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黛亚」
那是他的光，他活下去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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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剑影，子弹横飞，遍地的屍首残骸看不清其原先的样貌，浓厚的血腥味麻痹了所有人的嗅觉。
这里是没有所谓「人性」存在的战场，同时也是多数人永久长眠之处。
在离战火中心不远的地方，有一位男孩正捂着源源不断冒血的伤口吃力移动，鲜红的血液穿过指缝向下渗透，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骇人的痕迹。
又是一阵爆炸，断裂的房瓦从二楼高坠落，直直砸向男孩的所在地。正在喘气的男孩没能做出反应，失血过多的晕眩让他的视野一片模糊，他甚至只感到一瞬间顿痛，接着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往下倒去，双脚也没了知觉。
比起失血过多的晕眩感，鲜血在肚里翻搅的感觉令他更加难受，周围的惨叫与临死的哀号是如此刺耳，但这一切传近男孩耳里却是一片死寂──因为被爆炸波及的关系，他的耳朵短时间内已经无法听见任何声音。
奋力的转动身体让自己从趴着的姿势换成仰躺，男孩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难受感能够稍微降低一些。
与此同时，又有几块被炸裂的房屋残骸飞向男孩的所在地，一阵烟砂飞起，男孩被埋在了重重石块深处。他很幸运，除了第一块石块以外，其他的石块并没有砸到他，仅仅是掉落到他身旁而已。
厚重的石块遮掩住所有光线，一片黑暗之中，男孩静静的等待着死亡降临。他没有大声呼救，也没有奋力抵抗，因为他知道，这一切举动在战争的硝烟蔓布时就已是徒劳。
没有人，会愿意冒着被枪林弹雨打穿的风险，踏进战场深处拯救一位连情感为何物都不晓得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即使那个人是个无辜的孩童。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好好的，为此不惜牺牲所有事物。
人心就是如此狠决，世界就是如此惨忍。
这是他打从出生起就被迫学习的道理，也是生存於这世上的真理。
脸颊突然传来被针紥到一般的刺痛感将男孩从思绪深处拉出，定睛一看，一颗细碎的小石子正躺在他的不远处，想必方才的刺痛便是它所造成的。
小......石子？
来不及等男孩细想，又有好几颗小石砾从上方掉落，顺便附带一小把细沙撒了男孩一脸。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男孩诧异的发现自己上方的石块似乎微微移动了些许。
像是要证明男孩并没有看错一般，那石块一点一点的移动着，期间又掉下不少小石砾和黄沙，呛的男孩忍不住咳嗽。
听见男孩低低的咳嗽声，正在移动的石块先是顿了一下，接着一转先前慢移的动作，被人猛地推开。
刺眼的光线瞬间穿过洞口撒进狭小的空间，男孩反射性眯了眯因适应黑暗而被光线刺痛的双眼，有几滴生理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一道纤细的身影从洞口边探出，因为逆光的关系，男孩并不能完整看清少女的模样，只能看见一个浅浅的轮廓，还有那与自己相同的蓝色发丝。
一手抓着洞口边缘，少女伸长了另一只手，往男孩的方向探去。
望着那节骨分明的白皙手掌，男孩愣了一下，一时间竟有些短短失神。
见男孩没有做出表示，少女误以为男孩是在戒备自己，默默的收回手，少女拿出一小张纸在上头快速的写了几个字，然後重新将手伸回男孩面前。
