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金国太子完颜彧前来御花园听雨亭赴约。对於赵浩然的邀请,他觉得有些意外,毕竟他与这位大宋王爷素不相识。
赵浩然似乎看出了完颜彧的疑惑,立即解释:「冒然邀约,还请殿下多多包涵。本王是受人所托,才劳烦殿下到此一聚。」
「不知王爷受何人所托?」
赵浩然正要回答,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他们走来。
「她来了。」
完颜彧抬头一望,来者身着粉色宫服,虽只薄施脂粉,却更显得她国色天香,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凝月公主。
「难得近日秋高气爽,正适合在此品茶赏景。殿下赏脸出席,凝月深感万分荣幸。」
「公主言重了。其实本王早想邀约公主相见聊天,只怕唐突了佳人。」
凝月让宫女把酒菜端到桌上,客气地对其余两人说:「殿下、王爷,请用膳。」
赵浩然指着满桌酒菜,赞道:「刚用过午膳,公主还准备这许多佳肴。殿下,公主实在太款待您了。」
凝月公主立即夹了一块肉往嘴里送,说:「其实,这些都是本宫嘴馋想吃的。」
她嘴里大口嚼着肉,却不忘忙着说话:「殿下觉得大宋的女子比起金国女子有何不同呢?」
完颜彧一边欣赏她可爱的吃相,一边答道:「宋国女子较为温婉娴静,而且仪态端庄、举止优雅。」
「殿下此言差矣。什麽娴雅斯文,本宫全沾不上边。」
凝月刚在嘴里塞满点心,说完又想夹起一只鸡腿。不料一个失手,鸡腿从筷子滑回盘中,她索性用手抓起鸡腿,张大口撕咬起来。
此举不仅令金国太子看得目瞪口呆,赵浩然也是一怔。没想到这位金枝玉叶竟然青出於蓝,把他所教演得惟肖惟妙。
见完颜彧脸色有异,凝月心中暗喜,看来她皇堂哥的办法凑效了。
等膳食用得差不多时,她故意喝了口酒,嫌太辛辣,「呸」的一声,吐在地上,然後还面不改色地打嗝,并且直嚷好舒服。
完颜彧那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令赵浩然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用完御膳,三人在御花园内散步。
「殿下,您猜猜。大宋女子闲来无事时,都做些什麽消遣?」
「刺绣、缝纫之类的女红,又或者烹饪佳肴,对吗?」
凝月一边迈开玉足,大步行走,一边答道:「一般女子的确如此,但绝非本宫的喜好。本宫喜欢干什麽,殿下未必猜得着。」
「公主您芳华绝代,想来必定醉心琴棋书画。」金国太子乘机恭维她。
「非也,非也。本宫最爱的是蹴鞠。」语毕,她用力伸出右腿,做出踢蹴鞠之状。
完颜彧再次瞪大了眼睛:「女子踢蹴鞠?」
「没错。」赵浩然补充道:「公主足力过人,眼界奇准,射起蹴鞠可说是百发百中。」
「公主真是女中豪杰。但愿有机会一睹公主踢蹴鞠的英姿。」
赵浩然与凝月心中有数,那只不过是金国太子的客套话。
此时,两只云雀飞上枝头,吱吱吱地叫得悦耳。凝月看得欢喜,嚷着要亲手把它们抓下来。
完颜彧、赵浩然等人还来不及阻止,她早已用力抱着树干,爬起树来。
一众侍卫与宫女看得提心吊胆,公主向来斯文端庄,谁都没见过她做这麽危险的事。
赵浩然自然也担心公主的安危,他在树下默默关注着。
「太子殿下。」凝月从略高处喊道:「除了蹴鞠,本宫还喜欢爬树呢!」
很快地,她只差几步就能抓到云雀了,连赵浩然也不禁暗赞这位养尊处优的公主,身手竟然如此矫健。
忽然,一名侍卫大叫:「有蛇,公主小心!」他即刻使出暗器,将那蛇打落地面。
一听有蛇,凝月吓得松开了手,从树上掉了下来。
赵浩然和完颜彧不约而同上前,想要接住凝月。
哪知,却被人捷足先登,凝月早已落入刚才那名侍卫的怀里。
凝月惊魂未定,双手紧紧抓牢侍卫的衣襟。
那侍卫将她抱紧,轻声安慰:「没事了,别怕。」
凝月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见平洛王和金国太子正注视着她,不觉双颊泛红,立即挣脱那侍卫的怀抱,重新站好。
戏演得差不多了,还差点发生意外,赵浩然向凝月示意,是时候进入正题。
「凝月鲁莽,教殿下见笑了。今日一聚,想必殿下已看清本宫的为人。本宫自知粗枝大叶,难与殿下匹配,倘若殿下有意撤除提亲一事,本宫亦可欣然接受。」
赵浩然暗自摇头。这个公主,动作是演得像了,说话却改不了一贯的温文有礼。
「没错,本王对公主确实更了解了,因此也下定了决心。」
「什麽决心?」赵浩然和凝月异口同声地问。他们想要的结果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原先本王有些担心公主无法适应我金国的风土人情。如今见公主豪迈爽直,不但与本王性子相投,必定也能与他人相处愉快。」
完颜彧说出了重点:「所以,本王想娶凝月公主的心更为坚定了!」
此话犹如晴天霹雳,令凝月觉得晕眩欲坠。她推说身体不适,便匆匆告辞。
赵浩然也暗叫不妙,他自以为高招的妙计,结果却弄巧反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