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已渐进尾声。
纯净洁白的,看不见的正在指针交叠的时刻无比炎热。操场上的绿色草皮散发着活力,同时也将人们从布料透出来的,不自觉沾湿贴於皮肤上的救赎。
是的,多麽让人燥热的晴空万里。
我与Bird彼此抱紧怀中的物品,走在操场外的红砖地。树荫随枝枒交错,亟欲奔向阳光。步行在树荫底下,躲着热情的令人厌烦的那股属於自然的夏季庆典。交错而屡屡闪过身已升火备材的各个小团体,才惊觉大树底下好的避暑点都被占据了。
同行的其余三人有气无力的搬着食材与小板凳,最後决心在离活动范围较远的侧边凉亭那歇脚。因为是鲜少有人活动的地方,落叶与弃物杂乱。好处是阴凉,坏处是还需要拨点时间整理环境。况且离水源处太远。以大局着想,还是得快点找到工友浇养花卉树木时所有的水闸地点。
「找到水也不够。」
bird指着不远处的草丛,那里正好藏着我们要找的东西。我正要走过去瞧,却被另一手拎着木炭的Bird阻止。
「别白费力气了,那里没有水管。」
她微弯腰搁下东西後,拍打沾在手上炭灰,我终於在那个瞬间听懂她的话中话。
「啊,那麽。」
正在大树下石桌椅那准备烤肉的三个女同学齐声,她们应付其余的事,我才自觉。每当能顺利与他人交谈合作,说穿了,皆是Bird的功劳。若不是她的豁达开朗,我才不会有朋友。也因为如此,我之所以不会冷落或孤立,也是因她如此的魔力吧。
Bird说的对。
参加团康活动是好的,是正确的选择。
井底之蛙只要爬出了井,就不再被嘲笑,也不会被看不起。於是捞出青蛙的Bird称之为罪人,而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白居易。
并肩经过的地方逐渐勾起回忆。体育馆内有个比赛规格的游泳池,第一天露营的晚上就是在盥洗室洗澡的。馆前的两座并排的排球场。
在这遇见谢青哲。
忍不住放慢脚步走,眼神也开始涣散。我正在穿过金发少年最爱驻守的区域,跳杀而飘翔於空高高举起的右手,将篮白交错的球给挤压变形,直角的速度坠到对邻地面。种植在排球场周围整齐的大树,左边第二与第三的中间,那片窗户没开。
真是令人怀念。
扬起头。再也无法再回到过去。
单纯悠闲的我,晴朗的天。让人锺爱迷恋,率性的男孩。
是谁那麽幸运,坐在那个不受纷扰拘束,自拥一片小天地的位置?反覆在心中咀嚼,将过往浓缩,复习一百遍。惋惜再叹息,变调的,消逝了好日子。
烤肉香扑鼻而来,四处都是。Bird一句话就拉回我思绪,才能又说说笑笑。直到拐过弯走进走廊的尽头,上了楼梯後左转到教室门口,才发现前门微微的开阖。
有人回到教室过吧。
彼此显现疑惑的面面相觑,最後bird先走了一步,将没关上的门板轻轻推开。
「咿。」
才刚动作,里头就反应出桌椅移动的声音。bird在我之前探头,往内瞥。
「咦?」
Bird发出疑问,像稍作吃惊,却又迅速恢复平静。
「什麽?」
好奇心驱使我也上前一探。两人挤在教室门口,却被里面传出来的声音给震慑,不敢在往前走一步。
「你们两个,干什麽!」
漂亮的女孩。
