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记得,是你来找我当教练,我不会说什麽都一定要听我的,但是,我不太让人讨价还价,如果想要照自己的方式练,请不要来找我。」解骏铩字字坚实敲入秋弓绝心底。
解骏铩一席话没有使秋弓绝感到不高兴,他只是不太了解解骏铩一见面便让他练习基本动作的用意,「但是教练,你总得告诉我原因吧!」
他执拗的想得到答案,坚决的眼神都快喷出火,看着他的解骏铩差点被他的神情烫伤。
「以後你自然就会得知我让你这麽做的原因了,快去吧。」解骏铩悄声道,这种时候不能硬碰硬,尤其是对这位自己主动报名的选手,他格外收敛。
然而,在秋弓绝眼底,那份拘执仍旧没有消退,他站向前,「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否则我没办法说服自己练习。」
「……」解骏铩蹙眉,双手抱胸。
为了让秋弓绝尽快上冰练习,以便查看他的状态,解骏铩只好违心的先告诉他理由,「首先,我这麽说你可能会不认同,但这很重要,因此我必须这麽做,那就是你的基础没有打好。」他瞅了眼秋弓绝,没等他回应就接着道:「大家都看的到你的技术是很好没错,但是他们看到的仅只是表面,如果你想要继续前进,想要到更高的地方,你就必须把基础打好,我看到的是因为你的根基没有打好,所以稳定性不足,只要你把这件事做好,问题自然就能迎刃而解。」
对面的秋弓绝愣神的盯着他,没错,这就是现实,解骏铩替他揭开了他一直没去面对的现实,他一直无法解决这问题,但,事实上并非他无法,而是他不知道该如何解决,甚至是面对这个可能得迫使他打掉重练的疑难,他来找解骏铩做教练可能便是由於此因素。
「那麽……我要从哪里开始呢?」
「就从滑行开始吧!有什麽疑问想法都可以让我知道。」他已经瞧见秋弓绝瞬间变换的神情,看来他已经准备好做出一番新改变,即便他心底依然挂着问号,但他选择尝试。
秋弓绝没有应声,一言不发的提着大包小包至一旁换冰鞋,解骏铩注视他的一举一动,观察并试着了解他,他就连穿绑冰鞋之际都如此认真,全神贯注的一丝不苟束紧一条条鞋带,丝毫不分神。
他不懂,昔日的解骏铩不懂,兴许现在的解骏铩仍然不懂,像是秋弓绝那样拥有梦想是什麽样的感受,他不曾持有梦想,纵使他在离开冰坛後,曾一度以为自己找到那个想望的目标,然而,他发觉他错了,他又回到了原点,果然他还是离不开滑冰。
尽管如此,他依旧感到迷茫,但他却无力寻找那个亮光,指引他前进的亮光。
恐怕就连向时与岑绮芬交往,跟曾馥嫣结婚,皆出於他的迷茫,他找不着自我,期盼从中发掘,藉以找到
秋弓绝已然穿好冰鞋,进入冰场,在他踏到冰上时,他拔开手套,聚精会神的用手碰触冰面,持续了好几分钟,就这样,他看着冰,冰亦看着他,互不相厌。
滑了一段後,他才从自己的世界里苏醒,抬起身子,看了看其他选手的位置,彷佛有个开关般,蓦地,他的神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进入训练模式,如着魔一样,恶狠狠的眼神扫向四方。
周围的选手见他上冰,视线皆不由自主朝他而去,不管是否会挨教练一顿骂,平常他们看一号选手滑冰,叹为观止,然而,他们亲眼见到秋弓绝滑冰,那和他们不是同个世界的人。
解骏铩专注的睇视秋弓绝,尤其是他脚下的动作,谁知其他选手已然停下所有动作,心无旁鹜的观赏秋弓绝练习。
果然,秋弓绝的基本动作缺乏根基,纵使他能做出高级技术动作,但是在根基不稳的情况下,高技术动作也就会不稳定,不过,秋弓绝那样殊外专注的模样,他特别中意,除了,秋弓绝可能不太好控制。
他现下脑中有点混乱,不仅仅是由於突如其来的秋弓绝,或是求婚被拒,亦或是霜枫的缺席,有许多杂乱思绪源自於他的内心,就单单是关於他自己。
事实上他并不了解自己,单纯由於出生体育世家,他必须学习任何一项竞技,并且在镁光灯下比赛,他不能说他不喜欢滑冰,肯定的是,他不喜欢比赛,他对比赛毫无兴趣,全然因为家族的光耀,迫使他一再参加大大小小的比赛。
他纯粹只想为了滑冰而滑冰,仅此而已,但是却何其困难,所以他不懂,他开始放弃倾听内心的声音,而往外寻找那个明明一直都在的自我。
再度放弃思索,他拿下冰刀的套子,滑入场中指导秋弓绝,「你们继续,不要偷懒啊!」解骏铩指着目不转睛的四名选手,「想和他一样就不要再偷懒了。」他拍拍手,像赶羊一样将选手们赶去练习。
宛若木桩的选手移开後,他亲自示范给秋弓绝看,良好的基本动作该是如何,解骏铩滑行的身姿依然如当年流畅,好似和冰融合在一块,但冰刀离开冰面那一刹那,又是如何地坚决,没有一丝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