藉着被少女遮掩大半而变得较微弱的光线，男孩清楚看见纸张上头那优雅华丽的义大利文字：【不要害怕，外面那些人已经走了，我和他们不是一夥的，只是偶然路过这里而已。】
像是想到了什麽，少女又在纸张上添了几句话。【不管你相不相信，不过我并没有恶意，仅仅是单纯的无法把你丢下不管罢了。】
【你是要继续在等死，还是要跟我走？】
望着离自己不远的手，以及躺在上头的白纸，男孩沉默了一会儿，几乎没什麽犹豫的半撑起身，咬着牙吃力的将自己的手搭向对方手心。
在两个人的手交会那一刹那，男孩感到身旁微不可察的掠过一阵轻风，接着自己的身体便被一道力量轻柔托起，以不会加重他伤势的力度缓缓将他送往洞口的方向。
上半身探出洞口时，男孩扶着洞口边缘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却被飘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呛的咳嗽连连。
一股力道轻轻的在男孩背侧拍了拍，缓解了男孩的不适。这时男孩才後知後觉的想起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存在，顺着前方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抹穿着白色素裙的身影。
站在残垣断壁之中，少女的气质与周围相衬可以说是格格不入，这时临近傍晚，夕阳的余晖披散在她身侧，为她度上一层薄薄的橙色光晕。她站在背光处俯瞰着他，他亦看不清楚她的面容，只能勉强看见那足以称上温柔的浅笑。
就像一片黑暗中的一抹光，如此耀眼，如此夺目。
宛若神只。
张了张口，男孩无意识用着破碎沙哑的声音呢喃：「......『』。」
※
六道骸是在一片黑暗中惊醒的。
现在正值深夜，用来燃烧取暖的火光在不久前已经熄灭，只留下薄薄的一层烟雾。周围被高大的树木所包围，夜风吹过，树叶间的沙沙声配上暗到无法看见月光的天空，令人毛骨悚然。
这里是他们临时找到的遮蔽点。
复仇者不愧被称为黑手党界的执法者，其霸道的追踪程度令六道骸这个善於掩藏的幻术师都差点暴露几次。刚才为了甩掉一位复仇者，他们拚了命的往一座森林里冲，妄想用树海和幻术的结合让复仇者失去方向。
依目前看来，这个做法所获得的结果是好的，那名复仇者最终还是没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一旁的黄发同伴睡得香甜，嘴里还隐隐约约嘀咕着「肉啊！美味的肉不要跑！阿哈哈都说不要跑了吧最後还不是被我抓到！」这等让人难以想像他究竟做了什麽梦的句子。
不过，大概是个美梦吧。六道骸想。
一阵特意放轻的脚步声传来，六道骸瞬间紧绷神经，双手搭在三叉戟上准备随时进入战斗。脚步声又近了几分，六道骸屏住呼吸定睛一看，然後在下一秒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
来者是守夜的的第三位同伴。
似乎惊讶於本该沉睡的六道骸此刻竟然醒着，柿本千种的步伐微微停顿。「骸大人......是犬吵醒您了？」
像是为了应景般，睡梦中的城岛犬忽然大喊一声「肉真好吃！」，还无意识吞了一下差点流出来的口水。
柿本千种：「......」
六道骸：「......」
默默把滑落下来的薄毯重新盖回城岛犬身上，六道骸轻咳一声化解有些尴尬的场面。「Kufufu，只是突然醒过来而已，附近没有复仇者游荡的痕迹吧？」
「没有，一切都很好。」柿本千种推了一下眼镜，透过反光的镜面，他清楚看见六道骸眼下那淡淡的青黑色痕迹。「骸大人，再睡一会吧，後半夜我和犬轮流守着。」
一边裹紧毛毯一边微微点头，六道骸没有拒绝同伴的好意，他是真得累了，连续支撑大型幻术好几天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
不做无味的逞强，六道骸一贯如此。
调整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坐姿，六道骸靠着大树重新闭上眼睛。
