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事情？」
「你不是总在写些有的没的吗？趁早收了心，或许数学成绩就不至於这麽难看。」
乍听到这一句话，江芊栩有好一会儿都回不了神。
她盯着眼前的桌面，傍晚最後一丝残余的阳光，只足够照亮桌子的一角。
这都什麽和什麽？原本只是想和心仪对象告白的，为什麽要听他如此毫不留情地批评自己的喜好？
如果仔细想想，其实能反驳的话语并不少——她的数学成绩差，根本和她的喜好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且顾子延凭什麽能置喙她的兴趣啊？
但当下江芊栩的脑中只剩一片空白。
良久，她才终於能出声应道。
「所以，你是不是很看不惯我总花时间在写小说上？觉得我很自不量力？」她蓦地抬起头，对上顾子延的视线。
似乎没料到她的提问会如此直白，顾子延顿了顿，方才答道：「是，我觉得那很浪费时间，而你并没有如此散漫的余裕。」
是一样的。
江芊栩睁着双眼瞪视着眼前的桌面，不愿看向顾子延冷静的目光。
她和那些在球场边被他训斥的围观群众是一样的。
也是啊，她并没有能被他另眼相待的地方。
而且他不是早说过了吗？他是为了达成老师的代办任务才会留校帮她恶补数学的。
但顾子延为什麽要挑这个时间点对她说些不中听的言语呢？
思来想去，江芊栩只能得到一个结论。
他肯定是发现了自己所抱持的心思，才会说出那些话，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打消她的念头。
「是吗？我知道了。」说罢，她倏地站起身，对顾子延点了点头充当是道别，接着便转身推开教室的门离去。
顾子延的话语之所以伤人，在於他所说的都是真心这麽想的。
江芊栩快步疾走，紧紧抓着自己的书包肩带。
从来都只是场错觉而已。
於是这段恋情便在根本尚未开始的情况下被画上了一个难堪的句点。
自此之後，江芊栩惧怕顾子延的情形便日益加重了。
虽然她一开始面对顾子延时也曾感到畏缩，但现在的状况比当初还严重个三倍左右。
每当看到他，江芊栩脑中便会不断响起他那日所说的话语、想起他是怎麽看待自己的，想起他有多看不惯自己的喜好。
所以自此之後，她也渐渐将写作这项兴趣隐藏起来，至少不再使他人能轻易察觉。
而且一想到顾子延当时或许就是为了拒绝她而说出那些话的，心中便会涌起害臊、难为情、丢脸等多种情绪，让她恨不得能找个地洞将自己给埋了。
但是，江芊栩原先以为只要熬过国三最後的那段日子便海阔天空，之後就能如戴渝臻所说，挥挥手自此再也不相见，却没想到……
江芊栩颓然地垂下肩膀，将额头靠在眼前的蛋糕柜上，试图透过那一丝冰凉来让自己稍微冷静点。
唉，回忆使人头痛，一想起现实生活中的状况，她的头就更痛了。
而在另一边，听完戴渝臻大致描述过当时的事件後，宋睿洋有些傻愣愣的，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原来一物克一物的状况是真的……」他喃喃说道，心中不禁有些感慨，然後蓦地想起江芊栩曾经说过的话语。
那个顾子延，大概就是芊栩的求而不得吧。
也难怪江芊栩当初说他像是书里的男配角，原来她心目中的男主角人选早就另有其人了。
「哈哈，你这什麽感想啊？也太妙了。」戴渝臻听见後笑了出来，「不过实情大概就是如此。」
一边说着，她一边低头搅拌着杯中的饮料，沉默了几秒後才又再度开口：「不过，你别看栩栩总是冷静又淡然的模样，她其实在某些方面意外的别扭又倔强呢。」
「怎麽说？」宋睿洋不禁感到好奇。
「自从被顾子延那样说之後，栩栩突然开始对课业比较上心，之後的大考也是超常发挥。」戴渝臻笑叹，「虽然我不管怎麽看，都觉得她是在跟谁赌气似的。」
喝了一口饮料之後，她继续说道：「因为当初是我说服她去告白的，所以多少有些愧疚，觉得那时别多嘴就好了，只是我始终认为栩栩误会了某些事。」
说到这里，她抬眸直视着宋睿洋的双眼，「说是我为自己开脱也行吧，但是关於顾子延是故意说那些话好让栩栩打消念头这点，我并不认同，在某些方面，顾子延并没有栩栩所想像的精明，他的话里或许不包含这层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