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海筠...?」他呢喃着,能感觉到越发用力的双臂。
他的头靠上她的肩膀,柔软的发丝与温热的眼泪,那感觉透着一件薄薄的雪纺衬衫下的皮肤直达脑袋深处。虽然理智上,她知道自己应该要用力甩开他,甩掉这奇怪的男人。但是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她的手就是使不上力。
突然,没有任何预兆的,啜泣的声音消失了。只见他从她肩上移开,脸上一对乌瞳对上她,漆黑一片又浮动着压抑着的剧烈。
「...你真的是『海筠』?」声音明显冰冷,与那黑眸中相似的诡谲气氛自他语气中窜出。他眼睛残留着因眼泪而浮出的绯红,那对眸竟在那泛红下显得格外锐利。
女人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在思索着这一切,她沉默的低下头。这阵沉默没有让育涌心烦,比起那样,更多得应该是一种征服感。
但相反的,女人的脑袋现在正因错愕而嗡嗡作响。
「放心,我知道你的一切。」他用食指和拇指一把掐住她的双颊,逼着女人的视线瞧向他。随後,她将手松开,一个转身,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雾茫茫的街上。
『他说什麽?』这时,她脑袋彷佛除了思考这问题之外,没有其他空闲。
女人在那伫立了几分钟後,好似终於想起一样更重要的事:即使她对他的鲁莽行为追究,但也因男人的离去而晚一步了。
育涌到家後,已是凌晨一点半,在他打开门後,房内一片漆黑也静悄悄的,只有客厅还亮着。
「育涌,你好慢啊…」拖着长音的尖锐娇嗔的声音在育涌穿过客厅是窜出。
他充耳不闻的走过,忽视浓妆艳抹、衣服凌乱的女人和桌上散乱着一瓶又一瓶空空如也的名酒。再次走上二楼,育涌走向卧房,在镜子前照了照自己,稍稍的拍掉西装外套上的灰尘後,他走近浴室。
「呼...」与体温相比稍高的热水窸窸窣窣的打在健壮美丽的躯体,育涌手撑着墙,眉头紧皱着。那个方才仍在他怀中的女人所激起的烈火,不断不断的涌上。
淋得湿透而美艳绝伦的女人、美丽的双目、柔软的双唇、白皙的脖子、弱不禁风的臂膀,异样的渴望在这热气冲天的浴室更加张狂,无法控制的放大。为了让这感觉消弭,育涌任着自己的性子,走出浴室,打了通电话。
没过多久,一名染着金发的女人走进他的房门。而他走近育涌的余光范围後,一把被甩到床上。
「啊...很痛啊。今天怎麽突然?」女人躺在床上问着。男人走向她,以上俯视着她开口。
「好臭...」他皱着眉道。女人听完後,想起身开口询问时,一瓶香水被丢了过去。
「哼,"倾氛茶花"?你这是什麽意思啊?」她低头把玩着那瓶香水,语气中抖落些愠怒。男人不答,只是自顾自的开始褪掉女人身上那极为暴露的粉色连身裙。
「欸,我在问你话阿,你干嘛?」女人扯开他的手,抬眸皱起眉对他轻叫道。
「对不起,太久没见你了。我快把持不住了。」育涌对她轻轻的笑了笑,这时他眼前的女人也笑了,为了这个他熟悉的育涌,安心的笑了。看到这女人终於安份了後,育涌随即低首继续他想做的事,脱掉,办事。
但,在他舔着女人的胸口,听着女人恶心的轻叫时,在他认为可以将一切消弭时,他对於眼前的这女人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升起一种厌恶,好像可以把那份热烈打碎一般,他退开了女人的环抱。
「给我滚出去。」育涌起身後,往卧房窗旁的沙发一坐,把脚翘起,黑着脸不耐烦的说着。面对无预警的恶声恶气,女人生气的抓起抱枕作势要往他那丢,并对他大吼着。
「刘育涌!你不要太过分了!!」
听着女人的努吼,育涌眼神中满溢着睥睨和不屑,同时一股怒火也正渐渐的在的他深沉的双眼中燃烧。金发女人见此景,脸上虽仍是十分不悦,但还是乖乖的整理身上的衣裳,拎起行囊,一股脑儿的快步走出他的卧房。
「碰...!」刘育涌笑着看她走出房门後,那股茶花香又是袭上脑袋。
「可恶...」育涌抓起那瓶香水,猛力的往铺着绒毛毯的地板一砸,不料,这冲动而无用的发泄,让花香自破碎的香水瓶内,更加浓烈的渗进房间的每一处。他夺门而出,唤了帮佣,吩咐把房间弄乾净後,走向三楼另一个卧房。
打开门後,他没有开灯。这房内的设置和他那房几乎一模一样,所以压根儿不需要光线,便能知道那张床在哪。坐上了床後,立即将自己塞入棉被堆里,一心想赶紧入睡,好让自己摆脱这种古怪的感觉,这种他从未有过像是发狂般的感觉。
但很显然的,纵使没有了那股味道,他还是难以入眠。辗转得翻了几个身後,他起身抓起床头的遥控器按了按,那窗廉倏得被拉开了。
