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工作告一段落,褚冥漾暗骂着没良心的夏卡斯又唬弄他,这次又是他来稳固结界呢?怎麽看都觉得由紫袍来做比较适当,当他提出疑问时阿斯利安就递过来任务单,当下骂起夏卡斯,又给他加工过的任务单,看着阿斯利安的笑脸,勉强自己压下满腹的不满,把任务单仔细看清楚,仰头观察了一下淼族的结界,有些明白夏卡斯的用意,无言的垮下肩膀。
见状,阿斯利安好笑的摸摸小学弟的头,褐色眼睛警戒的瞄向一旁的淼族姊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缇诺眼中的情丝他是懂得,因为他也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褚冥漾,可是绮叡看向褚冥漾有情意有崇景更有一丝的困扰烦躁,这是为什麽?
幸好稳固结界的过程很平顺,只是淼族少女狐疑的目光刺得褚冥漾好不舒服,虽然那种视线他早就习惯了,只是少女的视线比任何人来得刺人。
褚冥漾抓抓头,看着被淼族少女缠住的阿斯利安,随意耸耸肩,仰望着结界仔细观察有没有设定不好,直到一切都没问题後,他请淼族族人帮他代传话给阿斯利安,说他去观察附近地形马上就回来。
走出淼族出入口,来到一处小型森林,褚冥漾怎麽看都觉得这个地方虽然有收敛起强大噬人的气息但仔细点还是可以感受到一些,拥有这股气息的人是否跟淼族的结界衰弱有关。
摸着下巴,褚冥漾犹豫着要不要直接进去。
以他带衰的运势,会不会本来不是坏人被他运势一转就变成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可是不进去检查仔细一点,若又发生山妖精被鬼族化的事情,他不是会遗憾一辈子?
嗯……还是进去看看好了。
褚冥漾最後还是决定,不过他又想起被缇诺缠住的阿斯利安,如果他冒然闯进去,那一直爽朗笑着的狩人会不会担心啊?
想到那张笑脸纠结起来为他担心的模样,他放弃了。
还是跟阿利学长讲一声,讨论一下好了。
就在褚冥漾打算先退下,森林深处突然一阵骚动,极大的骇人恐怖气息卷土袭来伴随着一阵惨叫声,褚冥漾错愕的瞪向森林深处,心脏猛烈地跳动,全身冒出冷汗,他禁不住那恐怖的气息而退後了一大步。
呜哇!怎麽一回事!?
褚冥漾擦去滑落颊边的冷汗,黑瞳迟疑地看着不断散发噬人气息的森林,招唤出掌心雷慢慢地朝深处迈入,他知道自己这个举动有勇无谋,但一想到真的有问题他没有马上解决造成更大的伤害,他就无法思考那麽多了。
耳边响起水声,褚冥漾不意外的低声对着自家幻武兵器说:「我没办法视而不见。」语气过於急促又坚定,然後他听到轻微的叹气声,手腕上的手镯一热,他知道这是米纳斯和老头公妥协,由老头公为他布下结界。勾唇一笑,「谢谢。」
“主人,请小心,来者的能力很强。”
「我知道。」褚冥漾靠在一棵大树後,吞下一口口水助了胆,在树下放颗绿水晶,小心翼翼的往深处走进,途中还不忘放下绿水晶好让前来找他的阿斯利安知道他的目的地,越往深处去那噬人的气息渐渐不见,最後他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他进来的路线某一点,清秀的脸蛋上满满的困惑。
搔搔头,褚冥漾一脸伤脑筋地想了想,脚尖正要转向时,一股陌生的气息从前方袭来,全身瞬间冒出大量的冷汗,他明显地可以感受米纳斯和老头公在手上的搔动,握住充满水力量的掌心雷在气息靠近的瞬间指向来者的心口,在扣下板机前枪口被人以掌心握住扭向一旁,来者的动作很快,快到让他反应不过来只能瞠大眼瞪着虽然仅有一些些在森林外感受到的气息,但他很确定那人就是眼前的男人。
男人拥有一头乌黑几缕挑染红色的长发随意的束在颈後,高挑的身型几乎要笼罩住他般,黑色影子把他圈在其中一丝阳光也没给渗入,骨节分明的手掌正抓住他的掌心雷,刚毅有型的脸庞额头刺着一圈不知哪族的图腾,深绿色的眼眸锐利的瞪着他。
男人身上散发的气息虽有收敛过但仍让他感到不舒服,有股窒息感,而这男人身上有股熟悉的氛围,他有见过他吗?
怎麽今天总是遇到应该有见过但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的人啊?
不对!
褚冥漾如此感概,下一秒立刻回过神,很想要巴自己一掌,对方是敌是友都还不知道他竟然恍神,如果被学长、老姐知道,他不被种了才怪!
