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养身、养生
「嗷嗷嗷嗷嗷——」
这是每日治疗康嘉倩必然会发出的惨烈哀号。
回到城内後，康嘉倩只能感叹自己自从来到这三国时代，运气值简直是点满的概念，当然是在遭遇名人这点上的运气值。因为此时她正被华陀和几名专治骨伤的大夫联合起来处理，她身上太多外伤综合，看得华陀除了怜悯之外，更多的是希望康嘉倩能让他着书记录如何医治。
只是康嘉倩还是有点惊恐於自己居然被华陀用麻沸散麻醉後，直接当着她的面割开手臂肌肉。好在康嘉倩没有因为惊吓而挣扎，只是白着一张脸乖乖给华陀继续治疗。
看康嘉倩乖巧没吓得胡闹，还有些好奇地望着自己是怎麽治疗，对於康嘉倩这般大胆又听话的模样，华陀自然是欣赏康嘉倩这般胆大又好学。当然华陀也不藏私什麽，一边着手治疗，一边开口解释各种药物的疗效，顺势说了一些若随军而行有哪些路边草药能为应急所用。
康嘉倩一边听，一边愣愣的看着华陀用涂上现杀生鸡血的柳枝当骨头支架，包住自儿手臂碎骨并淋上更多生鸡血，这时的她满脑子都在困惑为什麽是柳枝和生鸡血，小脑袋瓜里全都在试图了解用在身上的东西是什麽？又有用处？当然前面华陀说的她还是有听进去，只是一时之间小脑袋瓜还没办法马上吸收并理解。
好在有华陀细心解释，听话如康嘉倩也认真的点点头，继续看着华陀俐落的治疗手段。
多年行医经验让华陀做事起来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捻起银针三两下就飞快缝合肌肉切口，随侍的药童捧着药罐在旁，让华陀不必回头，看也不看的以手沾起药膏，在缝合的渗血处涂抹上一层药物，最後撒上一把止血粉後裹上白布包紮。
虽然还有很多地方都不懂其疗效和原理，但康嘉倩还是亲身体验到什麽叫做古人智慧博大精深。
因为、被这样治疗下来、缝合肌肉和切口，这些天下来居然半点感染也没有！生肌速度一整个神奇啊。
体会到这些神奇疗效的康嘉倩忍不住对古代中医啧啧称奇，但她还是免不了每一天都被轮流来拜访的大夫推拿诊疗，而且每一次的推拿都酸疼得康嘉倩忍不住哀嚎。
「可以帮到大家是很好，可是真的好痛嗷呜嗷嗷嗷……」躺在床上被推拿完一轮的康嘉倩哭唧唧，被回来府内的甘宁搓了搓脑袋瓜顶以示安慰。
「喏、说好的糖球儿。」甘宁打开手上纸包，将麦芽糖球递在康嘉倩嘴边，懒得起身的康嘉倩张口衔住糖球，喀哩喀哩的咬咬舔舔着糖，满脸有糖真好的欣慰。
看康嘉倩吃得高兴，甘宁自己也捏起一块糖球吃，舔去指尖上残留的糖粉儿，确实这糖味真好，难怪康嘉倩吃过一次就念念不忘，反正价格也便宜，下次多买些吧。两人就这样一块喀哩喀哩吃着糖，闲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物。
「姑娘该用药啦！」
「欸欸欸欸——」才正准备吃掉最後一颗糖，康嘉倩一听到门外呼唤顿时手上一僵，脸上大写的吾命休矣。
「怕苦啊？」
「谁叫每次都不知放了几斤黄连，苦死了啦……」看着被塞来手上的汤药碗，康嘉倩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虽然真的真的真——的很抗拒，但现在吃喝住全都在甘宁这，连汤药也全是甘宁他出费，金主都在旁边了，她不乖乖喝掉怎麽行啊！
在甘宁的协助下，康嘉倩一边被汤药苦出泪，一边努力忍住苦涩反胃感将汤药全数喝尽。
一喝完药，眼疾手快的甘宁也将糖球直接往康嘉倩嘴里塞，用甜味压制了康嘉倩差点没本能反胃的举动。