讨厌我玩笔的美丽的女孩。是在娇艳欲滴的蔷薇,是在花丛里拍动着七彩翅膀的妖精。是,她才配的起『Fairy』,这才是让人无法动弹的魔法。那样的长发,那样的脸庞。白肤红唇水灵大眼,美的让人目不转睛。交叉交叠修长的腿,脱掉了了无新意的帆布鞋。裸露的嫩白脚趾正暧昧的摩擦着小腿肚,像是替向前斜挺的上身指引平衡。坐在与她无相干的桌面上,双手叉胸。脸色不好看,不笑的样子冷艳的像高傲的女王。
教室内还有三人。单眼皮男生赵孟伦与没看过的男同学。另一个。背对着我们与漂亮女生面对面,状似亲昵对谈的。
是谢青哲。
他是其一,没回过头张望来者何人的家伙。
我退缩了。几百万个不愿意,多麽想拔腿就奔出空间限制离开现场。bird却默默的伸出手扳着我的手腕,将我拉到她身边。
「不为什麽,来拿水桶罗。」
Bird自若的伸出手,指着讲台旁的置物柜。一派轻松的打马虎。
「看了就碍眼。」
女孩啧声,用一副受不了一切不顺心如意的愤恨表情,沸腾欲发怒火。陌生的男声拍她的肩膀,像是安慰,又像是冷嘲热讽。
「看看她们。别跟这种规格的人计较,你懂吗?」
高高在上,轻而易举的摧毁、补枪,还是中了要害。真正一点心情都没有的人或许是我才对。随後,听见bird开朗的笑声。她不屑一顾的走到置物箱前面,一把甩开塑胶拉门,迅速的把两个深蓝色的水桶抽出,并递一个给我。
「好了,无论如何我们的任务已完成。那就不打扰罗,ByeBye!」
展现了最高诚意的Bird,口吻轻快的像是旅游的人对着徜徉在海面上的海鸥挥手道别。不但没有任何恶意,反而还和缓凝结在彼此勾心斗角的诡谲。Bird甚至还能堆起笑脸,演出谢幕般的华丽退场。哀毁骨立的五官,我一点都不想参入弥漫烟硝味的对谈。
可惜,在诠释完美的退场机制里,程咬金还是出现了。
那个单眼皮的男生冷不防开口叫唤。
「林凡柔!」
原本一直背对着的谢青哲听见猛然转过头,显现一脸不可置信。
你讶异吗?很奇怪吗?
我一直都在这。看着你,看着她,看着一切多麽的荒唐。
谢青哲也好,谁也罢。只为不想与任何眼神交错太久,躲避所有,表情沈重。单眼皮男孩起身,走到我跟Bird的面前,把双手放在背後打趣的问。
「你们那组,火升起来了没啊?」
Bird耸耸肩一脸尴尬。单眼皮抛过来的直球,我只有闪躲。
「别逞强呀,我可以帮你们喔。」
他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在我与Bird面前晃了晃。我皱起眉头,不喜欢被屌儿啷当的态度调戏。
「我们是来拿水桶的哟,先生。不要老是讲一些题外话。」
bird拿起手上的水桶在单眼皮先生面前,用指头弹敲,发出咚咚的声响。
「拿水桶?」
单眼皮男孩上下打量,准备看笑话。最後我终於忍不住回嘴,
「干嘛问这麽多?」、「对啊,你很无聊吗?」、「哈哈,问一下不行哦?」
一来一往。真神奇,单眼皮少年竟然轻松便能松懈心防。
「是够了没啊!」
被打断的愉快氛围。漂亮的女孩终於吼了出来。怒气似乎将她的面容化为可怕妖魔,会噬人的鬼。於是Bird噤声,我不语。单眼皮男孩则是嘲讽的苦笑几声,接连摇头叹息。而谢青哲却只是一直盯着我们的方向,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姿颍,不要这样。我们走吧。」
陌生男子起身,头也不回的从教室後门离开。尽管漂亮的女孩用厌恶至极的眼神狠狠直视,彷佛若可以,必把我们拆吃落肚。直到见前人走远才跳下桌子,随脚步拂袖而去。
