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灯光黯淡，嘈杂的人声，混着现场爵士乐队女主唱温柔沙哑的歌声，奇异地带给人一种抚慰。
或者说，一种暂时的麻痹。
林佑只坐在吧台边，看着身旁的某只妖孽，甫一出现便闷不吭声地连喝三杯shot，不知情的人说不定还以为他迟到自己罚酒，殊不知这里根本没人有那个兴致。
「学长，你把我们叫来看你喝酒的吗？」
见他已经要进攻下一轮，林佑只忍不住出手阻止他，虽然赵晨这种表现，百分之百绝对是跟诗雅学姐有关，不过既然都约了，总是要在醉倒之前把事情交代清楚，不然到底出来干嘛的？
「这次又怎麽啦？」
站在吧台後的简慕恩抱着胸，也是无奈地看着还没说到完整的一句话，就快要喝茫的某人。
赵晨放下空酒杯，烈酒的苦涩都比不上他嘴边那抹自嘲的笑容。
「今天Ally跑来公司找我。」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说。
「Ally？她谁？」简慕恩问。
「呃……应该是某个学长的疯狂爱慕者，」林佑只想起上次在路边上演的八点档剧码，抽了抽嘴角，向他解释道，随後转头问赵晨：「她怎麽了吗？」
赵晨短促地「呵」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苦笑还是打酒嗝。
「她不知道又在发什麽神经，跑来找我拉拉扯扯的，一直说些什麽我明明对她有意思，为什麽不跟她交往的鬼话……」
「学姐在旁边听见了？」简慕恩猜道。
「嗯，听见了。」
「然後呢，她生气了？不理你了吗？」
「没有，」赵晨沮丧地说：「她就站在旁边安静地看着Ally胡闹，用她平常那副温柔得体的态度，好像她完全不在意一样……」
林佑只满脸莫名奇妙，「这样有什麽不好吗？」
赵晨用力拍桌，满脸悲愤地道：「你不懂！她完全没有吃醋欸！这代表什麽意思你知道吗？」
简慕恩在旁边，不知道是好心补充说明，还是补刀。
「代表她很信任你，或者她根本不care你──也就是，她不爱你。」
赵晨又拿起一杯酒，一口乾掉。
「後来我终於摆脱Ally，赶快跟诗雅解释，她还说什麽……她又不是我的谁，为什麽要生气……」他停顿了下，自嘲地说道：「好吧，我知道这说起来真的不是什麽大事，只是我越来越搞不清楚诗雅心里到底在想什麽，到底对我有没有意思？如果没有意思，为什麽不拒绝我的拥抱？」
「喔，抱过啦，我还以为一点进展都没有呢！」简慕恩惊奇地感叹，「不过也是啦，都这麽多年了，如果什麽甜头都没有，你还能撑这麽久，我才觉得不科学。」
「……」
旁边林佑只不小心被呛了一下，不知道为什麽，总有种无辜躺枪的错觉。
赵晨静了一瞬，不无郁闷地说：「……慕恩学弟，你一定要这样二度中伤学长我吗？」
简慕恩笑了笑，将赵晨面前的酒杯全数回收到吧台後的流理台，另外装了杯冰开水推给他。
「学长，错就错在你的那张脸，长得实在太妖孽了，即使我们都知道你是一个天真纯情的傻孩子，但真的要跟你谈感情的时候，还是会感到不安啊。」
赵晨差点失手把杯子打破，他泪眼汪汪地说：「……慕恩啊，你其实讨厌我吧？」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我们虽然知道不能靠外表判定这个人的好坏，然而还是会不自觉地受其影响，不然你说包装跟文创为什麽这麽重要呢？」简慕恩很平静地说：「学长，我只是要告诉你，很多女孩子呢，心里是很没安全感的，你自以为表现得够明显，可是没有把话说清楚，那就只是暧昧，对方不会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你的，这样你懂吗？」
赵晨愣愣地看着他。
「那我要怎麽办啊……」
「告白啊，」简慕恩实在忍不住，深深地叹气，「请先从认真正经的告白做起好吗？你们这些男生是怎麽回事？连这麽基本的东西都不懂，活该单身这麽久，」他顿了下，又有些严肃地说：「还是，你害怕给出承诺呢？如果是这样的话，可能你也不是非诗雅学姐不可，那你还是再考虑看看吧，想清楚那到底是真的爱情，还是只是一种求而不得的执着，不要彼此伤害。」
「告白吗……」赵晨突然趴到桌上，用力揪着自己的头发，用模糊的声音喃喃自语，「难道我真的从来没跟她说过我喜欢她？见鬼……我这几年到底都在干嘛……不是吧……」
没理会陷入纠结的某人，林佑只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淡笑着对简慕恩说：「你心灵导师的功力又见长了。」
「多亏了你们几个啊，」简慕恩边洗杯子边说：「明明年轻有为，感情却一蹋糊涂的家伙们。」
林佑只摇头叹道：「说真的，不管是赵晨还是赖飞飞，每次一失恋就跑来你这里喝闷酒，你让他们这麽毫无节制，真的有一天会被他们喝垮。」
「我才没有失恋！」
旁边传来不满的抗议声，林佑只只好敷衍地回道。
「好好好，你没有失恋。」
赵晨生气地爬起来，拿起面前的水杯一股作气地乾了它，还打了很大一声嗝，让简慕恩和林佑只嫌弃地瞪着他。
结果下一秒，他就把下巴磕在吧台上，发出碰的巨响，旁人看了都觉得很痛，当事人倒是睡昏过去了。
林佑只抽了抽嘴角。
「这酒品也是绝了……他刚刚不是还清醒着吗？」他眼睛瞟向那杯水，「我说，你该不会……」
简慕恩翻白眼，「最好是，赵晨不是我的菜，就算是，我也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抱歉，开个玩笑而已。」
-----
本作品只在POPO刊登，其余网站皆为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