用药过後，休息约半时辰後，康嘉倩便被孙尚香拎去庭院做伸展，伸展完就是由练师抓着孙尚香陪康嘉倩一块研读女训，调整两人行走的仪态和行事礼节。
这样的治疗与学习行程日复一日下来，一个月很快就过去，这一天是总算能拆掉康嘉倩左臂固定的日子。
一个月不长也不短，对康嘉倩来说却闷得要死，单单一只手不能行事可让她吃足苦头，好几次想偷偷拆掉固定还会被训斥一顿。
如今能拆下固定，康嘉倩差点开心的没在房里蹦蹦跳跳，一脸期待地看着华陀割去布条、将固定的木板给拆解下。
华陀露出无奈的笑容检视，每一分指掌的揉按都在试探肌理与骨头状态，确定没有异状後，华陀这才笑着松开手，轻抚需胡须道：「好、姑娘恢复的情况甚好，今日起就能开始重新练习使用左臂，切记要循序渐进，千万别一时猛力过当。」
「哇咿——谢谢华陀大夫！我等这天好久啦！」
听到诊疗结果出炉，这下康嘉倩可真的完全忍不住手舞足蹈，开心地扑在一旁甘宁身上。甘宁听到这消息自然是乐得猛搓揉康嘉倩脑袋瓜，差点没将她给抱起来转圈圈。
「华陀大夫，那这次诊金——」
「不用不用、甘宁将军之前所给都超出应收程度，老夫怎能多收。」
「哎、不成！您这是专业，我们这些粗人也不懂医，怎麽在这层面上占便宜！」
「就当作给贫苦百姓买药的诊金吧，华陀大夫您务必收下。」
「真是多谢甘宁将军慷慨、百姓若知，肯定会大大称赞您这般善心！」
就在甘宁送走华陀後，甘宁折回康嘉倩身旁，直接一把将她抱起身转圈圈起来，笑着猛蹭她脸颊：「你这调皮鬼总算伤好啦！等得我可苦了！」
「好啦、既然你手都好了，过几日本大爷带你挑匹骏马让你学学，你啊是真切得入军协力啦？啊？」
「真的？要给我属於自己的马儿嘛！呜哇——」听到甘宁还要帮自己挑马，康嘉倩可兴奋的不得了，左摇右晃好似在欢呼，只是她高兴没一会就突然顿下来，有些纳闷地望向甘宁：「但是……我入军是入军啦，但我的话是一般小兵吧？跟着孙郡主一块儿跑吗？」
「你那样就没办法跟着本大爷跑，所以本大爷会把你安排去另一个地方」
「早知道你喜欢虎，所以就让你专门去照顾那些调皮蛋，正好虎圈那缺人手，看之前那些虎也亲近你——」一边这样说的甘宁让康嘉倩坐在肩膀上，一边在庭院里转圈圈晃着玩，抬头望向康嘉倩惊喜的表情，甘宁自然是满意的咧嘴一笑：「照顾那些精力旺盛的家伙也不是简单事，好好干啊？」
「哇——最喜欢甘宁啦！」听到甘宁居然把一切都安排得这麽符合她喜好，康嘉倩举起双手开怀大笑，开心的直接嚷嚷。
「喂、喂！」没想到康嘉倩会直接嚷出喜欢这句话，第一次有女性这麽直白向自己喊喜欢，虽然不是男女之情那方面上，但甘宁还是有些慌乱的脸上发红，急着想阻止康嘉倩会再吐出什麽大胆说词。
过没几日，甘宁依约带着康嘉倩去了一趟马市，因为康嘉倩还只是新手，甘宁也就不打算让她挑选才不过一两岁的新生马，中间也曾和康嘉倩大略解释，听甘宁的解释後康嘉倩也不闹，只说这些马儿可爱，摸了摸将头凑来撒娇的马儿几下才跟着甘宁走远。
只是当甘宁在与马市卖主谈论时，康嘉倩看到瑟缩在栅栏後方的一双眼，油润润的眼睛很是好看。
康嘉倩凑上栅栏望内看，是一匹看起来十分虚弱的马。
身上灰扑扑的颜色很黯淡，看起来没什麽被照料。而且瘦得都凸显出骨头勒痕，看得康嘉倩有些心疼。马儿看康嘉倩在望着自己，也不知怎麽的，抬头倚上栏杆，像是在跟康嘉倩打招呼。
「好乖好乖……」康嘉倩轻轻抚着马儿的鼻梁和颊侧，她总觉得这马儿还想挣扎点什麽，也颇想将马儿带回去，但能不能带走，这全都要看甘宁愿不愿意帮忙啊。
当然这画面也给甘宁看在眼里，他迈步走到栅栏旁，看着马儿衰弱的模样忍不住皱眉：「这马儿怎麽瘦成这般！」
