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亮睁开眼睛时,已经又是三天後的事情了……
期间,她一直不断地以自己的能力修复这副残破的身体,并试着提高自己与它的契合度……
即使结果还算成功,但她也差不多累瘫了……
除了这副身体的恢复速度比她所预期的慢上许多之外,自身力量的削弱程度超出了她的想像范围也是原因之一。
即使有了一副新的躯体作为依凭对象,她在被刘妡赶出身体之後丧失的力量还是没有任何回复的迹象……
甚至连在不接触的情况下,回到刘妡的梦境都已经成为不可能的事了……
失去了力量的後遗症,还包括了容易疲劳、想睡等状况。
不是身体的疲累,而是源自灵魂深处,力气被掏空的那种感觉……
确定了这副身体即使没有自己的精神力仍然能够稳定运作,亮随即沉沉睡去……
即使在别人眼里昏迷醒来之後又倒头大睡很奇怪,但她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演绎所谓「正常」的情况给他们看了……
「被人搬走了呢……」
「看来我真的睡得太沉了……」
亮睡醒时,发现自己已经被换到别的病房,周遭连接着自己身体的仪器和氧气罩也被撤走,只剩下点滴仍然挂在床头,身体也没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看来身体的状况还算乐观啊……
正当她如此想着的时候,一名医师开门走了进来……
「你的父母在吗?」对方问道。
亮摇了摇头,由於是第一次用夏澪的身体这麽做,尽管契合度已经有所改善,她的动作还是稍嫌僵硬。
「那我就先和你大致说明一下好了,你的父母过来之後会再跟他们做更详细的解释。」
「你的状况主要是穿刺胸壁外伤、右心室穿刺伤并发血胸,但是相当幸运地,留在你身体里的利器正好起了一定的止血效果,而且第一时间就形成的血块也成功堵塞在那把刀周围,加上你被刺中的部位是右心室,血压比左心室略低的关系,手术相当成功,只要好好休养就行了。」
亮再一次点了点头,眼神依然有些呆滞。
「那我先离开了,有事记得再通知我们。」
语毕,对方随即关门离去,留下亮一个人在病房里面。
亮静静地环顾四周,发现周遭没有其他人,病房的空间也相当宽敞。
根据她以前读到刘妡住院或探病的记忆,一间病房里通常会有三个人,用布帘隔出的空间也相当狭窄,长这样子的病房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藉由读取夏澪残留的记忆得知了她的家世背景之後,她也没有那麽地意外了。
由於身体还有些不协调,有点难自由活动,加上胸口仍然缠着厚厚一圈绷带的关系,夏澪除了偶尔坐起来或翻来翻去之外,更多的时间还是只能躺在床上
算了,先用一下手机吧……
夏澪的手机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即使以她现在的状况,要取得仍然并非难事。
打开萤幕并根据夏澪残存的记忆输入密码之後,亮的表情却变得有些惊讶……
夏澪的社群软体上无论是朋友或着是追踪的对象都少得可怜,新的贴文或限时动态也几乎没有几则,绝大部分的内容丝毫无法勾起亮的兴趣……
第一次看到这麽无聊的ig页面……
看来只能玩些游戏了……
如此想着的亮动了动手指,切换到某个游戏的页面上……
尽管医院的网路十分顺畅,夏澪下载的游戏内容品味也还算不错,但是同样的游戏玩久了眼睛还是会累的,更不用说是对精神状态还处在相当疲劳阶段的亮而言……
一阵子後,她随即将手机丢在一旁,两眼呆滞地盯着天花板。
尽管她还想再睡一下,好几天没动的身体却不允许她这麽做。
百无聊赖的她,无意间将视线转向窗外飘着的云……
这也是她第一次仔细去注意窗外的风景。
虽然在刘妡的记忆里不乏看着窗外发呆的经验,但是她每次那麽做时的记忆不是像看影片一般没有任何情绪,就是心情不好的苦涩,那样的记忆和亮自己直接这麽做的感觉还是有所不同。
以前从自己苏醒过来到被赶走那段很短暂的时间里,每当她占有身体的主导权时,也几乎没有仔细留意过自己周围的一景一物,几乎所有的心思都还是在上官璠身上,当时有认真去做的只有在社团活动时尽力表现,以及监视他和夏澪互动时的一举一动。
反而是现在自己没有办法轻易行动的时候,才在非自愿的情况下空出心思来注意这些东西……
现在这样看,反而还蛮美的呢……
她就这样看着窗外飘着的云,细细观察着它们的变化……
然而这样悠闲的时间才过了不久,那些医师、心理师等人在听闻亮醒来後,纷纷过来问了她一堆问题。
尽管亮对此感到相当厌烦,但她也明白在夏澪做出了那些事情後,这些奉命行事来问问题的人也只是在履行着他们自己的职责。
我不记得了——这是她对各种问题一概的答覆,也是她得以避免被质疑的方式。
夏澪残留的记忆没有任何情绪的感受,像是没有独白,只有他人在说话的影片,如果自己贸然回答反而会很像心虚甚至是在说谎。
由於冲击过大而造成对关键事件的失忆——那些问问题的人也为此作了一个相当合理的诠释,以避免深入探索下去的麻烦。
在那些人走後没过多久,有人进来帮她换药,她也才总算看见了这副身体目前的模样。
还真惨啊……
虽然之前在修补这副身体时已经大致预估到一二,但当她真正从体表看见那道伤口时,亮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一整个上午的心情,也因为此事而变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