或许是因为身为幻术师的关系，六道骸对於「虚」和「实」的区分异常敏感，这也导致他做梦的机会屈指可数，即使难得做了一个梦，也会因为满满的不真实感使他在梦境开始没多久就会迫於清醒。
但最近，不常做梦的他做了一个梦。
就像播放连续剧一般，这个梦境总是断断续续的呈现出一小段片段，每一次画面的场景都有所不同。有时在一间摆设整齐的办公室，有时在一条繁荣的街道，有时会在一些他也认不出的地点。
唯一相同的，就是梦境里总会出现两道人影。
一个是有着和六道骸自己非常相似样貌的男孩，以外表推测大概只有十一、二岁，几乎面无表情，对所有物质与情感采取接近漠视的态度──
──没拥有时不奢求，但若能够拥有，也不会开口拒绝。
集无欲无望和慾壑难填於一身的怪人，六道骸评价道。
另一个人影则是有着湛蓝发丝的翩翩少女。那位少女似乎无法说话，身上一直带着一本本子和一只笔，交谈时会拿出本子写写画画，用写得快速却不失优美的字迹明确传达出自己的意思。
和她交谈你会觉得很放松，即便她一直没有插话，你也不会感到尴尬，反而还会情不自禁的，把所有话语倾泻而出。你下意识觉得，不管自己说了什麽──就算是很糟糕很难听的话语──也会获得她的原谅。
彷佛得到无限包容。
少女的气质很特别。浅浅的、淡淡的，并不凸显也不强烈，但你却能在一大群人中轻易找到她的身影。六道骸不太会形容那种感觉，若是硬要比喻的话，那大概就像是一阵风，环绕着人们吹拂，虽然轻，但人们却很容易察觉到它的存在。
六道骸不记得自己认识过这样一号人物，但每当他想要看清少女的面容加以辨认时，总会有一道浅浅的迷雾挡住少女的脸庞，不管他怎麽努力，最终也只能勉强看见少女的嘴角。
少女经常笑着，不是那种露出八颗白牙的大笑，而是微微勾起嘴角的浅笑。没由来的，六道骸觉得即使看不见少女的眼神，也能从那笑容和交谈间的言语推敲出藏在迷雾之下的温柔神情。
那抹温柔如同在严冬时刻出现的温暖朝阳，可以将所有黑暗融化。
这个想法出现的那一瞬间，六道骸不由自主一愣，随後忍不住嘲讽的笑了笑。竟然会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是温柔的，他也真是堕落了。
这世界没有光，只有鲜血、杀戮和悲鸣。这一点，他很早就理解并且相信。
梦境的时间线是混乱的，六道骸清楚记得自己看见的第一段梦境背景是在一条繁荣的街道，摊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落，街道上处处透露着一股温馨气息。
少女绷绷跳跳的看着周围，蓝色的发丝因为她的动作而微微扬起，在空中划过一条漂亮的弧线。她似乎对市集很感兴趣，时不时在看见新奇物品时对着男孩兴奋招手。
而男孩则是一边面无表情的陪在少女附近，一边以一种可以随时保护少女的姿态悄悄防范着周围。然後在少女第Ｎ次拉过男孩时，他冷酷的脸终於有些裂痕，即使这样，他还是任由少女扯着自己走完整条街道。
他们俩应该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女的是不通世事的柔弱大小姐，男的大概是家族中的护卫之子，以保护少女为终身职责──在这一段梦境结束後，六道骸笃定的猜测。
然後他马上被第二天的梦境打脸。
第二天的梦境背景是在一栋建筑的空地前，大批拿着武器的人群散布在空地之中，少女身穿被撕的破烂的白裙，双手和双脚皆缠着断掉的锁链，一团诡异的白色气体环绕在她的身旁，随着她的动作回旋舞动。
好几个人抄起武器向少女攻击，接着在快碰到少女的瞬间被少女操控着白色气体击飞。少女似乎很愤怒，六道骸看着那昨晚总是笑着的嘴角正起起合合，彷佛在大声呐喊着什麽。
小巧的嘴巴终於闭上，与此同时，巨大的杀气蔓延整片空地，少女一个蹬地，快速冲近人群中央。上钩拳、侧踢腿、横肘击，一串简单俐落的体术搭配上白色气体竟隐隐有种特殊美感，少女快速的将一个个敌人击败，并且固执的往某个方向前进。
梦境到这里蓦地停止，停顿的画面中央突然产生一道巨大裂痕，啪的一声，梦境顿时像掉在地板上的镜子一般，碎成无数个碎片。
