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话吗?」
「你想知道在你耍这些无聊主意时,我怎样对待春野樱吗?她确实是个有毅力的女人,不管我怎样冷淡,她也会东拉西扯地说话。她自顾自的说她的事,我懒得回应,就只有,」他不顾鸣人的抗拒,这次,抚上他略为乾燥的唇,「她说到你的事时,我才会答她。这两个星期,你处心积累的布局,就是换来这种结果。像樱这种心思细腻的人应该察觉得了。是的,」佐助勾起一抹清俊、却也残酷的笑:「我是故意的。」
鸣人倒抽一口气,只想远离这样的佐助:美得几乎透出一丝妖气,好似再不逃离,就会被他的蔓枝紧紧缠着,绞死。他双掌推开佐助的胸膛,後者揪着他的手臂,蓄意拉他一同倒地。两个少年在地上滚了一圈,处於下风的鸣人一记扫堂腿,却被佐助躲掉。佐助双手紧扣着鸣人的,瞪大眼,纯黑的、天蓝的;狠戾的、惊悸的。
「这种表面上的和平,你还要维持到什麽时候?就这麽懦弱吗?宁愿忍受一切,堆砌出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假象,告诉自己依然活得安稳、什麽都不会改变——这个是我所认识的漩涡鸣人吗?」
「不然呢?你要我怎样。佐助——佐助你这个可恶的家伙,为什麽有一个这好的女人痴心地爱着你,你还要将她的心意当垃圾般抛弃、糟蹋!」
「是了,这麽痴心的女人,」佐助以腿压制着鸣人:「美丽、单纯到蠢的女人,一个你喜欢了许多年、一直想要的女人,竟然喜欢我而不是你。因此你觉得不忿,你想,如果樱喜欢的人是我就好,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可是樱喜欢的人是我,所以当我不接受她,你就莫名其妙地生气起来——佐助这麽幸运的家伙,怎可以不接受樱?那可是我一直想要的女人——」
鸣人奋力挣开,一拳挥向佐助的脸。佐助冷笑了一声,任嘴角的血流到下巴,不痛不痒似的:「说中你的心思吗?」
「佐助,你这混蛋……」
「但是我不想要她。」佐助垂眸:「她很烦。她一直想要走入我的世界,像蜜蜂般嗡嗡的在我耳畔吵着,『最喜欢佐助君』、『佐助君也喜欢我就好』,那麽一厢情愿的女人,真的很烦。」
「小樱才不是那样的女人!小樱、小樱她,」鸣人颓然松开拳头,地板的寒意透过衣服传入体内,眼眶却热了:「她只是一直默默跟在你身後,就算你怎样伤害她,她都不计较,一直等你偶尔回头对她笑一下,她就心满意足了。小樱从来不是那种要强逼你接受她的女人。你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你从来没仔细看着她。」
鸣人就不一样。他一直看着春野樱,看着佐助,所以才清楚他们的品性。
「是的,自从她出现後,你就一直看着她。」
跟以前不一样。佐助满足於那个世界:代替父母的自来也,常常说黄腔,心底里却将他们当成重要的孩子;优秀的鼬不多话,温柔地照看他们;鸣人牵着佐助的手,每天到不同地方胡闹,玩得一身脏兮兮地回去,鼬微笑着,叫他们快去洗澡。这样就够。他不想身边亲密的人再换成别人。
他一直排拒春野樱的加入,因为她只会笑得一脸花痴地说,佐助君我喜欢你。佐助君是我最重要的人。鸣人你这蠢材。
「小樱温柔的地方,你看到吗?」
「我看不到,也不感兴趣。」
鸣人蹲下来,放好被佐助踢倒的桌子,背对着他,沉声说:「小樱真是个没眼光的女人。」
「我从来没要求她喜欢我。她要喜欢什麽人就去喜欢,只要别来烦我就行。而你,」佐助踏前一步,抚上鸣人後颈格外细嫩的皮肤:「也别再装成什麽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你明知道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从那天之後就变得再也不一样。」
鸣人始终不明白,为什麽佐助要将他们经营许久的、平常的幸福毁去。难道这样做他就快乐了吗?
「佐助,我从来不认为你对我抱有这种感情。」鸣人任由佐助从後环着他的腰,忽然清醒过来,既然佐助不想他闪避,他就把事情说个明白:「你不接受改变。可是,我们不可能永远活在一个这麽小的世界里。就算你今日将小樱驱逐出去,早晚会有其他人介入。你之所以对她这麽反感,是因为她有一刻令你动心过吗?你觉得让她待在身边,你会变得愈来愈不像原来的自己,只好将她赶出去,逃避现实。」
是这样的。鸣人看着佐助的时间,比看着樱更长。比起早逝的父母与聚少离多的自来也,宇智波佐助才是他最熟悉的人。所以,佐助的感情不可能逃得过鸣人双眼。
「我只是想将那道烦人的声音赶出去。」
佐助疲惫地低头、靠上鸣人的肩膀。也许因为这个人是佐助,即使被一个男人抱着,他也不觉得恶心,只因为身後的人不是别人,是宇智波佐助。忽然鸣人对他很心软,佐助从来不是残酷的人,他被逼长大得太快:满足鼬的期望、出人头地、背负父母的遗憾、在现实中打滚求存。鸣人理解他过得多累,因为,他自己也一样。
他无法憎恨这样的佐助。
贴在他颈後的、佐助的嘴唇,既柔软又暖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