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渲染了漫天晚霞,橙红色的云彩是那样亮眼,
风中倾诉无限暖柔,一阵阵刮过冷筝洁白的脸庞。
她辞别血铭于,孤身从血楼返回了墨坛,手里捏着三个蓝白交织的小药罐,
款款踏着轻盈步伐,不久便到了云墨楼前。
只见那镶着水竹的大门依旧敞开,然而越是靠近,那种热气却越是迅速袭来......
她看到屏风此时已经折了起来,竖立一旁,
薄纱轻撩的床前摆着大木圆桶,白蒸气袅袅而上,在空中化开,像是误闯凡间的仙云,纯洁雪白。
冷筝突然想起自己昨日未曾沐浴,心底不禁痒痒的,她蹑手蹑脚的将大门关了起来、屏风拉上,温热回流在她身周,
冷筝卸下了外衣---残了一角的绸缎衣,又卸下了中衣及内衣,
光裸着雪净的身子踏到木桶里,热水荡起水花洒在纤细的小腿。
她缓缓坐在木桶底,水位刚好到她的脖颈,
冷筝满意的倚着木桶边,瞌睡虫似有意无意的勾引她,使得她不得不进入梦乡......
过了不知道多久,
冷筝赫然惊醒,发慌的望了望四周,
热水都已凉了,冰冷刺骨,彷佛下一秒就可以冻结人。
「真是的,冷死人了。」她苦笑道,身子笔直的站直,
水若瀑布般在发、肩哗啦哗啦落下,指尖处及发梢还滴落着晶莹的水珠,冷筝玲珑有致的身材细嫩的彷佛可以掐出水。
「衣服......衣服,在哪呢?」她双足并未跨出木桶,只是四周张望。
被她散落一地的银白月牙袍子不远处,有一叠整齐摺好的墨绿色女装。
「咦?是谁把新衣拿来?」她不解的纳闷,虽然刚刚在梦乡里隐约有听到脚步声,但那人武功极高,几乎不留痕迹、不扫尘埃的走过,
「刚好换件新的也不吃亏,」冷筝玉足一跨,轻松越过木桶,她拾起那墨绿衣服,手脚利索的在一分钟内穿上,
或许是因为在现代是时时戒备的关系吧,她睡觉总不会睡十分熟,通常都是三至七分熟,做事情也总是花别人十分之一的时间就做好。
夜幕降临,
大地一片黑暗之色,月光在墨坛比舞台上映着那墨字,格外显眼。
晚缮时间似乎已经过了,
冷筝食慾也不是太好,索性变直接跳过这一餐,她已经两天没吃晚饭了。
「今日月色甚美,不赏可真辜负了。」冷筝望着夜空上的耀眼明月,圆润饱满,
她已经移动到了比武台之上,愣愣看着星空不发一语。
玉足不由自主的一步步跨出墨坛大门,像是追逐飘渺的月色,她想找个最佳的观赏地点,好好凝视此情此景......