男人眯起深绿色的眼眸盯着表情从警戒、感概突然变得心虚的褚冥漾,右手把握在掌心的掌心雷甩在一边,少年赶紧稳住自己因他一甩有些不稳的身躯,紧紧握住掌心雷,小心翼翼的後退一步,黑眼谨慎的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人类,这里不是你该进来的地方。」男人语气冷冷地说,绿眼危险的扫向少年身後的某一处,然後被少年不算壮硕的身型给遮挡住。
「不好意思,我是公会的人,派来清除对淼族有害的所有。」其实这才是阿斯利安的工作,不过他们既然是这次任务的搭挡,那就没有分是谁才能做的。只是少年没想过擅自行动会给搭挡多大的困扰,更何况是那麽在乎他的阿斯利安会更加担心难过。
「我在淼族附近就感受到属於您的力量,请问你和淼族近期遇袭有关吗?还是你和焰族有关系?」这样的问法可能有些失礼,但在淼族外围就感受到男人的气息是事实,他只能这样推理。
男人冷哼一声,双手环胸懒散的倚着树干,刚毅的脸庞有似笑非笑的神情,「凭什麽我要回答你?」
呃……
褚冥漾困扰的看着眼前男人已经散去稍早令人不适的气息,一双薄厚适中的唇型弯起像是在看他好戏,害他连想到睡不饱就爱欺负人的半精灵学长,摇摇头要自己认真点,「这是我的任务,麻烦你就配合一点,可以让你早点摆脱嫌疑,不是很好?」
不知道为什麽他在男人露出这般神情後,对男人一切怀疑都一消而散……
闻言,男人挑起眉,眼中有着对少年的兴趣,「既然你都认为我没做了,那还要我配合什麽?」下巴朝少年身後抬了抬,「他们俩族的问题,你应该问他们才对。」
褚冥漾思考了一会,他不意外男人会知道他身後有谁,毕竟男人的能力是在他之上,连他都能查觉有人跟在他身後了,男人哪有可能会没注意到。
「我知道了。」褚冥漾收起掌心雷,释放自己的善意,「那你怎麽会出现在这,还去过淼族周遭吧?」
男人深高莫测的凝视着面露尴尬微笑的褚冥漾,深绿色的眼眸像是在回忆什麽似的迷茫,直到褚冥漾不解地探头才回神,盯着少年清秀的脸庞,冷哼一声,心情有些烦躁,「我暂住这座森林找些东西,不过今天我就要离开了。」
「所以你只是来这里找东西,正好碰到淼族遇袭?」褚冥漾大约推算,看着男人不太高兴的神情,抓抓脸,试问:「你的东西没有找到吗?」
男人摸着下巴,目光别有用意地盯着褚冥样,点点头,「算是吧。」
褚冥漾往後一退,仰头环视着遮掩大部分阳光的森林,想起男人第一次见面警告他的话,「请问你刚刚说我不应该进来这座森林,是为什麽?」
闻言,男人低笑了几声,站直身,「这点你也该问问任务的委托人,不该问我的。」话刚落,他立即把视线调到远处,眸中充满犀利,全身散发出噬人的气息,不着痕迹把还没反应过来的褚冥漾护在身後,指尖画下阵型,出现黄色屏障挡在他们面前。
一阵巨大旋风卷来,要不是有男人率先站在他面前挡了大半的强风,褚冥漾可能早就被吹走了,慢半拍反应过来的褚冥漾先是看了男人背部一眼,赶紧转头,掏出符咒低声念过诗句,在离他们几十公尺远立即出现一个结界。
直到风停了,褚冥漾才能离开男人快速移动到他设下结界的位置,黑色眼瞳在看到结界里神情惊慌失措的淼族少年後划过一丝心安,拍拍受惊吓的淼族少年要他别离开结界,站起身看向卷起旋风的来处,男人也不知何时到他们身边,深绿色的眼眸瞄过褚冥漾紧绷的脸庞和淼族少年见到他更加恐惧的神情。
勾起嘴角,「这就是他们两族争斗的主因。」
褚冥样抹去滑落眼角的汗水,庞大惊人的力量从旋风来处袭来,一阵野兽的怒吼声响片整座森林,每一道吼叫声伴随而来的飓风,每一下吹倒了好几棵树,若不是有结界,他们也无法继续站在这。
男人的语气满是看好戏的趣味,「危险度极高也很稀少的雪狱兽。」
「漾漾!」
来不及听清楚男人说什麽,一个着急地呼唤划过风声传入褚冥样耳里,他转头一看,「阿利学长?」
17.
阿斯利安满头大汗,神情紧张难色的握着军刀砍开飓风来到他们身边,焦急的褐眼在看到褚冥漾平安无事才散开,松下一口气,搭着褚冥漾的肩膀,皱着眉,低声念着褚冥漾,「漾漾,你怎麽可以不说一声就擅自跑来?」
要知道他接到情报班传来的资讯和淼族人传达褚冥漾的留言,二话不说就直接跑来找人,幸好褚冥漾有放置绿水晶好让他知道他的所在方向,一想到褚冥漾会在他不注意下发生危险,他整颗心脏快停了!
