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小皇帝 — 第十五回 三王入京

正文 小皇帝 — 第十五回 三王入京

时值小署,天边骄阳似火迎三王入京。

先帝在世时,封我的三个皇叔为礼王、忠王、贤王,各给他们一块封地,但他们始终住在京城里直到我的登基後,刚开始大多事情十岁的我压根掌握不来几乎都交由斐璟御经手,我就看个两眼再盖个章,当初也不知他做了什麽,底下群臣没几个反对我的登基,连我三个皇叔也被他轻而易举地打发回封地,接着又完全架空了他们的权力,将他们软禁在封地以免他们在朝中坐大。

然後,我将本应给他们的各项福利美美地移给了我的两位姊姊。

我想我的皇叔们应该很讨厌我……吧?

只是在我为他们举办的接风洗尘宴上,他们个个都挂着一样的笑容,时时刻刻不在对我说他们早已淡泊名利只为毕生爱好而疯狂!

礼王夏侯钧是个爱酒成痴的人,也难为他居然还好声好气地奉上一坛私藏美酒,若没有出现在童公公接手时双方僵持许久的场面,我还以为他是自愿奉献。

忠王夏侯盈是个爱书成痴的人,我这人对那些名人诗词毫不感兴趣,我便让人请同样(真)爱书的叶青前来替我跟他好好聊聊,结果两人话匣子一开,顿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看着他们相看知心人的模样,我不由得想吟上那麽一句:还君明珠双垂泪,恨不相逢未嫁时。

贤王夏侯律是个爱画成痴的人,不仅爱画,还画得一手好丹青,比起前头两位一个只知喝酒的酒鬼一个只知看书的书呆好太多了,这也导致他入京给我的礼物是让我穿着闷不通风的龙袍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坐上两个时辰让他画画像,为了成就我亲亲皇叔的这份大礼我险些把自己给闷死。

我招待完他们之後,留了他们在宫中暂住,又整整晾了他们好几天,绝口不提兵权大事,而他们也整日将自己关在寝宫中,彷佛忘了是因何事进京沉醉在自己的爱好里。

「陛下是在打算什麽吗?」

斐璟御看着我时而发笑时而呆滞的模样,不由得一问。

「朕在想秋猎的事情,再过不久就要到了。」

想到能离开皇宫玩,还能顺便摆脱烦人奏摺说多兴奋就有多兴奋。

相较我的欢欣雀跃,斐璟御神色却凝重起来。

然後,他凉凉地说了一句:「陛下真是个不怕死的人。」

我回道:「斐爱卿不也是吗?」

说起秋猎最大的盛事那肯定不是皇帝狩到几只猎物,而是有多少黑衣人来狩猎我这个幼帝,我常常思考类似於庄周梦蝶那般的深奥理论----究竟是我猎他们还是他们猎我?不过,看我现在安然坐在这,不用说答案也是我猎他们。

父皇在世时,我还不明白皇帝有多难当,尤其当你威胁到某些人的利益时,对方就会反扑过来想咬你一口泄恨,当你有利於某些人,他们只会对你谄言媚语直到下一次他们得不到利益时,该如何将大众利益最大化就是皇帝最该思考的一件事,当然也是有某些人吃饱撑着纯粹是看你不顺眼。

「也是,臣若惧死就应该将自己摘出来,」他摇了摇头轻叹,背过我看向外头渐渐阴暗下来的天。「不知今年秋猎会不会狩到一头大猎物?」

*

随着秋猎的日子步步逼近,宫中上上下下都忙着张罗准备,侍卫们更被宰相大人吩咐过必须比以往提早一个时辰起床辰练,对此他们半句怨言也不敢出,毕竟秋猎护驾可是他们升官一大途径,当然前提是他们得先活下来。

今年稍微有些不同,因为我纳了夫婿,说起这个我就想起有些话本会描写皇帝偕同嫔妃前往参加秋猎、遇刺、促进感情升温的戏码,有时候为凸显剧情高潮,还逼着皇帝跟妃子一起跳崖……等等,不好意思,朕扯远了。

总归一句话,这次秋猎我想带上我的爱妃一起去,如果还能顺便体验一下话本内的剧情就更棒了,但我思来想去,身体不好的吴忌肯定是不能承受太激烈运动,咳,只能在皇宫看家,再看叶青那柔弱的小身板,还有他无比纤细的神经,我怕他一不小心被吓出病来,於是最後陪皇帝同去秋猎的任务就落到了个性大气生来就为了搞笑的卫时夜身上。

做完决定後,我当即摆驾兰玉宫要亲自知会他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结果抵达寝宫时,却得到宫人通知我的好爱妃正在竹园里磨刀霍霍向竹竿,不对,是专研剑术,於是我只好再劳烦那几位壮士转换目的地。

清幽的竹园里,那个身姿修长的少年郎半赤着上身,眼神专注,步伐稳健,身形移动毫不拖泥带水,手中长剑更以凌厉之势划破虚空,动作行云流水,旁人观之赏心悦目,只不过这是练剑不是舞剑,真正上了战场,缺少一股狠劲,也不过空有招式却无法震慑敌人。