育涌翻了翻身,望向那片夜空,一轮皎洁的新月高挂,伴着寥寥可数的星星。难得静谧的夜空,让他的情绪稳了下来。而同是辗转难眠儿望向这片夜空的人,还有一位,她正是令育涌如此难受的主谋,郑乐晨,而这个名字,才是她的真名。
『这女人到底是谁?!!你外遇了是不是?!!』她母亲哭吼着。
『你这女人,真的很不可理喻。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她只是同事!』
『那这照片是什麽意思?』母亲恶狠狠的瞪着父亲。
『你自己不也是吗?』父亲以冷漠的眼神,淡然的答道。而她母亲泣不成声。
这个梦,让乐晨自梦中惊醒,随後袭来的便是那诡异男人所说的话。但是,她不愿多想。
关於父母亲这次吵架之後的事,她便不清楚了,因为她被她的奶妈抱去了客厅。
但她知道,他们最後没有离婚,只是形同陌路。
她不知道该不该感谢他们没有离婚,因为她供她吃、供她穿,但是连一点点的关爱都没有给。两人在外人面前演着一场又一场的戏,就像是为了面子,为了一些她看起来荒诞的理由。
虽然那片夜空很美,但是冬初的晚风还是寒得刺骨。她吹了吹口气暖暖手後,缓步离开阳台,穿过卧房,走进厨房。随手拿了个马克杯後,快速的泡了黑咖啡,并从橱柜里拿出安眠药的罐子,走向客厅。
把掺着安眠药的咖啡放在小圆桌上,从电视旁的木柜拿出USB插入音响,随後埋进沙发,小口小口的啜起咖啡。
很快的,她慢慢阖上双眼...
「叮铃铃铃铃...!!!」早晨10点。女人在沙发上睡着後,早晨飞快的到来。
伸展着因为姿势不良而酸疼的身体,打了个哈欠後,起身开始早上的例行公事。吃了早餐後,出门上班。
因为安眠药的关系,乐晨的精神还不差。轻哼着歌一路走到高级公寓下方的地下停车场,一头坐进上後,驰车离开公寓。
正当她觉得一切渐入佳境时,手机响了,心跳好似被那铃声惊得漏了一拍,她缓缓的朝放在副驾驶座的手机瞥了一眼:刘峻,是她前男友。
原先近乎冻结的血液,随着松开紧握方向盘的手,开始流动了。
『还好,不是那个男人』这是她的第一个想法,而至於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她没有多作理会。
走到大楼门口时,她发现很多人,几乎所有人。
都先是看向她後对她指了指後,被她回看之後,随即躲开她的目光,然後快步走开。
同样的,在她进到班公室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朝她看了一眼,然後又是躲开。这一切怪异的现象,当她走到她的办公桌时,她明白了。
电脑萤幕上,贴着一张A4大小的传单,上方有张照片,照片左方有个漂亮的女生,她正被一位难得一见帅气男人拥着。没错,那女人正是她。而那男人,来头不小,是海承公司董事长的儿子,也就是她前男友,刘俊。乐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撕下那张传单,深吸一口气後,僵硬的拉开那张电脑椅後坐下。
「乐晨,这是真的吗?」熟悉而富有磁性的女声传入耳里。邻桌的安晔希探了探头,轻拍乐晨的肩膀悄声询问着。
「这...当然不是真的。」乐晨紧捏着传单,回笑道。
突然,好像一切都安排好似的,手机响了。
『未知号码』
呼吸在这一瞬停止,心脏也用力地鼓动了一下,呼吸变得有些困难,为了镇定下来,她用一只手手轻捂住着脸颊思索着。这通电话,就好像陷阱一样,只要一被牵着走,就会坠落一般。虽然是未知号码,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就是那个人,那令她因梦靥缠身而不得入眠的男人。即便乐晨竭力的想将她现有的资讯整理出来,但她的脑袋此时好像陷入一片混乱,思绪就那麽挤成一团的停在那里。
『不要接...!』
『如果不接的话,那男人会怎样?』
『说不定不是他。』
『怎麽办?!!』
内心有许多声音回响着。但是铃声没多给她一些时间去思考这些,便停下了。
取而带之是一封简讯。
『三十分钟後,巴特尼饭店。』
下方附上一张照片:一男一女用手抱着对方,相互亲吻着。而那两人,正是她和刘俊。
乐晨没有多想就冲出的办公室,准备前往简讯上的地点。
要说为什麽这件事情足以成为把柄,莫过於刘峻他是个,有未婚妻的人。但是这位"未婚夫"始终没有告诉乐晨。这一切,直到她在刘峻办公室,看到刘峻和他未婚妻行房时,她才明白。
她爱刘峻。
所以拍下血淋淋而伫立在眼前的证据後,发了通分手简讯。她就从他的生活消失了。
但她没有世俗普遍的
放不下、痛苦、失望
最多只是,
厌烦、习惯、麻木
不意外的,没过多久,她就放下这段感情了,他们之间的回忆,好似蜜糖一般,溶进泪水里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