谢青哲缓慢的从桌面滑下,站稳脚步後微微侧身。眼眸里藏了什麽,在与我交会一面时眨眼。只迟疑了几秒,却让人一辈子也无法遗忘。
那算什麽。
结果也潇洒的走了。
「虎霸母。」
单眼皮男孩见人走远,才小声的骂了一句。他先从Bird那博得喝采,再要求我认同。我则垂下眼帘,默然低首,却不与我相干。即使众人认同她不好又如何?这样的她依然有人深爱。他知道我畏缩懦弱了,上扬的嘴角是同情。最後Bird先开口,
「那个男的是谁啊?」
bird简单叙述陌生人浓眉方脸的相貌。
「苏姿颍的乾哥。」
单眼皮男孩听闻颇为不耐烦,晃着身体靠在讲桌上。目送早已空荡的走廊,诚实的表态。
「凶屁,拿个水桶也要叫嚣。」
「算了啦。」
不想再闹事了,风波只会越演越烈。我悄悄的去扯单眼皮的衣摆意图制止。无论此事再怎麽小心翼翼,谁提起就又伤人。
「你害怕吗?」
单眼皮突如其来的温柔。
「嗯。」
微不足道的心愿。
「回你的组别烤肉去啦。」
Bird终於忍不住催促单眼皮男孩,他则露出让人讨厌的鄙视眼神,最後咧嘴一笑。
「我们那组都男的。不是没熟就是烤焦,谁敢吃啊。没烙屎到脱肛才怪。」
粗俗的遣词用字惹来一阵窃笑,bird用手肘推了单眼皮男孩。
「这麽可怜喔。赵孟伦,我们这组勉强收留你啦!」
原来他叫做赵孟伦。老是脸跟名字都搭不太起来。
「那就走吧。」
赵孟伦伸完懒腰後将手往前,轻轻的推了我的背。老实说,我不懂这样的接触是不是故意,也不愿想太多。总之在离开教室之後,我自动的闪到Bird的左侧。赵孟伦与她说说笑笑,像是认识很久,感情融洽的异性朋友。即使形成并肩的三人,隔着bird,内心的不踏实与胡思乱想才终於有了解脱。
§傍晚§
烤肉结束後众人收拾杂物及被水浇熄的木炭。地上满是炭火残渣,扫把也难清理。只好隔着报纸着手慢慢抓乾净,才好丢垃圾袋去。单眼皮男孩整个下午都躲在这吃午餐。最让我意外的是,Bird居然很开心。也许是懂女孩子心思的缘故,赵孟伦几句话就逗弄的其他同学花枝乱绽。有时,我只是会心一笑,只在旁静静的听。对於这麽幽默风趣的人,我总是有点无法解释的隔阂。最後,他大方答应要留在这,帮忙打扫。
「我问你喔。」
已经与赵孟伦混熟的bird动手拍了他的手臂,只能无奈的瞪Bird一眼。
「问就问,干麻动手动脚啦。」、「不要转移话题!」
Bird收起玩笑,严肃的像是质问。
「苏姿颍以前不是这样的吧?」
对了。他们应该同班了一年,多少也该知道她的脾气。
为什麽还要这样问……
「你不知道喔。自从那件事之後,人凶的咧。」
赵孟伦蹲在地上,看似帮忙打扫,其实也像是在试探。吊人胃口之余,或许是发现,若提到苏姿颍,我就显现出不安。
「那个女人虽然长的不错,但说出来的话就跟屁一样臭。尤其是最近跟几个出了名的恰查某搞在一起,根本就天下无敌。」
赵孟伦把那些被整理成串,使用过的竹签顺势丢进垃圾桶。那是他吃饱闲暇时专心捡了十分钟的杰作。
「啊,难怪。苏姿颍有靠山,说话大声罗?」
Bird走到垃圾桶旁,刻意在赵孟伦身边拉整垃圾袋。扬起的气味让赵孟伦皱着眉头闪躲,移到我身边。Bird走了过来,收走我手上整理好的垃圾袋,将其装在一块。
「可以这麽说。」
单眼皮男孩左右观望,确定没自己能帮的忙後,才一屁股坐在花圃的石砖上。
「那你们在聊啥?」