话说回来,若非今日实际见到,否则我实在难以将这个俊美少年郎与那个征战沙场的骠骑大将军的独生子作联想,否则观以往他给我的形象,绝对是京城不学无术世族出身的纨絝子弟。

我静静立在一旁足足有一个时辰,看他练得满身大汗却仍不停歇。

好不容易等他停下动作,我立刻扮演起一个观众应有的素养,看完表演要鼓掌!而表演者在注意到我这个突然冒头的观众的同时,俊脸隐隐浮现一抹赧色。

「练得如何?」我丢给他一条毛巾擦汗,边走到他面前道,看见他执见的手,顿时惊道:「朕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你是左撇子啊?」

他接过毛巾还没回过神来,听我这麽一问,不由得朝自己执剑的手看去。

「陛下真是心细,居然察觉到了。」他乾笑着,慌忙擦乾身上的汗,穿上衣袍,这才摆脱了尴尬,虽然我一点也不介意他赤裸着上半身跟我对话。

卫时夜疑问:「不知陛下突然来此有何要事?」

他这一问,我才想起了我的目的,於是,我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郑重地宣布:「朕刚刚决定今年秋猎要带上你了,高不高兴?欢不欢喜?想不想抱高高转圈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卫爱妃果真爽快,当下直接把我抱高高转圈圈,吓得旁边的暗卫差点要杀出来护驾,作为当事人的我表示他们应该先想办法护好我胃袋中的食物……它们正在胃袋里欢快翻腾。

卫时夜抱着我转好几圈,才终於放我下来,也用以郑重的态度对我抱拳言道:「谢陛下隆恩,臣夫非常高兴……啊啊啊啊啊!死丫头,你居然吐在小爷身上!别吐了别吐了!!小爷都跟你说别吐了!」

於是,卫时夜又果断悲剧了,不得不说他每次跟我相处下场都脱离不了凄凄惨惨戚戚。

把胃里的东西吐乾净的我就顺理成章愉快的留在兰玉宫用晚膳了。

我笑吟吟地对坐到对面脸色发黑的卫时夜提议道:「不如今晚朕就歇这了,你说好不好?」

他认真而坚定的问:「陛下,您又想上演踢臣夫下床的戏码了吗?」

我脑中顿时浮现了一个深奥的算术问题-----求当时卫爱妃的心理阴影面积?

我鄙视他的浅薄,道:「谁说皇帝找妃子就要干那些不和谐的事,咱们可以纯洁地盖棉被纯聊天多好!」

卫时夜顿时表现得异常伤怀,不由得就将心里的抱怨吐了出来:「唉,臣夫觉得这进宫跟带发当和尚真是没区别……」

我笑得狡黠:「爱妃你这能一样吗?跟带发当和尚没区别的那是太监才对!」

卫爱妃闻言,桌子下的双脚不自觉地夹紧,深吸了一口凉气道:「陛下说得是,如此比较下来,那还是当陛下的妃子享福好。」

我很满意他的回答,亲自夹了几块黄瓜到他碗里,後者背脊冷汗涔涔却仍含笑咽下。

见玩笑开得差不多了,我转而提了另一件事,虽然是不久前才决定的。

我问:「卫时夜你想从军磨练吗?」

虽然堂堂皇帝夫婿跑去当小兵肯定会被群臣炮轰,但我还是想要提一提。

卫时夜被这一句话惊得筷子夹着的黄瓜又落回了碗里,一个从早到晚大惊失色的模样对我道:「陛下,您说这话是认真的吗?」

「比金子还真。」我摆出皇帝的威仪接着道:「今天看你在竹园内练剑,虽然技术还不到火候,但若适当加以磨练,假以时日必能担当下一任的骠骑大将军,况且你会练剑定也是从小受卫将军影响吧?」

他愣了愣,神色瞬间黯淡下来:「家父以前就对我不抱希望了,有一次他当众评论我的剑术华而不实难当大器,我一怒之下摔剑而走,此後总是刻意学那些花名在外纨絝子弟一样花天酒地不学无术,这剑术也是近几日才重新拾起的。」

我夹了一根鸡腿到他碗里,发自肺腑说道:「就算你刻意去遗忘,但那些动作却像刻印在你的身体里,想必卫将军在你幼时便帮你紮实了基础功夫吧?他这麽栽培你,肯定也不希望你仅因剑术好而心高气傲起来,才刻意压压你的气焰。」

「可……」

他的脸上似乎有些动摇,於是我又加把劲的添油:「剑术华而不实又如何?你最欠缺的就是实战,等经验累积起来,你这颗璞玉肯定也会散发光芒的!再说你这长相,听说古代有个王爷驰骋沙场杀敌无数,因其生得俊美,故而戴上鬼面具以此来震慑敌人!」

会知道这个主要还是因为这个王爷长得帅!

「陛下,这臣夫也听说过!」

於是乎,恢复力极好的卫时夜又重新振作起来,跟我畅谈各大古代名将的大小事,卫爱卿显然对此颇有研究,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以至於我一个不留神就跟他单纯盖着棉被听他把古代各大名将的故事全挨个说了两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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