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愉快。」他轻笑，拍拍我的头。
我哼了一声，带着自信的笑容「合作愉快。」
这是我第一次跟秦暖一起的公开表演，也大概是最让自己满意的一次。
哼，合作愉快。
…
後来，我要去法国的事，大概轰动了整个资高。
我也不知道怎麽传的，总之我下午要去找秦暖的时候，被很多不知是学长姐还是同届的拦下来要签名。
我没打算签，也不打算回答任何问题，带着标准笑容一路沉默。
这次我还没进到钢琴教室就看到秦暖了。
他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抱着我的参考书，眼下有淡淡的黑影，我猜他昨天大概为了留学的事烦恼很久。
而他看到我的状况，一步一步，不快不慢的走来。
「根据我的手表，现在距离练习时间结束还有五十六分钟。管乐组後天考试，弦乐组和钢琴组明天，我想，大家明天一定有十二万分的把握能考到优级。至於其他美术班跟戏剧班的，我没记错的话，明天下午有展览。」他就站在众人面前，语调懒散，眸光却很精准的锁在我脸上。
於是众人一哄而散，半个都没达成目的。
人都钻回教室了，他才露出漫不经心的笑「大明星，要不要帮我签名？」
「专属伴奏，要不要跟我签约？」我顺着他的话，也笑了出来。
他靠在墙壁上，气质慵懒「你有把握吗？」
「不相信我啊？」我学他靠在墙壁上，享受从後头撒在肩上的阳光。
居然问我有没有把握能成功找他当伴奏。
他只是笑，却没有说话，把我的参考书递给我。
「进去吧，多弹几首让你瞧瞧专业伴奏的厉害。」他推推我。
「我要去法国，你真的不会舍不得吗？」我仰头看他。
我一六三的身材对比他不知道一八几的身高，抬头的动作真的难免。
但他沉默到我脖子很酸。
「我以为法国跟天堂是很遥远的距离？」
我还以为他要说什麽很浪漫的句子，结果他认真的说了这句。
生离死别，舍不得又不是只有死别可以用！
我打了他一下，抬眼瞪他。
而他笑了出来，混着胸膛的震动，摸摸我的头「反正都是你的预定专属伴奏了，舍不得做什麽？」
「承认吧。我就知道你也觉得我有成名的机会。」我笑了。
「我以为预定是用在还没发生的事，而还没发生的事并不代表就会发生。」他耸肩，戳戳我的额头。
我很没有气质的翻了他白眼，给我一点加油会死啊！
「看看你的锐气。」他摇摇头，把我推进钢琴教室里。
我照样坐在他身边，看他弹着小狗圆舞曲。
「这首曲子原本的节奏不是这样吧？」他弹完，而我戳戳他。
小狗圆舞曲在广大的古典音乐界中不算长，可以说是颇短，速度也轻快，但他的前奏虽是正常速度，後面却刻意放慢了些。
「不是，我改的。」他把谱丢给我。
果然，後面放慢了0.8倍的速度。
「干嘛改？这首曲子的元素不就也象徵着他是一分钟圆舞曲吗？」我皱着眉头，还给他。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漫不经心地笑着，眼神专注的翻阅着琴谱。
我喔了一声，看他翻着琴谱。
一点金色的光从他背後拉上窗帘的窗户後透了出来，像是为他镶上了金边。
还有秦暖弹钢琴时总是闪闪发亮的眼神，和他面对我时总是漫不经心的笑。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我不知道原诗句可不可以形容此时此刻的他，但反正我知道，就是很好看的意思。
「什麽时候走？」他突然开口，丢下琴谱，跟我一起坐到地板上。
「下个月的第三个礼拜五。」我把头靠在钢琴椅上。
「不等我去英国时再走啊？」他戳戳我额头。
「法国是陆半球中心，交通很方便。」我翻他白眼。
他喔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沉默在我们之间流淌，我却没有一丝尴尬。
用非常快的速度习惯秦暖在身边，偶尔损我，但却有源源不绝的力量支持着我做每一件事。
「秦暖，你觉得世界上最美的字是什麽？」我随意的问着。
「曙，曙光的曙。」
我睁眼看他，而他用很认真的表情看着我。
张口正要问为什麽，他却先抢一步开口「曙这个字，对我来说，很有希望的感觉。」
我愣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出来。
「那你呢？」他撇头去看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