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况不如男人们说的轻描淡写，她们都清楚当空军的说谎说习惯了，只是还信着那些话，好似不信日子就过不去了。第二分队赶去东北後来了个菜鸟小顾，才十八、十九岁，如村口那个傻不愣登的陆军也才十六，老鸟上去得快菜鸟还没学的熟，看来稚嫩又傻气。
江伟成和秦芊仪间的关系越发紧张，难得江伟成让她替秦芊仪交自传，说是怕街上混乱走失，讲得好听，怎麽不怕她走失？走失了想回来不也容易吗？他不过是怕秦芊仪走了不回来。
周玮训看着驾驶座上的小顾坐的挺直，开车跟罚站似的，嘴角勾起打趣地问，「是不是怕我啊？」
「报告副队娘，有一点。」小顾老实地说。
周玮训玩笑地提起上回他被江伟成当众推入棺材的事，「你都躺过棺材死过一次了，怕我干嘛啊？」
周玮训看着街上不经意撇见一个身影，收起笑容一个命令，「停车。」
只见邵志坚与个女人从咖啡厅里出来，女人大衣下露出的护士制服，大概就是邵志坚那个无缘的小护士女友了，他们倒也不算亲密，他简单与她行个礼掉头就走了，那女人反而目送他的背影许久才吃力的拿着行李往反方向走。
「混蛋，也不送人去车站。」周玮训瞧着那凄凉寂寞的身影，原来翻腾的愤怒多了些许同情与难受，怎麽说她都欠她。但这事情不说清楚也不行，至少现在她还不了她。
她跃下车子往那人方向走去拦住她，「你是写信给小邵的那个护士吧？」
护士一头雾水的看向她，周玮训直接报上身分，「我是他太太。」
「我顺路经过南京，来看看朋友朋友，打扰姐姐──」「我写给你的信没收到？还来看朋友？」周玮训虽有同情，嘴上倒也没留点余地。
「信……？没有。」提到信对方更是混乱，周玮训也懒的探究信去哪了。
「我现在跟你把话说清楚，你可以等个十年吗？」周玮训豁出去一次讲个明白，「你能挨就挨，十年後我女儿长大懂事，我放小邵自由，他就可以去找你了。」
「上个月我结婚了……」小护士低着头轻吐出字句。
周玮训睁大双眼，这下心真的疼了，为眼前看来脆弱而坚强的女人心疼、为守着那两字责任而硬撑的邵志坚心疼，更疼的是，自己是那个始作俑者，连一句道歉听来都嫌幸灾乐祸。
「对不起。」周玮训深吸口气淡淡地说。
「打扰姐姐，对不起。」小护士看来可怜委屈，她又是一阵愤怒骂了骂那群飞行员，拿起小护士脚边的行李就往车上扛。
「他不送你，我送。上车。」周玮训开了後座的门示意，护士点头缓缓上车，周玮训伸手扶着，突然女人手一软差些站不稳，不好意思地对着她笑了笑。
「你受伤了？」她问。
「结婚那天，街上示威人多，跌了一下。」护士解释着。
周玮训挑眉问，「你不是去参加示威的吧？」
「不是……」她柔声否认着，周玮训点头关门走近驾驶座，示意小顾过去她要开车。小顾愣了愣跳车上副驾驶座，周玮训上车架式十足，侧头往後随意地问，「你几岁？」
「小副队长两岁。」小护士如实报上，那句副队长显得刻意又疏离。
「那就小我四岁……哼！都喜欢年轻的。」周玮训不满地埋怨道，想她跟靳旭辉也差了几岁，但是她小他大，如今嫁了个新丈夫变老妻少夫，还得被处长嘲笑，想来就委屈。
「再警告你一次，十年内，你不准再出现。」她说完，入档踩油门往火车站开去，让护士下车後才转个方向往机场去。
小顾脸上满是欣赏地说，「没想到副队娘真的会开。」
「你们男人会的我都会。」周玮训白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说，记得以前运动会被那群金陵大的追时，她抢了宪兵的枪可不是吓吓他们的，她是真的会用枪，还比一般的陆军用的顺手。
去机场交完自传後她去了趟处长那，丢了个字条，「小邵以前的女朋友，跑来找小邵，很可疑。你找监察处查一查。」
处长还没反应过来，她冷着脸转身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