「对、对不起……」褚冥漾垂下头,虽然他不想打扰阿斯利安和缇诺,只好自己出来看一下,没想到会遇到这档事……不过让阿斯利安担心也是事实,他也只能乖乖道歉了。
见褚冥漾已有反省,阿斯利安也不好多说什麽,更何况他也心疼褚冥样挨骂,但该说的还是要说,不然下次若不是搭挡的人不是他,恐怕褚冥样会遍体麟伤的回学院……不,还有更坏的结果……
思及此,阿斯利安的脸色更加难看,「漾漾,跟人搭挡最忌讳就是擅自行动,如果你发生什麽事,搭挡不知情,你会很危险,知不知道?」
「我知道了……」褚冥漾惭愧地抓紧衣摆,这时才发现淼族少年一直抓着他的衣摆,蔚蓝色的眼睛担忧地看着他,他微笑地安抚,「没事,我们会安全把你送回淼族。」抬起满满歉意的黑眼注视着阿斯利安,「对不起,阿利学长。」
绮叡抿了抿唇,没说话。
幸好和他搭挡的是阿斯利安,若是学长的话,他现在一定满头包趴在地上哀嚎。
阿斯利安拍拍褚冥漾的头,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讲太多,褐眼挑高看向一直在前方维持阵法的男人,专注地盯着森林最深处声音来源,「漾漾,这个任务等级提高,我已经向公会通知过了,等等支援就会来,现在我们不可轻举妄动。」语气一转,褐眼瞄向被褚冥漾保护住的淼族少年,有些严肃地说:「事情解决後,还请淼族少主跟我们解释一下,为什麽这座森林会出现雪狱兽,还有为什麽会说是焰族陷害你们的。」
闻言,褚冥漾讶异的看着淼族少年不安的神情,心思一转,温热的手心压在少年捉住他衣摆的手背,对上少年闪烁不安的蔚蓝色眼睛,温柔的说:「只要你们配合,我们不会为难你们的。」把少年拉在身後,「撇开身份不谈,学长保护学弟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想起曾经在学院看过这名少年,只是当时少年脸上没有刺青。
「……你想起来了啊,褚学长……」绮叡哑声地低喃,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一向景仰的学长,他脸上的笑容总是可以带走他心中的烦忧。
温柔的眼波流转在褚冥漾幽黑的眸盼中,伸手揉了揉绮叡的头顶,「你是丹恩的同班同学,我见过你几次。」有一次丹恩和同学一同出简单的任务,不料遇到鬼族,公会派一名紫袍、莱恩和他前往支援,记得和丹恩搭挡的同学就是绮叡。
「没想到你就是淼族少主啊。」
绮叡蔚蓝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褚冥漾脸上温柔的笑靥,摸着自己的脸庞苦笑几声,低声如自语:「我也没想到可以继任少主……」想到自家姊姊,他的心情宛如被巨石压得喘不过气。
当时看到褚冥漾和紫袍、丹恩的兄长可以互动良好打退鬼王高手,看着褚冥漾安抚人心的笑靥,他就好羡慕丹恩有这麽好的代导学长,虽然有时候傻里傻气,少根筋又有妖师的身份,但没有任何人的笑容能像褚冥漾一样纯粹。
褚冥漾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说话,拍下绮叡的头,眯起眼看着开始下雪的森林,冰冷的空气搭配着飓风让温度急速下降,若不是他们身穿公会特制的袍衣可能冷到不行,待在褚冥漾身後的绮叡已经冷到全身发抖,而支撑着结界的男人则是无动於衷。
嗷呜……
一声声悲伤的犬吠声,褚冥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什麽雪狱兽会有如此悲伤的叫声。
「阿利学长……」
轻声叫唤着警备着四周的阿斯利安,褚冥漾睁着一双满是不解的黑瞳看着森林深处,雪狱兽的悲叫声令人好鼻酸,到底发生什麽事才会让牠如此悲怆。
阿斯利安只是凝视他一会,褐眼挣扎着该不该说,说了会让善良的小学弟伤心。
男人突然回头看着褚冥漾,嘴边勾着冷冷的笑意,像是知道褚冥漾想问什麽般说着:「若想知道这只雪狱兽怎麽会叫着如此悲哀就得问你身後的淼族少主了。」
褚冥漾和阿斯利安转头看向心神不定却强装出镇定的淼族少主绮叡,只见他咬着唇哀怨地瞪着不顾他人想法直接道出的男人,回眸看着褚冥漾疑惑又夹带一丝哀伤的清秀脸庞,一股难堪的悲哀涌上心头,狼狈地逃开两位学长的视线,看向不断悲鸣的森林深处。
褚冥漾和一旁的阿斯利安交换个视线後,瞄了眼还在支撑结界的男人,他眼中的恶意让他忍不住白了一眼,轻声地对着不安的绮叡说:「绮叡,方便跟我们说明雪狱兽为什麽会如此哀伤,还有淼族和焰族之间跟雪狱兽有什麽关联?」
