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7)
翌日清晨来到学校，又是一阵拉炮，平时与我相好的同学齐声祝福：「向阳，生日快乐！」
「我生日是昨天喔。」我纠正，仍旧微笑。
「哎呀，没有关系啦，」棠瑄递给我一个大袋子，「昨天没有为你办生日party，今天补一下。」
说完，她嘴角的微笑又更大了。
我笑着接过，里头的重量我吓了一跳，我微微打开袋口，许许多多的礼物盒映入眼帘，「怎麽那麽多？」
「嘿嘿，这是全班的礼物喔，」乐笙抱住我，「大家都太喜欢你了。」
我衷心感谢：「谢谢你们。」
「黎向阳，那天……抱歉。」陈佐宁歉意地搔搔头，脸上浮现羞愧之色。
「没关系，反正我也报复回去啦。」我摆摆手，做了个小飞踢动作示范，「互不相欠。」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会游泳，下次我教你游泳。」陈佐宁难得露出笑容，笨拙地揉揉我的头。
「谢啦，朋友。」我喜孜孜，没注意到棠瑄的脸色有些微的不自在。
「向阳，外找喔。」江如薇羞红着脸跑进来。
「谁啊？」我将大袋子放在位置上，探出窗外。
窗外一个少年随意地靠在身後的墙柱上，周围虽然围着一圈女孩，却因为少年散发的冷漠气息，没有人敢靠近。
来到少年面前，我歪头问：「韩宇澄学长？」
「跟我来一个地方。」韩宇澄牵起我的手就走。
我看着突然被牵住的手，还是十指相扣的方式，莫名想起昨天和子宥也是以这样的方式牵手，只不过两者的感觉有点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是哪里不一样。
也许只是人不一样而已吧。
「喂！去哪里啊？」
「去就知道了。」他说。
晕。这不是有问等於没问吗？
韩宇澄的手很大很温暖，透过指尖的相接，我发现他的指尖上有着一层薄薄的茧，那是走在音乐之路上的人总有的经历。
他一定是很努力很努力吧。
为了自己也为了初恋。
经过几幢雄伟的学术风浓厚建筑物与花草蓊郁的花圃，社办教室在眼帘舒展开来。
韩宇澄拿出社办教室的钥匙，旋转几圈教室的门扉便被推开，走进社办，我跟在後头，他走到不远处的三角钢琴前坐下。
韩宇澄打开琴盖，轻轻拨弄了几个琴键，琴音从他的指尖宣泄而出，是那麽的嘹亮动人。
我以为韩宇澄拨弄完琴键便会不说话地开始弹奏，没想到他却回过头对我微笑着说：「我没像程子宥那家伙那麽浪漫，给你烟火秀、给你亲手制作蛋糕，但我可以和他不一样，唱生日快乐歌给你听，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也会义无反顾。」
韩宇澄的声音坚定而温柔，余音落下有着男孩变声期的低沉，不待我回答，他自顾自地弹起钢琴，轻轻唱着耳熟能详的生日快乐歌。
钢琴柔和的音色回荡在教室，连同韩宇澄温柔的嗓音一起，轻轻的、柔柔的唱进我的心田，不断发酵，愣怔间，我彷佛闻见那香气是多麽的美好。
曲终，我缓缓露出微笑，「谢谢你，韩宇澄学长。」
阖上琴盖，韩宇澄起身走向我，嘴角仍勾着轻浅的微笑，「叫我宇澄就好。」
我愣，不懂所以然地开口：「为什麽？」
「不习惯。」他说，模样腼腆地搔头。
「不然我以前都叫你什麽？」
「乱叫吧，」韩宇澄歪头，「宇澄、澄、小澄澄、小宇澄，不然就百日草学长的乱叫。」手指头数着我给他乱叫的昵称。
听他数着那些我不知道的昵称，我觉得好笑，只是当中的昵称有个使我非常在意。
百日草学长？为什麽？
这和之前一闪而过的话语有关吗？
『百日草，花开百日，亘古不变。』
即使疑惑，我却没有多做问题，脸颊浮着羞红之色地羞道：「我真的这样子乱叫喔？」
韩宇澄点头，吐嘈：「像个小疯子地乱叫。」
「哼，最好啦。」我不想承认。
「也是，你都忘了过去的事了。」我见他眸色黯淡。
「韩宇澄，做为寿星，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什麽事？」
「帮我找回记忆。」我说，眼瞳清澈坚定。
闻言，韩宇澄很久都没有再回话，我以为他不答应，正想要再次请托，下一秒他却开口了：
「可以，但你必须听我的，不准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