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丑角 — Chapter4-1

正文 丑角 — Chapter4-1

走出家门,晖毓的身影正好迎面而来。我举起手想打招呼,但手机的提醒声却忽然响起,刚举起的手就这麽落下。

差点忘了把手机调静音。

我从书包掏出手机,想将手机调成静音,却率先看到跳出的讯息。我顺势点了进去,见到对方打出的称呼,忽感一阵恍惚。

自升上高中後,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过这个绰号,久到我差点忘记了这个绰号曾属於我。

晖毓走到我面前出了声,「怎麽了?」

「国中同学会的讯息。」

我没有马上点开讯息,将手机调成静音後便收回书包。

走了一段路後,我好奇的问向身旁人,「你有被叫过什麽绰号吗?」

他微微皱起眉头,「没什麽特别的绰号,都是叫名字比较多。」

「我倒是被取过很多绰号。现在班上男生几乎都叫我包租婆。」我勾了勾唇,「刚收到国中同学的讯息,才想起以前大家都叫我圆圆。」

他诧异的惊呼出声,「为什麽?」随後恍然的点了点头,「因为上次那个影片吗?」

我打了个响指,表示他解析正确。

「那圆圆是因为什麽?」

脚步一顿,我笑了笑,捧了捧脸颊,「可能我脸很圆吧?」

「会吗?」他疑惑的回眸一看,「我觉得很刚好啊。」

不是因为脸很圆,也不是因为不喜欢这个绰号,但不知道为什麽,当晖毓问起时,我却不想解释关於这个绰号真正的由来。

或许是因为,这个听起来普通、甚至可以说是可爱的绰号,真正的原意并不是什麽好听的理由。

×

一脚悬空在台阶上,我踌躇不定是否该再踩一步。

「你跟他还有继续联络?」似曾相识的声音,此刻却显得咄咄逼人。

我不过是想去福利社买早餐,怎麽遇到了这诡异的情况?

我默默的收回迈出的左脚,看向後方。要改走另一边吗?但从那边楼梯到福利社等於是在绕远路……。

「曜儒。」

听到女生唤出的人名,我心头一惊,转回头,直觉想探出头,却在瞥见对方後脑勺时下意识龟缩回去。

怪不得会觉得声音这麽耳熟……。

但想了想,我和对方也不熟。身为一个局外人,特意绕路好像显得太多此一局。

「我怎样?」他冷笑了一声,声音听来有些焦躁,「你明明知道他根本不是个好人,为什麽还要跟他继续纠缠不清?」

「唉──」我忍不住感叹新同学总是喜欢约在楼梯间处理私事,也不想想路过的人心里会多尴尬。

深吸了口气,下了决心後,我踩下阶梯。走了几步,在阶梯的转角处看见学姊靠在扶手前,新同学面对着她,正好背对着我。

同时,这个角度也让我看清学姊的表情──有凄凉、有哀伤。

「曜儒,我也不是什麽好人,但你却还是待在我身边了,不是吗?」

背对着我的身影明显一怔,他退後了一步。

我怔了怔,不敢将视线明显停留太久,故作无意的往下走,在与他们擦肩而过时,耳边好似只能听见俩人沉重的呼吸声。

「他根本配不上你。」

蓦然.急促的脚步声从後边传来,没一会,一人擦撞过我肩膀。

望着那道走远的背影,我内心产生了一丝恍惚。

缓缓地转过头,恰好对上学姊的眼。

那双水亮的眼眸,参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而我唯一能看懂的,只有她此刻的眼里的哀恸。

脑海里都是刚才看见的画面,各种猜测在心里成形。学姊劈腿、新同学知情……?

是有多喜欢一个人,才能忍受这样的事情?

当我想到这时,人已经进入福利社了。

回过神来,我对於自己突然冒出的想臆测感到好笑,猜测和自己无关的事,未免太八卦了。

我伸手打开冰柜,一阵凉意立即迎面而来,顿时,脑子清醒了不少,方才繁乱的思绪好似也消散了。

走出福利社,没几步,我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吵闹的嬉笑声,我的视线顺势落在迎面而来的三人身上。

我狐疑地眯了眯眼。

擦身而过之际,一人的声音传来,「我也不想在这看到他啊,每次看到他就让我想起以前。」

我顿下脚步,慑然的回头看向那人的身影。这才察觉开口的那人是上次在厕所外面遇到的男生,出言嘲讽新同学的那个人。

我皱起眉,对那人感到更加反感了。瘪了瘪嘴,正欲迈开脚步,却在转回头之时,望见站在不远处大楼前脸色铁青的新同学。

我不禁怔住,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下秒,他转身离去,但走没几步,他却忽然停了下来。

他停了多久,我就停了多久。

他面向站着教室外的垃圾桶,下秒,他打开了桶盖,掌心朝下,好似有什麽掉落进去,盖上盖子後,他又望着垃圾桶好一会才离去。

我恍惚的看着那道背影再次消逝在我视线中。

丢垃圾需要这麽犹豫吗?

我舔了舔乾涩的唇,缓缓朝大楼走近,不知道什麽缘故,我的心跳随着刚刚他站的位置越近、就跳得越快。

停下了脚步,视线落在那个距离我只有一步的垃圾桶。

我按耐不住好奇,伸出手打开盖子,在那一刻,我彷佛感觉心脏要从胸口跳出来似的,就像是自己做什麽亏心事一样。

垃圾一般都在当日下午就会清掉了,此时桶内除了乾净的垃圾袋以外只有几张纸屑以及……那格外显眼的东西。

鬼使神差之下,我伸出手,拿出那只外观有点老旧的皮革手表。

秒针转动的声音清晰的响起。

他为什麽……?

开学那日在楼梯间听到的对话蓦然闪过。

『这手表,你怎麽还戴着?』

『因为是你送的。」

有什麽逐渐拼凑在一块。

除了表带皮革有点脱落外,表面仍像新的一般,看得出来应该用了很久、却也是那个人很珍惜的东西。

曾经这麽珍惜的东西,真的能说丢就丢吗?

刚刚他在垃圾桶前犹豫的模样浮现。直觉告诉我,这不是能轻易被丢掉的东西。

被我撞见了,我怎麽也无法选择视而不见。

尽管,这根本不关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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