「这马啊、可怜的紧，前些日看牠被牠主子给鞭得浑身伤，边走边跌，要是没出资买下牠，兴许都要在街边被牠主子给鞭死啦！」马市主人一边说也满脸难过，伸手揣来一把乾草给马儿嚼食，继续叙说这马儿救回後有多怕生，能这样给他以外的人稍许摸上几下也是难得。
「你想照料这马？不挑壮马麽？」
「从最糟糕的状态开始学着养料也好，至少未来进军照顾其他马儿就有更多应对经验。」康嘉倩低下头轻轻磨蹭马儿的鼻梁处，马儿也没挣扎，彷佛对康嘉倩也颇是放心。兴许是一种同病相怜，没能受到良好照料的马儿，和以前的自己——微微扯出笑容的康嘉倩回眸看相向甘宁：「我要真切随军还需要不少时间，骑马嘛、不急这时的，而且我也不过新手，第一次就是良驹也太奢侈。」
「真要这马？是你自儿选的，那就要负责任到底啊。」
「就这马儿！」
「那这马多少？」
「不用不用，当时那主人才不过几串铜便扔了这马，比起跟您收钱，小的还更乐着看有人愿意好生照料这马儿啊。」马市的主人笑着摆摆手，这样瘦弱马儿要养起来太过费时费力，若有人愿意花更多心力照料也是好事，但养不养得起来嘛……
「小姑娘若想知道怎样照料马儿，有空就来和老夫学学，老夫会教着你，这马啊、差不多六岁啦，是个大姑娘罗！若照顾得好，牠肯让你骑啦也是最稳定的时候。」看这马儿似乎还算喜欢眼前这小姑娘家，马市主人也笑笑的跟康嘉倩介绍，甚至开始说起该怎麽照料马儿：「有时还得给马儿吃点草药，驱驱虫，这样马儿才会健康……」
这时甘宁突然一句尚有事要处理，留下一名仆人在旁随侍康嘉倩身旁，康嘉倩温顺地向甘宁点点头，直说晚点就直接带着马儿回府。看康嘉倩这般听话的模样，甘宁笑笑的搓揉她发顶一会就离开。
本来康嘉倩还纳闷着甘宁究竟是什麽事儿得离开，直到傍晚时分，傍晚霞光将一切染上金边，甘宁也背着光踏步归来。
那时康嘉倩才与仆人们安置好瘦马，将牠全身上下洗得乾净、用着毛刷子把牠刷得舒服，此时正闭上眼呼噜噜的睡。
一听甘宁回来，康嘉倩稍作洗漱、换上乾净衣物奔去前厅迎接甘宁。却不料甘宁带了个惊喜回来给她。
一看甘宁他手上那只毛色异常鲜艳的小老虎，惊喜万分的康嘉倩直接扑上去就是把小老虎捧在手心、小心的用脸蹭个不停。
「啊哇哇、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这孩子怎麽可以可爱成这样！」体态不过猫大，小老虎似乎才睁眼不久，小牙齿都没真切长全，咬起人来也没什麽力，只惹康嘉倩咯咯直笑，亲昵地亲吻手上的幼虎：「毛色好鲜艳啊！肉掌也还这麽粉……嗷唔唔唔好可爱唷！」
「你这小妮子，本大爷好不容易先弄只幼仔回来，居然不是先谢谢本大爷啊！」
「因为小老虎太可爱了嘛！你总不会想跟这——麽可爱的小老虎计较吧？呐？」康嘉倩把小老虎贴在脸边，向着甘宁笑得一脸甜腻。对於康嘉倩这番话，甘宁则是回以双掌贴着康嘉倩的脸颊一阵揉捏搓扁，换得她夸张的一番哀号不止。
或许是因为康嘉倩的哀号，小老虎努力试图攀在甘宁的手上，用着小小的乳牙咬着甘宁左摇右摆。
「哎！你这小家伙、方才路上就咬我咬不停啊！」只见甘宁捏着小老虎的後颈拎在半空中，满脸受不了的戳着小老虎鼻尖埋怨。但这戳啊戳的，小老虎冷不防地用力咬住甘宁指尖，浑身炸毛的试图发狠劲在咬。
这画面看得康嘉倩有些於心不忍，上前将小老虎给抱在怀里温柔安抚。一落到康嘉倩怀中，小老虎完全一反方才那骴牙咧嘴，贴在康嘉倩的胸膛上开始嗅闻，又舔又咬的轻咬康嘉倩耳垂，力道怎麽看都比对待甘宁小上很多很多。
对於小老虎这般的差别待遇，康嘉倩露出一脸狡诈，笑得很是嘲讽：「我突然觉得这孩子长大後完全能当我的保镳呢。」
