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小女無名 — 33 不會再哭泣的面孔

正文 小女無名 — 33 不會再哭泣的面孔

经过一番摸索以及规划,傅萦萦已作好万全的计画。

宋玦在长庚路上街角处的一家咖啡店当服务员,上班时间非常固定,以特工的身分来说是一个很好隐藏之地。

透明的门窗反射出柔和的阳光,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偶尔进去消费,基本上相当的清幽。

萦萦一身淡雅的雪纺裤裙开门走进,栓在上头的铃铛清脆响起。

「欢迎光临。」

在两双眼神交叠的那瞬,寂静的心发出强烈的警告,女方不断试图说服自己:傅萦萦,睁大自己被双眼看看,你的敌人是谁!

宋玦最近遭到青辞拒绝因而睡眠不足,黑眼圈黑的似轮胎一般,好在自己还有副眼镜可以遮掩。请假几日的他回来上班後的第一天,没错第一天,便遇到了一位好像对他有意思的姑娘。

还是当初他被吃豆腐的那位姑娘。

为什麽说对方好像对他有意思呢?因为……从进门到现在她的视线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

本来他没发现,还是同事在旁边提醒他才恍然。

「请问需要点餐了吗?」宋玦有双相当有神的眸子,左边下眼皮有颗黑痣,五官立体,倘若认真观详,十足十的英气。

「一杯红茶。」他边记菜单一边余光往下垂,今日所见跟上次跟实际年龄不搭嘎的成熟装扮完全不同,对方这回穿着雪白色的裤装,一头麻花辫松散的垂在右肩,为整体气质加分。

这次反而可爱多了,他心想。

傅萦萦见男方丝毫没有认出的迹象不禁有些恼怒,她都委屈自己穿上这身不符合她形象的衣服了,他至少也该表示什麽吧?他喜欢的不就是这种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林黛玉?

要怎麽才能引起男人的注意呢?她心想。

嘎啷一声,半晌过後红茶和方糖送上桌,萦萦见对方欲离去,终究耐不下心开了口。

「先生近日没睡好?」语毕,拿起桌上的红茶喝了一口掩盖这尴尬的氛围。

噗哧一声,声响不大,却成功引起对方注视。其实只不过是被呛到罢。

「见笑了,最近的确如此。」宋玦一边摆出服务生的专业笑容,一边从桌角抽出纸巾予她。萦萦微愣,乾笑着接过。

她绝对是疯了,肯定是疯了才会试图想色诱他。

本想着既然以他的身分近不了他的身,乾脆以最柔弱的方式接近他,然後再全力瓦解。当然前提是……她能全身而退。

傅萦萦叹了口气,余光瞄向斜前方正接待别组客人的男人,一颦一笑都已最适当的角度展现,令人很舒服却也无法靠近。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她缓缓站起欲拿出钱包付钱,正当数好数量的同时,另一个刺耳的交谈声传入耳里。

「欸看看、看看,那姑娘瞅着眼熟。」隔壁桌几个闲人尽管手里提着杯耳,嘴里可就得理不饶人了。

几个读过几本书见过市面的大汉凑过来,眼神开始往萦萦扫射。她感到有如商品般的厌恶感时,已经无法从失落中站起。

「那不是傅局长的女儿傅萦萦吗?」

「可不是儿,傅呈远死了,傅家也就剩下这麽个刁蛮任性的女人。唉,可惜了傅家这麽些年蹭下来的基业,一个女人家能成啥气候。」

「喂喂小点儿声,人家在隔壁说不准都听见了呢!」

「就是说给她听咋滴?就她那个性,原本排到海南岛的男人一个个都受不了她跑了!就我说她全身上下就她那张脸蛋值钱!还不如识相点儿,跟着爷……」

她再也听不下去,满肚子的怨恨不甘以及受辱,全都塞满她的心头,吐也吐不出吞也吞不进。傅萦萦紧咬的下唇渗出些微血色,假使以她以往的性格肯定跟他们没完,但此刻不一样,她已经没有爹撑腰,什麽都没了,她只有自己。

她现在不管什麽计画,不管什麽宋不宋玦,她只想回家。

萦萦咬紧牙根,趁着他们正乐的谈天之际,拿起钱来放於桌。

「不好意思,公共场合请轻声交谈。」耳畔传来温和的嗓音,回首,宋玦正背对她,看似和那群男人沟通。

他在帮她吗?

不,怎麽可能……

不管如何,她心底仍生出一丝感谢之意,至少在她转头的瞬间,彷若看见一个宽厚如海的肩膀,足以让她依偎,足以陪伴至全世界。

她以为一切不过是个幻影,随时都有崩盘的可能,没有人能够真正窥探她的想法,可於此同时,偏偏就有一个男人向她走来。还是她这辈子最痛恨的男人。

「傅小姐请跟我来。」宋玦的声音很轻,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但很舒服。

萦萦没有跟上,因为她没有跟上去的决心,而对方见她停止的脚步无移动的迹象,便像失去魂魄般,兀自牵起她纤细的手,走向柜台灰暗之地。

掌心彷佛沾上炙热的沙土,缠绕着两人的心扉,搔痒无比却渴望得到更多。傅萦萦不明白这股莫名的心悸是怎麽一回事,她甚至认为自己应该病了。而宋玦,微微颤抖的手掌已诉说一切,不过他不会承认也不会发现。

傅萦萦被带到工作人员休息的楼梯间,尽管打扫过仍是积载一层薄灰。

「我说你……」宋玦放开牵制的手,「依他们说的,应该要好好玩死他们吧?」

萦萦低着头,衣摆在手里皱成一团,「我没资格。」

「什麽?」

「我那样做有什麽用……我难道只能当那个懵懂无知自以为是的大小姐吗?上次的事你也知道,我身边都是吴伯在帮我,现在我不能再这样下去。」

宋玦愣了愣,他的确没意料到在之前暗杀计画中所调查到的傅萦萦会有这样的转变。也许去出自於杀父的亏欠,也许是良心的不安,或许……他应该做些什麽。

「你做的很好。」

「咦?」惊讶的看向那个男人。

他摸了摸她的头,微笑道:「我说,你做的真的很好。辛苦了。」

啪哒。

心中深藏的锁链似乎被解开,面对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竟然会有种释放自己的喜悦和被认同的兴奋。就像一个无限扩张的网,能将她的无理、骄慢、自私全都包围住,进而撕开她隐瞒已久的真面目。

她终於找到一个出口能解脱了吗……?

真的可以吗?

「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爆发的情绪再也忍受不住,泛红的眼眶和鼻头肆无忌惮地塞进宋玦的怀抱,强烈且渴求对方的包容体谅。

泪水似烟花般狂放释出,无穷无尽,双手紧握着的背部彷佛是个盾牌,让她放松。

「我明明……呜呜……发誓我,再、再也……不哭的……啊啊__」

宋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抱住她,听她说话。

他没有以往的纨裤,也没有打趣的插话,甚至连他自己也没意料到,自己如今脸上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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