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麽？我就不信你可以跟女生正常聊天！」
锺霈撇过头，用有点受伤的语气说着。
原先正满心期待着的赵华锺，被泼了这桶现实的冷水後，情绪又一瞬间撞进了谷底。
「说的也是，只是去跟周姿皓商量对江奕沁的补偿而已，我这个边缘人在高兴什麽？」
「……你听进去了？」
「是啊，听进去罗！」，赵华锺推了推肩上书包的背带，「不用担心我心理受创啦！反正现在我下课时不也几乎没有人可以聊吗？只有扫地时间才可以听你说说干话。」
锺霈嘟起了她小小的嘴。经过这两个礼拜的观察，赵华锺发现她最常做的事便是嘟嘴了，虽然他从来不知道那代表的是开心还是生气。
「人家是怕你不知道班上的八挂，才好心告诉你吔！还说我讲干话！」
「好~那小人谢谢大小姐了。」
「这样才对嘛！」锺霈高兴地插起手，在车门打开之际又站回了赵华锺的前方。
他连忙趁机从锺霈右手下的空隙钻了出去。
「恶作剧成功！这样今天晚上就不怕没话题聊了！」赵华锺嘴角荡起了不明就里的微笑，然後又赶紧整理一下衬杉的衣领，走出了地下道。
周姿皓正穿着一身白色碎花洋装，在火车站前的第一个路口等着赵华锺走近。
「走吧！我们去『晴空猫窝』──我最推荐的咖啡厅慢慢聊。你可别忘记请客的事情。」
赵华锺忍住了心中的吐嘈，以免等会又被她讨价还价一番，最後连回学校用的54元都没了。
*
「所以…」，周姿皓顿了一下，「你就因为怕被拒绝，结果告白後就马上封锁了江奕沁？」
「嗯，来的及不被拒绝真是太好了！」赵华锺拍了拍胸口，长吁了一口气
桌子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赵华锺看着周姿皓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
「开心个屁！你封锁一支帐号干嘛啦？有病吗？你知不知道封锁会传不出讯息啊？这样人家有话要怎麽告诉你？你这种行为被讨厌是活该好吗？」
周姿皓在一连串地飙骂後，总算是恢复了冷静，重新坐回了座位。
「你之前因为这种随便的理由封锁人，现在被已读也只是刚好而已，知道吗？服务生，贝果再来一份！」
眼见刚回到温柔模式的周姿皓又点了一份餐点，赵华锺忍不住心疼地看着钱包里那张孤单的五百元，心想至少得留张红色钞票下来。
而周姿皓在啃完她莓果松饼上的脆笛酥後，又继续了她的爱情谘商活动。
「那你现在觉得呢？」
「啥？」
「就是还喜不喜欢江奕沁啦！」
赵华锺低下头看着正在他大腿上打呼噜的店猫络炎，露出一脸欣慰，不久才抬起头来。
「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我也许跟她再也没有交集了。」
「这又是啥？」
「就是，」赵华锺把猫咪放到了地上，然後将座位向前倾了倾，「我实在不认为她会跟我交往，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後。我们的性格、兴趣、甚至是同班时的交友圈都差太多了，更不用说现在还一个在新竹一个在苗栗。」
讲到这里，赵华锺不禁悲从中来。
「你说，你觉得我还要继续吗？我真的有资格继续把她放在心里吗？」
「……我不知道。」
听完赵华锺心里的黑暗，周姿皓也感到胃口尽失，把咬了一口的贝果推到一旁。俩人间的气氛瞬间胶着了起来，剩下的只有偶尔眼神交流而已。
不知持续了多久，桌上赵华锺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赵华锺赶忙查看了一下。
是锺霈发来的截图，上面写着明天国文小考要考的范围，底下还附了一行小字：「你是不是早就忘记了？明天早上好好感谢我吧！」
「什麽嘛~锺霈怎麽现在才传过来啊，真的很「霈」服她吔！」
赵华锺笑了起来，小声地揶揄了一句，被正在发呆的周姿皓听个正着。
「锺霈是谁啊？」
赵华锺没有发现周姿皓冷若冰霜的语气，只随口回了一句「同班同学」又低头打起了讯息。
「喔，只是同学而已？」
「嗯。」
「就真的是单纯同学？」
「对啊！怎麽了吗？」
「反正你喜欢就好。没事了话我就先回去了。」周姿皓冷冷地抛下这句话後，便默默收起了桌上五颜六色的笔记本。
她随手摊开了一本，看见上面满满的都是她曾给过赵华锺的恋爱建议，其实都是从书上抄下来的。说什麽经验丰富，也都是骗赵华锺的假话，不过他似乎到现在还深信着。
「怎麽了吗？」
看着眼前刚发现事情不对劲，正手足无措的赵华锺，周姿皓又露出了她的招牌微笑
「哈哈，你到底在紧张什麽啊！」
「感觉我好像惹你生气了。」
「没有这种事啦！」
「那你为什麽突然就说要走了？」
周姿皓将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再次站起身来
「因为我决定了！」
「决定什麽？」
「决定要让你请客了！」
话一说完，她便用右手中指弹了一下赵华锺的额头，连跑带跳地冲出了咖啡厅。
赵华锺看着370元的帐单，苦笑着掏出五百元结帐後，也跟随着她的脚步回到了新竹火车站，在那里目送她回到另一头的新竹女中後，便赶着新庄线回到了竹科实中。
可惜回去时就没机会遇到刚补习完的锺霈了！
在火车上时，赵华锺这麽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