绮叡抬起讶异的蓝眼,「褚学长你……」
褚冥漾对着绮叡眨眨眼,语声放得更轻,深怕伤害到眼前一碰就碎的少年,「我大胆假设的,你的眼神总是露出愧疚,我想这只雪狱兽跟你们两族有很大的关联。」
阿斯利安抿直唇,褚冥漾的温柔总是让人想依赖,一言一语都为他人着想,只是往往忘了自己最需要的是什麽。
绮叡瞠大眼,露出苦笑,「如果可以,我希望接这个任务的人不是学长你,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们的丑恶……」做个默默无名,只在身後看着他就好了……
褚冥漾愣了一下,他不懂绮叡这般话的意思,心思一转想说学弟应该是不想让大家知道家族的事,露出微笑揉着学弟的头,「人不是圣贤,知错能改一切都来得及。」
「来不及了,学长。」绮叡抓下褚冥样温暖的掌心,蔚蓝色的眼睛不敢对上褚冥漾纯粹的黑眼,「现在发出悲鸣声的是小雪狱兽,他的父母亲在两个月前被我们、淼族和焰族给杀了……」耳边听到深深地抽气声,绮叡难受的快哭出来了,「父亲为了母亲的病,听信谣言以为雪狱兽的心脏可以治疗母亲的病,那时焰族也误认为雪狱兽的心脏可以治百病,两族联合起来杀了深住在这座森林的雪狱兽,而小雪狱兽在丧亲下一直袭击两族。其实说起来,这是我们的报应,雪狱兽一直在这守护着这片土地,让我们两族不受外来侵袭,我们却恩将仇报……」
褚冥样错愕的退後一步,正巧身後的阿斯利安扶住他,偏头就看见阿斯利安沉重的神情,彷佛他早就猜到了,阿斯利安也不否认地接着说明:「狩人是照顾旅人的族群,常常会听旅人说着他们到处旅行所遇到的趣事。他们曾经说过淼族和焰族,他们所住的地域有两头稀有的雪狱兽守护着,那两头雪狱兽不像传说描写的凶残危险,淼族和焰族两族都把那两头雪狱兽当作神祭拜着,没想到他们会做出这种事。」
褚冥漾神色复杂的追问:「雪狱兽的心脏真的可以治百病?」
阿斯利安转头看着跌坐在地的淼族少主,语气不再轻快,「这点就要问当事者了。」
绮叡豁出去了,只是不敢再看褚冥漾,深怕他会露出失望害怕的表情,「不知道,只知道我母亲曾经好转一阵子,现在又陷入沉睡了。」
听完绮叡的话,场面一阵沉默,耳边听着小雪狱兽的悲鸣声,褚冥漾拍拍学弟的头,「伤害已经造成了,你们现在只能想着要怎麽弥补被你们伤害的小雪狱兽。」弯下身,对上绮叡哀痛的蓝眼,拍拍他僵硬的脸颊,「我想你已经尽力了,不然不会在我踏进这座森林一直尾随着我,怕我对他再次伤害吧?」
绮叡落下泪,「我和小狱从小就一直长大,我无法阻止父亲对他父母的杀害,至少可以保全小狱,我把小狱藏在森林的某一处,那个地方只有我和雪狱兽才知道的地方,没想到亲眼看到父母被杀害的小狱整个失去理智,见人就杀……所以我怕褚学长进来就会被……」
「谢谢你,绮叡。」褚冥漾笑得很温柔,轻柔擦去绮叡脸上的泪珠,站直身,凝视着森林深处,黑眼中流转着异样的光芒,问着支撑结界的男人,「请问这个结界你能维持多久?」
「这个结界对我来说不费力,人类你问这个做甚麽?」男人斜眼瞄了已经站在他身边的褚冥漾。
阿斯利安也跟着拉住褚冥漾的手腕,「漾漾,你想做甚麽?」
褚冥样单纯的眨眨眼,「我在想小雪狱兽已经遭受背叛,这时我们又对他攻击,不是很过分?」顿了顿,「所以我想先进去看看能不能安抚它……」
「不行,太危险了!」阿斯利安立刻反对。
褚冥漾坚持的和阿斯利安对看,「如果可以不动干戈就可以解决事情,不是很好?」
「不是这个问题,而是你要单枪独斗!」阿斯利安生气自己明明就在褚冥漾身边,却不能让褚冥样依赖他!
「可是学长就会这样做。」褚冥漾知道阿斯利安是在担心他,如果接这个任务的人是学长,一定会考虑跟他用一样的方法,更何况他还有言灵这个强力的武器,虽然有时候会失灵,但制止暴动的雪狱兽他还行吧……
18.
褚冥漾的话一出,阿斯利安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紧握住褚冥漾的手腕也松开,坚定的褐眼恍神了一秒,随而用力摇头要自己冷静一点,不能在此刻失态,再怎样他还是个紫袍,他有权指挥现场……
用力吞下喉间的苦涩,压低声音,「漾漾,我不管这时候冰炎学弟会怎麽做,我最重要的责任是保留现场所有人直到支援的人来。」
听到阿斯利安宛如受了伤般压抑的声音,褚冥漾沉默了下来,不再任性。
他又伤害到阿利学长吗?为什麽?