Bird不拖泥带水的直捣核心,我终究不敌好奇心作祟,将注意力从地板转移到赵孟伦身上。他知道,这个问题才是我最在乎的。
「想知道吗?」
赵孟伦翘起二郎腿,皱起眉头面对我们凝视他的脸孔。
「我才不告诉你。」
像是对我示威,挑衅的眼神。
不,是错觉。绝非对我一个人说。
这只是他一时口误罢了。
他不会知道我在乎。
「那就不要讲。」
Bird最讨厌被逗弄,不服输的回嘴。我知道他打死不说,於是又低下头,认真的把地上的炭火残渣给清扫乾净。
「我要先回去啦。你们也快点弄一弄,加油啊。」
赵孟伦带着胜利的骄傲姿态,三步并成两步的跑跳快速开溜。我与Bird面面相觑,对故弄玄虚的技俩感到无可奈何。
黑夜很快就垄罩了大地。随之升起的月娘朦胧的高挂於幽暗。大夥围着营火坐成一圈,老师拿着大声公说明团康游戏的规则。虽然很有趣,只是稍早发生的事情,还有那些解不开的谜团,让人心不在焉。
苏姿颍是冲着我生气,是吗?若是如此,也不懂哪里得罪他。难不成因为一只笔,就能引起宣然大波?百思不得其解。手贼的拔了脚边的草皮,不知不觉都成了窟窿。
「各位同学,请配合老师的指示。请女同学先站起来,然後找一个要好的同学,左手牵右手!把手交叉成一个8。」
很自然的将双手交给了Bird。女同学都兴奋的进行活动。有几个不同班级或落单找不到伴的,乾脆也直接凑成了一对,玩在一起。
「现在请男同学站起来,只要能把手放到旁边女孩子手中那个8的圈圈而不被抓到的,就能够拿到今天的奖励品喔。」
兴奋的在营火旁吆喝的男同学,有几个调皮的,兴致勃勃想捉弄女孩子。有的则嫌无聊,站在一旁几乎都不动作。
「预备,开始!」
我跟Bird其实不在乎是否有男生来玩,一听到游戏规则便笑开怀。早就商量好,若有男生要靠近,拔腿就跑就得了。
「哈哈,谁要跟那些臭男生接触,恶心死了。」
我忍不住笑弯了腰,可是手又不能放掉。Bird虽也笑着,却提防了谁。
「谁说的,我觉得赵孟伦一定会来整我们!」、
「谁说的,我觉得赵孟伦一定会来整我们!!!」
赵孟伦装着怪里怪气的腔调从Bird的身後窜出,冷不防的就把手放进双手内的小圈圈。瞬间还来不及反应,逃跑时赵孟伦与我交错而过。在我耸起身体往内缩时,双手拥着肩膀替我稳住脚步。离去时还边跑边笑,大声喊我们两个是笨蛋。
「真是个王八蛋。」
Bird碎念了几句,但也不得不认输。因为笑的太累了,也跑不动上前去追赵孟伦。最後,在休憩片刻时,瞄到远处与几个成熟的过火的高年级与後段班双手抱胸的一群人厮混的谢青哲。
「凡柔,他又来了!」
Bird大喊一声。等我回神时,赵孟伦早把卷成条状、没用的广告纸塞进我的裤子口袋。
「啦啦,真笨。」
赵孟伦跑了。穿梭在人群中。我懊恼的抽出那张单子,背面空白的部份全是无聊的涂鸦。
「真是无聊耶。」
递给Bird看完,她翻了白眼。一把揉掉,将纸条扔入营火中。
团康游戏结束,满身是汗。我跟Bird洗完澡,各自拿着毛巾擦拭头发。为了避免昨日的情形发生,在淋浴时便连牙一起刷了。
这次。我绝对、绝对不要再跟谢青哲碰面。
爬进帐棚内时空无一人,躺在我的被子上。是的,说我逃避也行,总之就是想躲在这里。虽是明天才结束活动,但至少现在能松一口气,就是对的选择……
「喂。」
赵孟伦在我躺平不到三秒,竟直接拉开帐篷的门。原本放松到都成大字形的我冷不防跳起身来。
「哇!你吓到我了。」
紧抓着被子,下意识往胸口掩。
