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明明中央空调设定在最怡人的温度，却依然让这满桌西装笔挺的精英们感觉冷汗直冒，所有人包括投影萤幕里远端视讯报告的某某全噤声不语，垂着脑袋只敢用余光悄悄观察他们共同的目标……或者要说压力来源也行的那个男人，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动作。
端坐在会议桌的主位，莫成言从会议初始就不停在翻动纸页的手指终於停下，眼神淡淡地扫过全场，紧拧的眉头表示他此刻的心情不怎麽愉快，而他不开心，就有人要倒大楣了。
「你们的计划书跟行前评估都保证首波的铺货不会出现断层……」
随着他的发言，下面一票人唰唰地翻动起各自眼前那本以为参考性质居多的报告书，意图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上司说的内容，绷紧了皮和神经，尤其是几个和主题最相关的部门代表。
「第37页第二段，找到的话……谁可以告诉我，为什麽还是出现了超出误差容许的结果呢？」
等了好几秒一群人还在拼命翻页找，显然对里头内容毫无概念的样子，莫成言又皱了皱眉，索性直接提醒，不然他想这群人起码还得找上半小时。
半小时他能赚多少钱了，要浪费在这儿看他们翻报告！
思及此，莫成言的眉头拧得更紧，浑身窜起冷气，感觉会议室的温度又下修了几度，所有人好像忽然一秒内建了瞬间定位，找到上头老板昭告的位置，没人敢东张西望或讨论，一个个头低得好像桌子地上有金子一样专注。
接下来就是单方面屠杀，妥妥的。一直到那脚步声走远，门板扣上没有再开启的迹象，会议室的众人还有远端视讯那个齐齐吐了口大气，忽然明白劫後余生是怎麽写……至於市场部那几个被重点攻击再攻击的，都说死道友不死贫道，你们保重吧，点个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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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於会议室的愁云惨雾，同楼层的另一端办公区：一直跟在莫成言身後的特助刘业云停下脚步，将方才开会决议的结果交代给外头几个秘书助理，在把人都分派出去後才走向尽头最大间办公室的门，轻敲三下後自己开了进去再关上；因为他知道自己真要等是肯定等不到一声「进来」的——
果然，在他关好门转身，刚才在会议室肃穆严谨得一丝不扣的莫成言这会儿外套领带通通扯了甩一边，正在解身上衬衫的扣子的同时，脚上皮鞋也一块踢掉；听见开门声也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衣服脱完了。
啊，作为老板的多年左右手兼夥伴，不得不说这身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来从读书时代至今都没有落下锻链，美男宽衣解带、拍拍手！
「怎麽不继续脱下去呢？」不说别人，关上门後的刘业云也没了稍早的端正样，直接歪倚着门，大有拿这个当脱衣秀看的态势。
「……我脱给你看是能干嘛，你是有给钱了吗。」听到他那麽说，莫成言刺了句回去，搭在皮带扣上的手指停了一秒又撤回，转身走向一旁，按出隐藏柜挑了件休闲衫套上。「事情都交代下去了？下午跟明天的行程有什麽？」
「当然，我办事效率还用你说！」被酸了的刘业云倒是不痛不痒的，迈开步子走向他的同时顺带拎起沿路被乱丢的衣物收进莫成言身旁还没关上的隐藏柜，这才掏出了口袋里的IPHONE，点出行程表。「待会中午十二点半您与莫老先生有饭约，我替两位定好了七楼『莫非』的包厢；下午三点U社的代表希望能与您作个视讯会谈，是关於我们新平台与实体通路品牌的合作讨论……」
「……跟U社的会谈提前到两点，我跟老头没这麽多话好讲，不用留给他那麽多时间，浪费。後面的行程也是，你斟酌着调整，还有晚上那个什麽饭局就免了，帮我推掉，跟一群手下败将同桌能干嘛，嫌我今天浪费的时间不够多啊……」
莫成言边听着边走向办公桌，一边往身旁跟着的刘业云那儿抛去修正；等他在椅前坐定，点开的萤幕立即出现了最新定案的行程表。
「30号这个红星星是什麽……」
眼睛飞快地扫视一遍和自己脑内的印象作着核对，莫成言发现到一个不在记忆中的注记。
他怎麽没有这天有什麽特别需要注意的概念？
「喔，那天是我生日。」刘业云扬起了微笑，并且抢在莫成言要开口啐他以前赶紧补上自己在公务行事历标上这个的原因。「很抱歉当天我有不可抗力的因素需要请假，比较紧急的事务我已经都先安排好了，前一天也会再跟您作确认，请放心。」
「嗯。」既然第一时间差没有成功开口，那後续他也就不多浪费时间去讲。至此公务讨论完毕，可以八卦私事了。「你是什麽不可抗力因素要请假？」
「家母有非常十万火急的事需要在下即刻返家处理。」
看老板已经切换了轻松的对话模式，刘业云很配合地也跟着切换……首先来个文诌诌的书生调？
「……讲人话。」
「回家相亲。」
可惜老板一贯的不赏脸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