六道骸在最後的那一刹那敏锐看见，少女要前往的目的地终点，有一团耀眼柔和的橙色火炎。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梦境一小段一小段的播放着，在多次推翻各种猜测後，六道骸依据男孩外貌的细微变化还有少女与男孩两人间互动的熟稔程度，再加上些微的细节判断，总算将自今以来的梦境时间线梳理成一串列表。
但列表里，始终没有两人的初次相遇。
直到今天晚上，六道骸终於如愿以偿见到两人故事的伊始。
刺鼻的血液腥味、断裂的民居楼房，拼凑不出原样的屍首残肢；嘶哑的喊叫悲鸣、浓烈的战火硝烟、相互激烈碰撞的刀光剑影──以及快要死亡前的黑暗和获救後的光明。
与六道骸猜测的美好背景不同，少女和男孩的相遇是在一个屍横遍野的战场。
身着白裙的少女从残垣断壁中拉出濒临死亡的男孩。
在梦境即将结束的瞬间，六道骸看见男孩的唇瓣动了动，说出一个词汇。而他却没能听清男孩的声音，便倏然惊醒。
※
放空自惊醒後就乱糟糟的脑袋，六道骸伴随着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重新进入沉睡。这一次他并没有马上开始那时间线乱七八糟的梦境，而是久违的进入自己的精神空间。
望着无比熟悉的草地、湖畔、阳光，六道骸轻轻吸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不得不承认，存在於属於自己，且由自己所掌控的领域，令他心旷神怡。
漫步走向湖畔旁，六道骸蹲下身安静望着清澈透明的湖水。水面平静无波，好似一面明镜，六道骸甚至能透过湖面看见自己的模样，以及一道模糊的人影。
......一道模糊的人影？
後知後觉发现有人入侵自己精神空间的六道骸猛地起身，迅速操控着精神力扫荡整个精神空间，然後察觉在离自己不远处，有一个和自己截然不同的精神波动。
可疑的是，六道骸并没有发现精神空间有被强硬入侵的痕迹，空间结界也坚固如初没有破损，他甚至没有感受到那个「外人」踏进精神空间时的波动。
要做到侵入幻术师的精神空间而不留痕迹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更何况是六道骸这一位实力颇强的幻术师？那难度可说是难以想像。
而要做到这一点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精神力天生和那位幻术师有高达百分百的契合度，二则是侵入者拥有幻术师本人给予的进入权，也就是所谓的「钥匙」。
和六道骸有着高达百分百契合度这等事太过玄幻，不列入可能范围。然而六道骸自己非常清楚，他从来没有把权限给过任何人──包含那和自己一同逃狱的两位同伴也没有。
所以，那个正在自己精神空间中央游荡的人倒底是怎麽办到的呢？
Kufufu，事情好像变的有趣起来了。
微微勾起嘴角，六道骸慢步往侵入者的方向移动，他倒要看看，这位进入他的空间却什麽也不做的神秘人物究竟是何方人马。
拨开遮住视野的浓密树叶，六道骸站在一颗大树旁，眯着眼睛看着那道背对自己的人影兜兜转转。那人是位少女，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裙，蓝色的发丝垂在身後，随着那人的动作飘动。
轻蹙眉头，六道骸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
然而不等他多想，少女似乎察觉到有人站在自己身後，缓缓转过身，望向六道骸的眼神中带着一点迟疑和茫然。
和少女四目交会的刹那，六道骸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瞬间不受控制地停止转动，接着又再下一秒爆炸似的跑过一大堆画面，流过一句句对话，最後，脑中的景像过滤掉万千琐碎，独独保留了在不久前将自己惊醒的那场梦。
──【不要害怕，外面那些人已经走了，我和他们不是一夥的，只是偶然路过这里而已。】
──【不管你相不相信，不过我并没有恶意，仅仅是单纯的无法把你丢下不管罢了。】
少女那漂亮的字迹、纤细白皙的手臂和与自己相似的蓝色发丝。
──【你是要继续在等死，还是要跟我走？】