没想到,
这一走,她都不知自己的方位了,
漫无目地的像只无头苍蝇,四处飘荡,没有归宿。
然而,皇天不负苦人心,
冷筝终是找到一片净土,
一片真正没有太多妨碍物阻饶的一块地。
那里还有一株壮盛的青枫树,
橘、红色交错的枫叶伴风翩然而落,
她坐在枫树的主茎根枝旁,倚着树干,不发一语。
冷筝可以感觉到有人在树干另一方正与她背对席地而坐,
那人生来具有一身尊贵与霸气,即便隔着如此距离,她仍可清晰感触到:
他有心事。
两人沉默半晌,
冷筝淡笑望天,
月色停注在枫树斜上方。
她可以从枫叶缝隙间窥得丝丝月光,
也可直接一望那伦圆月傲立在孤空之中。
冷筝闭上眼,感觉着淡鹅黄的月光洒在脸上,冷,却真诚,
她缓缓开口,用温婉的嗓子唱起一首歌:
乡谣洗尽旧色
北风吹得脸颊带痛
他看江山烟雨蒙胧
却容不下他一个梦
枫叶来年更红
他摘一张抛於夜空
那枫叶只记得他的笑容
後来又明白他的痛
秋枫红叶谁留的住
离开太久他怕会迷路
听说归根是唯一的乐土
他不过胜於江湖
孤独时也会望着月亮哭
我问他去何处
他又笑说进退一步
人生啊寒至暑
若是全部谁猜得出
刀离鞘血飞舞
我守候他的离途
此一生已沉浮
且不如葬於江湖
「姑娘是有感而发呢?还是另有它因?」那名男子深沉的问道,声音略带沙哑,却很是动听,
听上去,感觉莫约十七八岁,正值青春。
「这句话应该是小女问公子吧?」冷筝坦然的问道,昂首看着月色迷茫。
男子沉默不语片刻,他道:秋枫红叶谁留的住,离开太久,着实会迷路啊......
冷筝:如是有心人,迷路仍能寻得红叶归。
男子:......
冷筝:归根是唯一的乐土,如果怕孤独时对着月亮哭,那麽就该舍下那条不属於他的路途。
男子:不属於......他的路途吗?
冷筝:枫叶不会明白他的痛的,他只会记得那仅存的笑容......
男子:笑容、痛,终究要抉择......
冷筝:唯有抉择才能不使剑离鞘血飞舞。
男子:......
男子挪了挪位子,坐到冷筝身侧,
月色清澈,令人向往,
然而这时冷筝却想起现代自杀时,那轮月是那样嗜血的不成人性。
她怕了,
怕那股恐惧占领她的心智,
怕自己又做什麽会後悔一辈子的事。
「姑娘也是有心事?」男子问道,即便没转过头,冷筝也能从侧脸揣测他的容貌,文质彬彬、温文儒雅,
「心事麽?倒是已抛之脑後了,」她道,知足的笑了笑。
「何谓抛之脑後呢?」男子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挂上唇角,
「看清了,看惯了,看明白其中了,便抛之脑後,不再活於过往」冷筝回答。
男子沉思的拖着下巴,
「多谢姑娘今日一番开导」男子浅笑着,沉吟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忘姑娘陈全」他看向一脸专注的冷筝。
「什麽事呢?」冷筝没有看他,迳自望着月,默认了他的一番审视打量,
「以後在下会常来这枫叶树下坐着,姑娘可否伴於左右?」男子看着枫叶飘落里美人的脸庞,问道,
手,不由自主的替她拨掉绿袍上的落枫叶。
「那还得看我们是否会恰巧遇到,有空,我会来坐坐的。」冷筝淡淡回答,捡起一片枫叶把玩,
男子淡笑不语,却是满溢着喜悦。
尔後,
他缓缓起身,
移动到冷筝跟前,
却只是留给她一个孤独的明黄色背影,他的衣领间白狐毛团团松垮在後颈与前胸,
长发迎风摇曳出弯曲的弧度,
他撇过脸,
用侧脸的眼神扫视了冷筝,然後一副不可侵犯的走了......
「真有趣,明明一身王者之气不可抑,却这样高处不胜寒,恐怕他身边的人都是为了利益靠近他的吧?」冷筝惨然笑道,很是同情,眸子里的寒冰简直可以杀人,她又抬眸与月色相接:
只见那月却好似怕被她相视般,躲藏到灰暗的云朵後了......
「就连月也要对我退避三舍吗?」她不明白,
到底是因为她容貌闭月羞花,还是因为她目光肃杀冷绝?
这就好像她的名字---孤月,孤独的地上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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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明棋妙:{枫叶}http://www.youtube.com/watch?v=7VjfWvqDmM0
(本文截自第二大段,间奏之後)
另外,这位男角之後揭他身份时再发图(妖孽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