「……,我又没怎样,那是什麽反应。」
「一个男生擅自开女生帐篷的门帘就是不对!!!」
几近歇斯底里。
「好啦,对不起啦。喂,你今天会很早睡吗?」
没诚意。撇开头,随即又躺下。侧身背对着他,回覆的态度也显的轻率。
「晚安。」
「呵呵呵。」
赵孟伦也不多说,一下又拉回帐篷的拉链,从容离开。
然後,我真的睡着了。
原本只是不理人,闭上眼睛假装不闻不问。不料这一躺还睡的如此深沉。或许是前日跟谢青哲那晚的折腾,一觉到天亮。直到我在睡梦中憋不住小号才看了一下手表,早上五点多。起身环顾四周,大家睡的香甜。於是揉了一会儿眼睛才决定起身,步出帐篷。清晨的校园有许长者精神抖擞的快走,与一头蓬发的我形成强烈对比。别人穿运动服慢跑,我则着睡衣。还没完全天亮的雾气袭来,寒意也跟着上身。我颤抖着身体,在往前踏出第一步时後悔了。草皮上的露水沾湿了裤管,硬着头皮将它走完,才发现有点恐怖。往女厕望去,老旧的建筑真让人感到阴森。
吞了口口水,直到站在厕所入口前。排列一扇扇的门板虚掩,更让人不寒而栗。於是速战速决时疑心病发作,赶紧拉起裤子。在拉下冲水的拉把後冲出门外,简单的清洗双手,立刻逃离现场。
「谢天谢地。」
穿越红砖地後避免越过跑道,这身装扮被瞧见总是不好意思。於是心想先绕过司令台再直接回到草皮上的帐篷较为妥当。只是计画才进行到一半,躲在司令台的某人便叫住我。
「林凡柔。」
「啊!」
名副其实的人吓人,吓死人。
「这时间一个人上学校的厕所,不觉得危险?」
谢青哲坐在司令台连接走道的地板上,见我不讲话,才起身走下阶梯。
「要是发生什麽事情,怎麽办。」
又是这种自以为是的样子。
「不关你的事。你为什麽在这里?」
「拉帐篷门拉链的声音把我吵醒了。我就知道,应该是你。」
「是吗?但这麽早起来的不一定就只有我呀。」
「昨天就睡在你隔壁帐篷里,跟赵孟伦交换位置睡了。只要稍微注意一下,这并不难。」
这答案还真容易让人睡意全失,原本还妄想睡个回笼觉。早早就打定主意不愿遇上谢青哲,没想到这人真是阴魂不散。果然,连小小一个尿急都能倒楣透顶。越是想避开,偏他还能如此牵扯不清。
真是倒八辈子的楣。
大概是我的表情过於落寞,谢青哲不知何故,激动起来。
「你就这麽不想跟我把事情弄清楚吗?难道你见到我,一点都不觉得熟悉?」
完全搞不清头绪。我连忙把食指压在嘴上,乞求谢青哲别再出声。抓着谢青哲便往司令台的後方拖,确认是任何角度都看不见的死角後,才放心一把甩开他的手。
「不要再胡说八道。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突然。他耸耸肩,像是在嘲笑我的坚决。
「笑什麽?」
我隐忍着亟欲摊牌的脾气。
「很有趣啊。」
他把背靠着司令台後面的墙壁,挑着眉。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不想看见我。」
「是。那又如何?我就是不想跟你纠缠,更不想再看你发疯。」
只想要怡然自得的日子,不是像现在,被耍的团团转。
「你在为昨天的事情吃醋,对吧?」
谢青哲用我从未见过的认真,淡泊的说。
在一切尚未恢复平静之前,一语道破了情慾的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