足以改变男孩人生的问题，少女站在夕阳下伸出手，身影宛若神只。
──「......『』。」
彷佛被迷惑般，男孩双眼没有聚焦，愣愣地用破碎的声音呢喃。
所有的梦境和现实倏然揉合在一块，然後被不知名的手无限拉长。脑袋彷佛被掏空，身体僵硬无比，周围的时间像是冻结一般，六道骸看见自己的手颤抖着往少女伸去，心脏砰砰砰的撞击声如此巨大。
在少女变得更加疑惑的神情中，六道骸感到一大团复杂的情绪自脑袋中并发而出。纠结、盼望、欣喜、哀伤以及难以言喻的满足。
右眼一阵钝痛，伸出去的手急忙收回压住眼睛，六道骸发现自己的精神和意识正受到强烈挤压，自己对於身体的控制力一点点消退，他疯狂的调动着精神力想要夺回自主权，但却被一次次挡下。
他大吼着、反抗着，最後却被一点点的压制到精神最深处。奇怪的是，他明明五感全都被封锁，对自己的控制力被完全剥夺，却仍然可以以第三视角看见少女和自己的身体。
简直就像梦境中一样。他站在一方，用看电影的方式，看着少女和男孩的一切。
把自己有些跑远的思绪拉回来，六道骸分了三分之二的精神力去试着攻破那个操控他身体的不明人士所树立的防线，剩下的三分之一则是留在第三视角看着两人的动作。
那位闯进自己精神空间的少女似乎因为【六道骸】的突然转变而有些慌张，她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情绪接近【六道骸】，褐色眼睛中是浅浅的担忧。
「果然，无论在哪个时代、在哪个角落，你都一样温柔。」
自己的声音正用着自己平时绝对不会使用的语气说出意义不名的话语，意识到这一点的六道骸觉得假如身体还是他操控的话，此刻一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嗯，汗毛还会全部倒竖。
少女忍不住皱起眉头，好似也不明白【六道骸】这句话的含意。她张了张口像是要询问些什麽，却被【六道骸】微微摇头制止。
场面一度陷入胶着的状态，六道骸的意识飘散在一旁冷眼看待，他深吸了好几口气，一边告诉自己要冷静，一边在心中模拟出抢了自己身体的家夥的模样然後默默把他或是她按在地上摩擦一百遍。
嗯，心情终於好点了，但说真的还是有些不爽啊。
就在六道骸快要忍到极限时，派出的精神力终於找到对方防线的薄弱点。对此，六道骸心下一喜，连忙再调动一些力量与之搏斗。
精神力间的交战很纯粹，也很费力，在流了满身冷汗後，六道骸满意的发现搏斗趋势隐隐由势均力敌到他站上风。
然而就在防线将要被六道骸攻陷之际，【六道骸】终於有了新的动作。
「终於，终於见到你了。」
在六道骸惊诧目光的注视下，【六道骸】放下摀住眼睛的手，那只被他所憎恨的六道之眼中，数字从「六」被切换成「一」。
「『黛亚』。」
伴随着【六道骸】那声充满眷恋与满足的低唤，六道骸终於攻破那道防线，夺回自己身体的自主权。
重新掌控身体的六道骸看见有一道画面自自己的脑中快速闪过。
那是六道骸惊醒前，没能听清的，男孩的低语。
在屍横遍野的战场中央，夕阳余晖的映衬下，梦境中的男孩对着将自己从死亡边缘拉出的少女，用那破碎嘶哑的声音呢喃──
「......『黛亚』。」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天使好久不见，我是灵月。
因为种种各式各样的私人因素，我超久没更新啦，但是绝对没有弃文喔。（（请各位相信我嘤嘤嘤。
不过想来想去，觉得即使有理由但让大家等那麽久还是有些良心不安，於是这章果断小爆字数，希望大家看得满足（比心）
本章以六道骸为主视角喔，剧情算是个铺垫，会串到後面的各种支线。因为描写的实在是太明显，即使闯进精神空间的那位人士没台词，想必大家应该也都看得出来她是谁了吧？（笑）
为了增加趣味性，大家可以先猜猜梦中的小男孩和少女是哪位。
（//划掉//）作者会依心情好坏来决定要不要剧透喔（被殴）（//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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