褚冥漾小心翼翼的觑着阿斯利安沉着脸拿出符咒在四周加强阵法,还把一颗加了火术法的红水晶塞进冷得颤抖的绮叡怀中,小小脑袋理不出答案。
一旁的男人对两人的争吵告段落无趣的移开眼,单手支撑结界无聊的打着哈欠。
绮叡则是复杂的凝视着沉默的两个人,直到离他们几步远处浮现耀眼的传送阵才解除场合的尴尬。
「学长!」
感受到阵法的流转而转头的等人看到一头银发额边有搓红发的黑袍踏出法阵,身後还跟着一脸无奈的安因,两人快速闪进男人所设的结界里。
看到人的瞬间发出错愕声的褚冥漾呆呆地瞪着脸色也没多好看的银发黑袍来到他面前,毫不客气的给他一拳,痛得他抱头痛呼。
「痛痛痛痛痛痛──」
学长!你怎麽可以乱打人……
在场的除了绮叡和男人外,阿斯利安和安因都习惯的露出苦笑看着黑发妖师抱着头蹲着痛呼,绮叡傻眼的瞠大眼而男人则是无聊的瞄了眼就没了兴趣。
阿斯利安在看到银发黑袍的刹那表情有些僵硬,褐色眼眸也黯淡许多,一旁的安因像长辈般慈爱的拍拍阿斯利安的肩膀,不对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感情多提,只是对於冰炎会跟他一同出现来解释。
「我接到公会要求支援讯息,那时候冰炎就在我身边,所以他就跟我来了。」
当时没有任务的黑袍坐在黑馆一同聊天,康复的冰炎坐在单人沙发上喝着蜜豆奶,一手捧着厚重的书本阅读着,突然间奴勒丽媚眼一抛,来到面无表情看着书的冰炎身边,对着他眨眼调侃的低笑。
『呐,你都回来了,漾漾小朋友也应该结束工作狂的生活了吧。』轻佻的以指尖划过冰炎细嫩的脸颊,美丽的脸蛋充满了促狭,『你也该行动了,可别等失去才来後悔喔。』
冰炎往後一退,皱起眉低问:『什麽意思?』
一旁的黑袍们一脸饶富兴味地看着两个人,住在黑馆的人都知道冰炎和褚冥漾之间的羁绊,也知道冰炎对褚冥漾的感情,只是当事者很迟钝就是了,想要点明也不知道该从哪里点。
冰炎昏睡这阵子,少年除了加强自己的训练外,还接了不少工作在做,说是为了增加自己临场的经验,但大家都知道半精灵在鬼王塚牺牲造成少年很大的伤害和激发,听夏碎曾提过千冬岁说过少年自从半精灵沉睡後就一直睡不好,有时候千冬岁等人看不过去强押少年休息,不过好像没什麽效果。
现在冰炎回来了,对褚冥样应该有很大的帮助才对。
首先的帮助就是少年少得可怜、再不好好睡下一秒就会昏倒的睡眠。
『这个嘛,加强实力是好处,但也要有个限度。』奴勒丽身後的尾巴晃啊晃,『看到那麽可爱的小朋友这麽拼命,大姊姊我可是会心疼喔。』
冰炎眉间的皱痕加重,在听完黑袍描述褚冥样这段时间是如何度过,红眼中的怒气越来越深、其中的心疼怜惜也倍加浓重,正巧安因收到公会传来的支援简讯,冰炎二话不说也跟过来。
阿斯利安点头,颇在意的看着冰炎把蹲在地上抱头痛呼的褚冥漾拉起来,拍掉少年身上的草屑,责怪的瞪着鼓起脸颊的少年,然後就转头和前来支援的安因大约交代任务的经过。
冰炎握着少年的手臂,对於少年脸色的苍白又想起安因说过的事,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忍不住又巴了少年一下。
「痛痛!」褚冥漾抱着头,眼角泛着泪瞪着脸色难看的冰炎,不满的抱怨:「学长,你干嘛打我啊,我有做错什麽吗?」
「有。」冰炎简单扼要的回答。
褚冥漾瞬间哑口无言,只能哀怨的瞄着一副我讲了就算的高傲半精灵。
是是是,学长大人说得都是……
揉着被二度拍打的头部,褚冥漾眨去眼角的水气,慢半拍子想起半精灵怎麽会出现在这,惊慌地追问:「学长,你怎麽会来这里,你可以出任务了吗?」
学长的身体刚复原,夏卡斯怎麽可以叫学长来支援啊!如果发生什麽事,就前功尽弃了啊!
「冷静点,褚!」冰炎按下褚冥漾的头,红眼因褚冥漾的担心染上一些喜悦的色彩,心情变好的说:「来支援的是安因,我只是跟着看一个不懂得照顾自己的家伙。」打算任务一结束,就要拎着人回黑馆休息。
不懂得照顾自己的人不是学长吗?
眨下眼,褚冥漾单纯地盯着冰炎,看见半精灵的脸色下沉赶紧转头看向阿斯利安和安因,打算把他所想的掩盖过去,反正学长现在没在窃听了,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很不巧,我就是知道你在想什麽。」冰炎咬牙切齿地瞪着黑发少年的後脑勺,脑海却浮现提尔讲过的话。
『褚小朋友真的越来越像你了,几乎每次出任务都会带伤回来。』
凝视着褚冥漾僵直的背影,冰炎红眼十分复杂。
他一直等待褚冥样成长,但从来没想过要把褚冥漾变成跟他一漾,一旦看到褚冥漾越来越坚定的眼神,冰炎才发现自己私心想把以前的褚冥漾藏在怀中不让人可以伤害他。
褚冥漾慢慢转过头,对着脸色阴沉的冰炎傻笑。
冰炎沉默,这张笑靥在知道更多黑暗後还能维持多久?
和阿斯利安讨论到一段落的安因来到他们身边,对着一旁安静没出声的男人和绮叡点头,对着褚冥漾说:「我都听阿利说了,我也不太赞成你孤身一人前往。」
「可是、可是……」褚冥漾抿直唇,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冰炎瞄了褚冥漾鼓着脸,失望地站在身後,一旁的绮叡鼓起勇气握上褚冥漾的手得到褚冥漾温柔的笑靥,锐利的红眼扫过两人交握的手,沉下气和阿斯利安,安因再次讨论了一会,支撑结界的男人再度打个哈欠,冰炎正巧一眼看过去,红眼闪过一丝讶异马上巧妙掩饰过去。
阿斯利安也瞧见绮叡的动作,但更多注意在褚冥漾那张失望的脸蛋上,那神情写着明明他可以办得到却无法发挥,这时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对不对。
听完安因和阿斯利安的描述和推算後,冰炎沉吟一会,回头看着静静待在他身後的褚冥漾,低声问着:「你可以安抚雪狱兽?」
褚冥漾抬头对上冰炎赤红的眼瞳,这般引导式的问语在以前也常常有过,眨下眼,扬起笑容,肯定的点头,加了笨拙的言灵回答着冰炎的问题:『我可以。』
褚冥漾坚定的眼神让冰炎扬扬眉,伸手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发丝,转头对着一脸笑意的安因和若有所思的阿斯利安,指着褚冥漾,说:「这家伙若要独自面对雪狱兽当然不行,但若加上一个黑袍一个紫袍来协助,或许可以照这家伙说的不用任何干戈就可以把这件事解决。」顿了一下,指尖指向绮叡,绮叡紧张地握着褚冥漾的手,「不过就个人意见,把这家伙也带上。」
褚冥漾拍拍绮叡的手,要他别这麽紧张,不过他能体会绮叡现在的心情,第一次和学长见面他也是这种心情……
「褚,你找死吗?」
冷冷的声调贯穿耳膜,褚冥漾狠狠地打个寒颤,跟着绮叡一同抖了起来,黑眼不敢看向正用着刺人的视线瞪着他的银发半精灵。
学长,这里已经够冷了,你就别散发冷空气了,就当我脑误行吗?