「看他那——麽讨厌欺负我的人来看。」
「早知道就挑别只带回来……」虽然嘴上是这般说，但甘宁看着康嘉倩笑得如此开心的模样，倒也不是真心那麽想，只有没好气地伸手搓揉康嘉倩头发。
兴许是对康嘉倩有些占有慾吧，小老虎一个蹦哒攀上甘宁的手腕再次一阵狠咬。
「我操、我是上辈子跟你结仇了是不是啊！」把小老虎一把抓下来，甘宁惩罚性的搓揉搔痒小老虎的小肚肚，完全搞不懂这个随时随地都在试图咬自己的幼虎是怎麽一回事。
真的、这孩子还真的有够讨厌甘宁耶？康嘉倩眨眨眼，完全搞不懂这是怎麽一回事。
在旁瞅着小老虎，康嘉倩忍不住思考起该给这小老虎取什麽名字好，最後是因为小老虎一身鲜艳的橘黄毛色，所以康嘉倩便暂且将幼虎取名为「炎炎」。
可惜康嘉倩还没能愉快地沉浸在有小宠物这件事多久，痊癒的消息传得太快，孙尚香一听到这消息当然就风风火火的把康嘉倩举着带走、连同小老虎炎炎和那匹瘦马也一并带进她寝宫照料，速度之快看得甘宁满脸懵。
当然甘宁也曾抗议过这件事，但咱们的孙尚香孙郡主以女孩子家家就该跟女孩们一块生活修练作为回驳，堵得甘宁一肚子闷气。
而且孙尚香这一带走，就是把康嘉倩带走数月，一进孙尚香的寝殿，就有一群女人围着康嘉倩，手里拿着绳丈量她身躯、迅速的在布料上切出版型、制作适合的练武衣装。
衣料还没做好，康嘉倩就被孙尚香抓着到处检查，与练师一块讨论如何训练。方针一定案，康嘉倩自然每天每天都被抓着学习基本功。
与过往的养生伸展不同，基本功是一次又一次的挑战身体肌肉耐力。
那一年各地无争无战，全在养民生息，孙尚香也趁这安宁日子不断调整方针，让康嘉倩确实身体状态展现显着提升。与康嘉倩一同被带进寝宫照料的马儿和幼虎过得滋润，再加上孙尚香对於照料战马颇有一套，很快地就手把手带着康嘉倩将那匹瘦马给养得精神焕发。
原先一身灰扑扑的毛色，因为得到良好照料，此时马儿的毛色一如熟透红枣般闪耀油亮，看起来格外漂亮。得到好草吃、有地方快乐奔驰，还有孙尚香养的战马们陪，战马们也不欺侮牠，一天天下来，当时憔悴瘦马已成为一匹身姿端丽的骏马。
每一天康嘉倩都会在训练完之後，揣着小凳坐在马儿身边，在那为牠磨修马蹄、刷洗一身红枣鬃毛。被刷洗的马儿低头轻嚼康嘉倩随风飘扬的顶发，亲昵的与康嘉倩碰着脸，嘶鸣温柔。
赤红油亮的身躯，再加上康嘉倩为牠挑选的漂亮饰铃，环抱着马儿已经十分健壮的颈子，康嘉倩为牠取名为：「赤銮」
这匹赤銮个性温柔，就连在身旁闹腾的幼虎炎炎也能够包容，虽说包容，但生气起来还是颇有个性。
更别说炎炎贪玩爱闹，长牙时到处都想啃两口，尤其是甘宁和男武将们，几乎每一个人都被啃过，就连孙坚的手也被啃出几个小伤。但孙坚一点也不生气，直说虎就是这般淘气有活力才好，手里还拎着因为孙坚一瞬气势威压而吓得全身缩起的炎炎。
这点真的是看得康嘉倩哭笑不得，只能上前直向孙坚赔不是，伸手接过马上往她怀里猛钻求安慰的炎炎。
嘛、幼虎啊，小孩子的嘛！肯定就是贪玩，好了伤疤忘了疼。被孙坚吓过那一次後还是没改啃咬习惯，直到有一次牠试图咬咬赤銮，结果被赤銮咬着後颈丢去水槽。自那之後一见到赤銮，炎炎就是摊下双耳一副害怕样，直到赤銮低下头在炎炎的头顶上轻蹭，炎炎这才抱着赤銮的头一阵猛舔，看起来是建立了一个不错的开端。
当然，康嘉倩还是花了不少时间让炎炎学会认人，像是谁能咬谁不能咬之类。
只是不能咬甘宁这点，炎炎还是学不起来。
这简直是上辈子结仇了是不？康嘉倩无奈的倚靠在赤銮身边，看着甘宁被炎炎追得满庭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