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9)
今天是韩宇澄的生日，之前都没仔细注意过韩宇澄的脸书，这才发现今日他的脸书生日讯息多得快当机。
我专注看了一下韩宇澄的朋友数，不多不少，也才一百出头，他的朋友也多半是热音社的社员和他身边的同班同学或球友，正常来说他的生日讯息也该这些人而已才对，那麽谁可以和我解释一下生日讯息破千的含义是怎麽回事？
我重复看了两次，并没有重复留言的人，倒是妹子很多。
我想，也许韩宇澄已经帅出名了。
尽管头贴空白，大家还是知道他本人。
而且那些认识与不认识的人，多半夹带一张韩宇澄的照片与生日快乐的讯息，看得我莫名眼红。
我开始犹豫我到底要不要脸书留言了。
拖着本该兴奋的萎靡脚步来到座位上，我趴着书桌开始发呆。
教室翻腾着比以往要为亢奋的气氛，我掀了掀眼皮觉得毛头不对，便随便抓了几个朋友问问。
而他们的回答不意外就是：韩宇澄生日！
「呐呐向阳，你觉得宇澄学长会喜欢这样的卡片吗？」江如微眨巴着双眼，有点兴奋。
看她手中的卡片妆点的精致可爱，我实在不忍心说实话。
不是我要吐槽，是我亲眼见过那麽一次的告白直播。
当时韩宇澄收下了某女同学的卡片与巧克力，那张卡片同样也是精心制作，他简单应下大概是委婉的拒绝词，女同学便羞涩垂头地离开了现场，但回过头那家伙就把卡片与巧克力丢垃圾桶，眼不见为净。
我静默了一会，决定以善意谎言带过。
「这麽精致肯定喜欢的吧，你要告白？」
江如微点点头，诉说起生日告白很浪漫一事。
待她说完，我斟酌用词：「你加油，但他会怎麽回应我不晓得。」
语落，我不晓得江如微怎麽听的，她天外飞来一句：「向阳呢？要告白吗？」
我眨眨眼，确定她没有半点开玩笑才说没有。
「这麽信心？也是，你近水楼台先得月。」江如微自说自话，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
我看是近水楼台我淹死吧？
我抽抽嘴角，「我没有喜欢他。」
「还是说……你的目标是子宥学长？」
我没有回话，眼神黯淡。
因为我晓得若目标真的是子宥的话，肯定是没有结果的爱恋。
程子宥对我的一切温柔与包容，不过是青梅竹马的缘故，仅此而已。
所以我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妄想，除了自己受伤，别人也会。
下午社团时间，我在第一时间就前往社办教室，却没有想到热音社的大家也早早到场。
「向阳你来啦？」寞语荷灿笑，拉着我就进到教室後台。
「为什麽不开灯？」我指指电灯开关，几近黑暗的教室使我特别不舒服。
「你傻啊？当然是为了给社长惊喜啦。」寞语荷仍是微笑，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
我冷汗涔涔，双眸逐渐涣散，我扯扯身旁人的衣摆，想要他注意到我的不对劲。
「向阳？」金毓贤抚上我的双颊，他双手的热度贴在冰冷的颊上特别舒服，但尽管如此，周围的黑暗仍是令我不安且呼吸急促。
包围住的黑，浓厚又深沉，彷佛见不到底又透不到光，我觉得自己站在崩坏的一角，在无尽的黑色地带摇摇欲坠。
头疼地欲裂，深入骨髓的疼痛令我发疯，耳畔似乎还夹杂着女人疯狂的叫嚣。
我双眼迷蒙，呼吸急促地全身发冷，疼痛不打一处来，脑海深处的恐惧呼之欲出，我很害怕、很想逃离，却无处逃脱。
「救命……」我不知道在对谁说，更不知道我想要救的到底是什麽。
是救在黑暗深处挣扎的我？还是此刻无不疼痛的我？
金毓贤如同他人所说是心思细腻之人，相较其他人的不知情，他很快就注意到我的不对，我很庆幸我第一个抓到的人是他。
隐隐约约间，我感觉到有那麽一个人拉起我的手，将其摆放於他的脖子，更抱起我冰凉的身躯，朝着微弱光线的源头缓缓暖和了我的身心。
「感觉好点了吗？」
过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醒来所听到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我适应了一下光线，发现此刻的我正枕在毓贤学长的腿上，而周围正是一片蓊郁的青草地。
阳光不怎麽强烈，反倒宜人，温暖的热度使我冰凉的身躯不再。
「毓贤学长谢谢你。」我虚弱的扯开一抹难看的笑容。
「你害怕黑暗？」
听他这麽问，我愣了很大一下。
「毓贤学长果真敏锐。」
「太过迟钝不是好事。」金毓贤微笑，动作轻柔地拨开我颊上的发丝。
闻言，我勾勾唇，「学长过去也有发生一些什麽事吗？」
「小学妹，好奇心害死猫。」金毓贤微微眯眼，本是暖意的眼神冷下几分。
「对不起，学长不说没有关系的。」
「每个人何尝不是也有那麽一段过去？」金毓贤回复先前的微笑，目光望向远方，似乎没有聚焦，只是漫无目的地望着天空的某一处，「我不知道你过去因为什麽而害怕起黑暗，但你该学着去克服，逃避不是好事。」
我了解他所说的，但关於克服的方法我还没有找到。
半晌，我从金毓贤的膝上起身，回望他漂亮的双眼，「那麽学长现在克服了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金毓贤微笑，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不待我回答，金毓贤抬手轻轻摸了下我的头，嗓音温柔：「也许你该寻求帮助的人不是我。」
「什麽？」我疑惑，金毓贤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来人。
韩宇澄气喘吁吁，清冷从容的脸庞不再，此刻的他显得慌张不安，如同上次的无措再次闯入我的眼帘。
「黎向阳，不要离开我。」
在跌入韩宇澄的怀抱之前，我听他如此温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