而且你不是说过不会再监听我了吗?为什麽我想什麽你都知道!
冰炎皱下眉,看不到褚冥漾此刻的表情,已经习惯脑海里自动接收到褚冥漾的心音,现在什麽都听不到让他十分烦躁。
「那你呢?」从头到尾,冰炎都没把自己算在内,阿斯利安向前问着双手环胸瞪着褚冥漾可怜的後脑勾的冰炎,褐色眼眸也忍不住瞄了僵直着背脊的黑发妖师,然後伸手拍拍褚冥漾的肩膀,下一秒就迎上讶异的黑色眼瞳,然後那张百看不腻的清秀脸庞漾开开心的笑靥。
阿斯利安愣住,随而露出苦笑,宠溺的揉了揉黑发学弟的头。
果然,放不开。
19.
将两人的互动收入眼里,冰炎冷哼一声,一掌把待在身後的褚冥漾和绮叡推给阿斯利安和安因,冷冷地挑高眉,一副谁能奈我何的高傲模样,跟休狄摆高姿态还有些相似,褚冥漾还没脑残原来王子都同一种脾气,冰炎就先一个冷眼瞪了过去,黑发妖师立即收脑不敢多想。
见褚冥漾安份了,冰炎转头向担心他的阿斯利安和安因,指着还在支撑结界打哈欠的男人,颇有自信的说:「有他在支撑结界,我又是黑袍,不用为我担心。」
冰炎说的都是事实,只是初认识的男人实在无法让他们安心的把刚康复的冰炎放在这去执行任务,阿斯利安和安因交换个视线,发现自己没办法提出更好的方法来。
阿斯利安看着站在他身边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麽的褚冥漾,褐眼中满是挣扎,一咬牙下定决心地开口:「不然这样,我留下来陪学弟,安因你和漾漾一起吧?毕竟对付雪狱兽还是要有个黑袍在比较好。」
「不,雪狱兽一个黑袍是无法应付的。」冰炎双手环胸,「如果褚安抚失败,暴怒的雪狱兽可就没容易治得了的。」
阿斯利安自然知道雪狱兽的危险,但好不容易归来的冰炎也是很重要的。
「学长……」一直没说话的褚冥漾抬起一双疑惑的黑眼对上冰炎冰冷的红眸,唇瓣挣扎的抿了抿,才小声的说:「你真的不会有危险?」刚见到学长就立刻被巴,都忘了学长的身体状况。
冰炎眉毛一抬,粗鲁的揉着自家学弟的脑袋,不耐烦的说:「罗哩罗嗦,如果真的担心的话,就赶快给我解决掉这个任务。」
冰炎的语气十分不耐烦,但红眼中的喜悦却是无法遮掩,一旁的阿斯利安和安因都看得一清二楚,安因只是慈爱的笑了笑,阿斯利安则是十分复杂。
褚冥漾爬着自己被揉乱的头发,哀怨的瞄了冰炎一眼,扁扁嘴抓着绮叡的手往已经妥协的安因走去,突然想到什麽地回眸,「学长,你不能乱跑喔!」
之前湖之镇,学长总是跑得不见人影,到最後才能看到人。之前认为学长很强,不会有人可以伤害他,但经过鬼王塚後,他才知道学长也是平凡人,会受伤甚至死掉……
想起传送阵消失瞬间留在内心深处的黑影,让他时常想起心头总是一阵酸痛。
「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啊!」冰炎骂了一声,主动握住还没走远的褚冥漾的手,对於褚冥漾掌心的冰冷十分不满,用力握住比他小一些的手掌,看他疼得皱起脸来才松开,「别想太多,不管你去到哪,我都会回到你身边。」
褚冥漾眨眨眼,凝视着才半年不见又比他高上几公分的银发半精灵,手反射性的握住冰炎松开的手,笑开眼,「说好了喔,骗人的是小狗。」
「你才是小狗吧。」冰炎冷哼。
阿斯利安无法形容他听到两人像是交换誓言的言词时心头泛出的酸味和疼痛,吞下喉间的苦涩,转头朝难得听着津津有味的男人客气地说:「阁下,那就麻烦你了。」
男人对着阿斯利安扯开冷冷的笑容,「这麽相信我,不怕我一口把那美丽的家伙给吞了?」
「如果阁下是这样的人,就不必大费周章替我们设下这麽完好的结界了。」阿斯利安脸上笑容不改。
男人用下巴指着拉着绮叡慢慢靠过来的褚冥漾,「你们应该感谢那个人类,我对他十分有兴趣,自然不会想让他受到伤害。」
锐利的精光闪过温和的褐眼,阿斯利安警备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安因当然也有听到男人的话,蓝色的眼若有所思的盯着男人,然後把视线移到几步远的冰炎,只见他神情淡然没有什麽变化,他相信男人的话冰炎一定有听到,不过冰炎没反应,表示这男人就只是单纯的旅行者?
