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听起来是一段很长的时间。可是对於我来说,好似一转眼,忙碌稀释了太多胡思乱想,只能专注眼前的事物,汲汲营营,渴望成功。在法国的每一天,我都只会想念任白川,一点点。
就,一点点。
我怕我想多了,事情就做不了,会买了一张去美国的机票,跨越海洋,寻找他的身影。这麽多年我已幻想无数次,我们相遇的场景,我试图用我的成功,代表我当年的选择并非徒劳。然而在今天,我发现这麽多年来的牺牲和抉择根本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就算了,我还失去了任白川。
一直都在苦苦支撑的我,一直都在寻找自身价值,在知道真相後彻底崩溃。
把人甩了,家里的人还把他揍了一顿。任白川什麽都没说、什麽都没辩解,给我留了面子,这麽多年下来遵守与表哥的约定,跟我彻底断了联系。我不知道该怎麽形容现在的心情,光想到任白川这三个字,心便刺痛得很。
「喝点水吧。」
坐在表哥的车子里,我垂着头,拿着纸巾擦拭双颊。表哥欲把水递给我,我却摇头。
「……不想喝。」
「不想喝也得喝,你哭这麽久,不喝水不行。」
「真不想喝。」说起来也可笑,我很久没哭过了,这次哭得很尽兴,像是把我这麽多年的忍耐全哭出来。
「你是不是怪哥多管闲事?」耳边听见表哥的叹息,头仰了起来,「我跟任白川的感情一直都很不错,可说实在的,你们分手这事情,始终卡在我们之间,别扭。你有多喜欢任白川我是知道的,不只我知道,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分手後,你哭得那麽伤心,好像世界末日,我们怎麽问,你都不回答到底发生了什麽,只能猜测是他把你给甩了。」
分手後的那一个月,我把自己关在家里痛哭。家里的人自然知道,用尽各种办法让我开心,可在我去法国前,我都是泪流满面,难以克制。
「我找他理论,他也没有辩解,我就真以为我的推测是对,警告他别太过分,要和你保持距离,他默认了。後来我们下意识的没再提及有关於你的事情,八年过去,他一直没和你有交集,我想你们真的分得彻底,结果--」
「结果他又回来了,我又遇上他了。结果……结果你後来知道是我甩了任白川,像个白痴一样大吵大闹,心里依旧喜欢着人家。」说到这我又哽咽,觉得我跟任白川真的没救了,「哥!我该怎麽办啊……我要怎麽办……我好喜欢他……不管怎样我都忘不了他……哥我想跟他在一起,我没办法跟他在一起了……哇……啊!」
想到这里,我就止不住眼泪,疯狂朝表哥大哭。
「好了好了,他又没结婚,也没女朋友,你在担心什麽!」
「你怎麽知道他没有女朋友!」说不定他的女朋友正在美国,还没回来!更别提他可能秘密结婚!
「不可能,这几年下来我也没看他交过女朋友,我都以为他无欲无求,差点出家了。」
「他要是出家,我该怎麽办!」这根本没有安慰到我好吗!没有!
「麻清澄你真的很卢耶,任白川肯定也是在乎你的,不然以他的条件,怎麽可能都没女朋友?一回国还跟你纠缠在一起,你不知道他是很讨厌浪费时间的人吗?他很讨厌在不重要的人身上,浪费半点时间。」
这麽说倒是有点道理,终於恢复镇定,吸了吸鼻子,「那该怎麽办?任白川说不定讨厌我了。」
「讨厌你就讨厌你呀,难不成你--」
「都是表哥的错!你还说风凉话!」我不管,我就是要赖给表哥。
「现在有我在,你是在担心什麽?不要再哭了!有我做你的内应,稳让你追上任白川!」显然是被我吵到头大,表哥连忙保证,「我跟他是好哥们,会努力说服他接受你的,你别太担心,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