兴奋、时而激动。
其中凤皇实际名儿为寅末，只是众妖碍於其尊贵之身，没人胆敢轻易唤他的名讳。明年时值七千大寿，膝下育有七男二女，其中大皇子於几个月前的契克林中丧命。
听到此处，黎虹心中生出疑惑，秉持着知己知彼的精神，赶忙问道：「怎麽凤皇都七千岁了，才生了九个孩子？」
具她所知，虽然这世界要生产幼儿并不容易，然而寅末最大的儿子亦才近三千岁，代表他前四千年後宫几乎无所出，甚至後期娶进门的老婆还有已产过子女的凤女，这麽一想这位绿帽子戴顶高的皇上，怕是膝下没几位真格的儿女。
齐思斜睨着她，清清喉头，依旧是平板的神情，「因为殿下即位前致力於潜心修行，无心於情爱，至即位前夕前皇方赐婚於殿下，即位後才开始充实後宫。」
她思索一阵，想来这寅末娶了不少带球的妃子，於是别扭地开口：「那……夫子，冒昧一问，真为殿下所出的儿女有谁？」
齐思半垂的眸倏然一瞠，黎虹跟着张大眼，似乎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这事儿公主往後莫要再问起。」齐思又半垂着眼，一双眼睛本就不大，这一垂下便几乎看不见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