「安因,阿利学长?」褚冥漾偏头看着两个失神的人,转头朝男人礼貌的点点头。
「那我们走吧,早点处理好。」安因扯开微笑,拉过从头到尾完全无法插上一句话的绮叡,看着他冷得发抖的肩膀,掏出一颗深红色的水晶捏破洒在绮叡身上,绮叡马上就不再发冷了,充满感激的向安因谢谢。
安因笑了笑,「等下进去会更冷,这只能维持两个小时,我们必须赶快处理好。」转头问着褚冥漾,「漾漾,你撑得住吗?」
褚冥漾点头,拍拍手腕上的黑色手镯,「老头公有帮我设结界,而且公会的衣服也比较保暖。」像是想到什麽,他又拍着手镯,「老头公,麻烦你帮绮叡下结界。」
绮叡感觉到身体周遭不太一样,他知道这是褚冥漾手腕上的手镯的关系,「谢谢褚学长。」
褚冥漾只是笑了笑,要学弟别客气。
「现在不适合用移动阵,我们直接冲进去,由我来带绮叡,阿利你就带漾漾吧。」安因执接了当的分配,别有用意的瞄着阿斯利安。
阿斯利安点头,伸手握住褚冥漾的手腕,「漾漾,跟好,别走丢了。」他很感激安因,但他也晓得这个机会也是後方的冰炎给的。
「阿利学长,麻烦你了。」
「你为什麽在这里?」
等到安因等人离开,冰炎才出声问着仍然单手支撑着结界的男人,语气十分无奈像是早已经认识男人般的熟悉感。
男人把手收回,改用脚踩着结界,双手环胸,好笑的看着表情淡然的冰炎,「怎麽说话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呢,那人类对你来说很特别?」
「特别又怎样?」
「是不怎样。」男人耸耸肩,摸着下巴回想着褚冥漾周遭的气息,扯嘴一笑,「他身上有股令人怀念的气味呢,凡斯的後代?」
冰炎皱下眉,「是不是,与你无关吧。」
「要说无关吗?」男人沉吟,冰冷的深绿色眼眸刺向冰炎,「那麽也与你无关,亚那的小孩。」
「吵死了,你这家伙快滚回你的地方!」冰炎烦躁的瞪着只会说废话的男人。
「我难得出来一趟,你这小鬼就赶我回去,真过份。」男人哀怨的说。
「你出来干嘛?想世界大乱吗?」
男人咧嘴一笑,指着褚冥漾等人消息的位置,「来带回应该属於我的宠物,不过马上就得换主人了。」摆摆手,「算了算了,反正雪狱兽本来就不属於我,该回去了,免得等等又有人来找我。」
冰炎冷哼,「挺乖的嘛,我还以为必须通知你的属下来逮人。」
「不需要。」男人歪了嘴,哼了一声,「你早就知道雪狱兽不会伤害那些人,才特地留下来要我赶快走人吧!」
「废话,我不做没把握的事。」
20.
好痛苦……
父亲母亲……
只要一闭眼就会看到父母亲被自己最疼爱最信任的人们给杀害,挖出血淋淋的心脏,一直被父母守护着的种族竟然捧着牠父母的心脏笑得十分开心,牠整个被据说是淼族少主的家伙用力地抱在怀里,痛苦悲伤的附在牠耳边一声又一声的对不起,可是牠不要他的道歉,只要父母安好就好……
他们怎麽可以背叛牠们,怎麽可以杀了父亲母亲……
恨、好恨……
牠恨死父母亲守护的淼族和焰族,牠忘不了他们杀了父母亲当时的丑恶嘴脸……牠一定要他们血债血还!
冷静……
牠不要冷静!也没办法冷静!
雪狱兽,冷静下来。
要牠怎麽冷静,父母的血染红了牠的视线,要牠如何冷静?
『冷静!』
!!
好温暖……
褚冥漾错愕的看着应该是毛皮是雪白色的雪狱兽如今已经变成血红色,那双兽眼因丧失父母之痛而迷失了自我成了赤红色,布满尖锐的兽牙的大嘴正哀怆地悲鸣,让他不禁想起同样拥有赤红色的眼眸的半精灵,当亚那因凡斯诅咒而失去性命连带着母亲也随着亚那去,当时半精灵是以怎样的心情走过来的?
不怨不恨诅咒他们的妖师吗?
想起冰炎对他的种种,褚冥漾实在无法想像对妖师抱持怨恨的冰炎。
趁安因和阿斯利安设下法阵制止暴冲的雪狱兽,褚冥漾尽量用他那半吊子的言灵要雪狱兽冷静下来,却一直没有作用,着急的看着黑袍紫袍为了稳定法阵面容露出吃力的神情,由此可见雪狱兽的等级不是他们几个可以驾驭的。
一旁的绮叡也不知所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雪狱兽哀叫着,双手紧张的交握在胸前祈祷着昔日好友能赶快恢复理智。
褚冥漾用力闭上眼,努力排除夥伴们的状况,心想着如果现在雪狱兽若是他亲人朋友,他会怎麽做,在想像的过程,竟然把雪狱兽想像为冰炎,他猛然一愣,他看到冰炎用着憎恨的红眼瞪着他,他当下愣在原地看着冰炎高举着受诅咒的黑剑往前方的红袍砍下……
不!
他不能让悲剧重演!
『漾漾!』
阿斯利安和安因诧异的看着黑发少年奋不顾身的往暴怒的雪狱兽扑去,事情来得太突然,两人都没立即反应过来给予帮助。
绮叡也愣在原地,他保持着在褚冥漾离开後伸出的手,蓝眼满是不敢相信的看着雪狱兽张大嘴几乎要一口吞下往牠扑来的人类。
『冷静!』
不大不小的轻柔声音传进每个人的耳里,每个人慌张的心绪也在瞬间平静下来,眼看着褚冥漾张大双臂抱住雪狱兽粗大的颈项,手脚并用的爬上因他的言灵而安静下来的雪狱兽头上方,手掌不停的拍打雪狱兽的头部,低声附在雪狱兽耳边安抚着。
雪狱兽睁着一双不再赤红的兽眼茫然的看着包围着自己的法阵和周遭的人们,豆大的泪珠滑下眼眶,低鸣一声,委屈的趴在地上渐渐的缩小到一般爱斯基摩犬的大小,褚冥漾赶紧往旁一翻,把受委屈的雪狱兽抱在怀中细心安抚。
雪狱兽抬起水汪汪的兽眼看着面露微笑的少年,悲鸣几声,变回雪白色的毛绒绒的兽头撒娇般的在褚冥漾怀中磨蹭。
「乖,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父母也不希望你杀这麽多人,不然他们也不会守护这个地方不是吗?」褚冥漾拍拍雪狱兽柔软的毛皮,柔声的说。
半阖上眼皮,褚冥漾不着痕迹的呼口气,平稳着自己把失去一半灵魂的红发冰炎和雪狱兽相合的瞬间剧烈跳动的心脏,在心中告诉自己,事情已经过去了,学长都安好回到他身边了。
阿斯利安等人不敢置信上秒钟还十分凶狠的雪狱兽会在瞬间消去噬人气息转变为一只小狗窝在褚冥漾怀中不断的撒娇,这就是言灵吗?
难怪鬼族会这麽想要妖师……
阿斯利安和安因撤去法阵,神情有些复杂的走向褚冥漾,看着褚冥漾脸上柔和的笑靥宛如天使般,两人实在无法想像褚冥漾冷血的模样,要这麽善良的少年去伤害别人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为什麽就是有那麽多人看不透?
绮叡小心翼翼的靠近褚冥漾,但犬类的嗅觉一向敏灵,一发现是杀害父母亲的种族气息立即凶狠的朝他一吼,尖锐的视线刺得他千疮百孔,完全没有昔日的友善,委屈的咬下唇,自知是他罪有应得,不敢再靠近。
褚冥漾抱回朝绮叡怒吼的兽头,捧着牠的脸,黑眼对上渐渐染上红色的兽眼,轻声的说:「他是你的朋友,绮叡,你忘了吗?」固定着雪狱兽的脸,坚定的凝视着牠,「虽然是他族人杀了你父母,但他不是很努力的保护你吗?」
雪狱兽听不下去的摇晃着头,不想再直视褚冥漾那双温柔的眼,深怕自己会因此忘了父母的血恨,一想到父母的死牠就全身发抖。
褚冥漾一把抱住雪狱兽的颈项,让牠感受着他的体温,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雪狱兽的耳边,「我知道很痛……」当时老妈差点被重柳族杀害时,那种慌张气愤到现在他还记得,学长在鬼王塚牺牲,心脏撕裂般的疼痛现在想起依然会痛,所以当场看到父母是怎麽被杀害得雪狱兽一定比他还要痛,「我不敢请求你马上原谅他,也不敢请你忘记谁是你的仇人,但我想问一句──你父母为了什麽守护这个地方的?」
雪狱兽瞠大眼,大嘴张得大大的,褚冥漾的问话问得他哑口无言。
小笙,我们的主人不喜欢伤人,即使伤者是要杀他的人,他也会尽所能去救人。就算现在主人不在了,我们也不可以随意伤人杀人……
回想起父母被杀当时,父母几乎没有怎麽反抗,任由两种族人拿着武器砍他们……
好想回到主人身边,等了这麽久,为什麽主人还没转世来接我们呢?
雪狱兽眼角滑下泪水,大嘴颤抖的一抖一抖,悲鸣了起来。
原来父母早就想离开,回到他们的主人身边……
才让淼族焰族挖走心脏?
褚冥漾用力抱着怀中剧烈颤抖的雪狱兽,埋怨起自己怎麽这麽残忍揭开雪狱兽看不穿的事实,让牠这麽伤心难过。
只是依阿利学长的诉说,他总觉得雪狱兽一定很喜欢人们才愿意守护他,甚至在守护人们拿武器要杀他们,也没有造成人们多大伤害……
阿斯利安来到褚冥漾身边,拍拍褚冥漾沮丧而垂下的头,在褚冥漾抬起头时给予安抚的微笑。
漾漾做得很好,虽然会让雪狱兽伤心,但也要让牠知道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