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少爷有去你那吗？」
「⋯⋯疆平！」杨羽崎气得想摔手机，好，很好，现在大家都搞得清楚状况，是吧？
「哎别气，我什麽都不知道。」疆平笑道。
「滚。」
「我刚刚找他找很久呢！」
「他刚才使出浑身解数，就要占我几米地的空间休息！你若是能早点把他领回去就好了！」杨羽崎想想不对，「你最好找很久！最好不知道他在哪里！」
「哎？我为什麽会知道呢？」
「少在那边贫，给我滚过来还比较实在！」
疆平爆笑，开玩笑，段老大死皮赖脸才蹭得一个小窝、杨羽崎一片衣角，他现在去把人带走，根本就是找死，不过⋯⋯「哈哈哈哈兄弟，你真气得不轻！你的冷静呢？哈哈哈哈哈！」
杨羽崎怒挂疆平电话。
唯恐天下不乱？烦死！
杨羽崎走进房间，手抱胸靠墙，他看着床上隐约的人形，心渐渐回归平静。
这间房间很小，主要是乾净俐落讨人欢心。房间放了一个书桌，一张双人床，和一个简单的衣柜，整个空间拥挤，没有什麽多余的走道——这里只是他休息的地方。
床上的人皱着眉，一个觉睡得并不安稳，左手摊在棉被外，一层一层裹着绷带和纱布。
离太近了。
离这些破事越来越近了，杨羽崎想。
他烦躁的拉开椅子转亮台灯，打开桌上的经济学就开始看。
⋯⋯
他有猜到段锋遇到的问题，无非就是一些争地盘比拳头的烂游戏。谁没有拳头谁不会比？问题是，他走後，段锋有找到拳头和他一样硬的人手吗？段锋要一直这样下去吗？玩玩上不了台面的交易，黑市买卖、枪械走失。
段锋想过吗？要这样一辈子？要吗？
段锋睡前把窗帘窗帘，导致外头两、三点的艳阳高照，到屋内却已是一片昏暗。
杨羽崎的台灯亮着柔和又足够的亮度，像以往，自己一个人一盏灯，在夜晚品嚐寂寞的样子。
不一样的是，他的床上现在躺着一个人。
像，又太不像了。
⋯⋯
床上的人闷哼一声，翻身坐起，杨羽崎垂眸看表，他睡了一个小时。
段锋声音沙哑，「杨羽？」
「现在三点。」
段锋挑眉，「谢了。」
杨羽崎转身开大灯，很平静的望向段锋，「你的身体该如何就如何，别瞎搞。」他指的是那只渗血水的左手。
「我搞坏了，你会在意吗？」段锋右手撑在床上，一腿曲起一腿伸直，眼睛闪过兴味。
「不会。」
「⋯⋯是吗？」
「嗯。」杨羽崎站起来去开灯，冷淡到有些冷漠的说，「段锋，我们可以翻篇，但要翻就全翻，以前的、或者更久之前的所有，一笔勾销。两不相欠，形同路人。」
「呵呵。」段锋笑了，还停不下来。「很久没听笑话了。」
「⋯⋯」杨羽崎弯身把书阖上，「休息好了就滚吧。」
「我若不要呢？」
「你的行为有意义吗段锋。」杨羽崎直视他，「先说现在，你莺莺燕燕那麽多，来我这里做什麽？不要说我歪心思，你展现出来的行为就是你要引起我的注意，段锋，你是小孩子吗？嗯？还非得要我翻脸把话说出来？」
段锋似笑非笑，「我就想看你生气。」
「少自找罪受。在你的地盘、大家都给你斟酒陪笑，去那个空间当太子爷，比来我这里看我冷眼好得多。」
三个月有了吧，踢馆後常常来，累的到底是他还是他？
「杨羽崎，你恨我吗？」
杨羽崎看段锋吊儿郎当，觉得段锋口中的恨等於牵挂。「没有。」
「那你——」
段锋的声音辄然而止，他看见好多年，没看过的一双肃杀眼睛。
彷佛只要他再多一个字，他就和这个人从此结仇。
很多人害怕过的眼睛。
「休息够了，就走。」
段锋凝视那双眸子，若有所思。
他段锋⋯⋯
杨羽崎没有表情的看段锋脸上的变化，从游戏到茫然，再从茫然到恍然，最後变成不可思议。多的都不是他认识的黑道老大了。
把这佛送到後门，段锋在关上前又要问他问题。
杨羽崎俐落关门，把问句隔在门外。
有完没完。
段锋盯着铁门上的银色花纹，神情不明。
「爸爸，我们去哪里露营？」
「那高那山。」
「会玩水吗？」
「可能会。」
杨羽崎翻了翻杨芝漝的小背包，看她带什麽了，「我们还会去爬山。」
「哦⋯⋯有其他人吗？」
「有，你苻御姊姊。」
杨芝漝努力思考，「长得很漂亮的红头发的大姐姐？」
「对。」
杨芝漝瞬间笑开了，「耶！」
杨羽崎哭笑不得，「我跟你说要一起出去玩都没见你这麽开心。」
「都～很开心！」
「得了吧你，」有够敷衍，这个小孩，「疯玩两周欸，还敢这样对金主。」
杨芝漝叹了口气，「好吧，爸爸，我真的真的真的很高兴你愿意拨空带我出去玩。」
「⋯⋯」这个狼崽子跟谁学的油腔滑调？
「你不能因为不满意就拿走我包包里的糖果！」杨芝漝扑上来，用力给他一个熊抱，短手一伸却是要捞杨羽崎手上的一包小熊软糖，「爸爸我超爱你！真的！我刚刚没有看不起你！」
亲吻她的额头，杨羽崎回抱，「你的真情我感受的到，但是你糖果太多了。」
「⋯⋯爸爸。」杨芝漝的一双大眼睛眨呀眨，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要多可爱有多可爱，但是杨羽崎养她这麽大，抵抗力还真不少。
他微笑，「乖。」
⋯⋯啪！撒娇无效！杨芝漝选手请再接再厉！
「小漝有点闷闷不乐？」女人一踏进他店里，就看到杨芝漝趴在桌上画图——非常用力的在涂涂抹抹。
「嗯，她嫌糖果太多。」杨羽崎单肩背上背包，手上拿着露营袋，也没招呼她，迳自把物品搬上车。
「是吗？」洪苻御转头，和可怜的小孩对上眼。
杨芝漝一秒咧嘴露出牙齿，还连眨了三下眼睛。
「⋯⋯噗！」
杨羽崎带笑的在外面问道，「怎麽了？」
「没有，小漝没嫌糖果太多，她非常满意！」
小女孩听她报备完，笑容又垮了。
苻御揉揉她的头，走出去，「杨小漝太可爱了，你怎麽给她养的？卡通看很多？」
「也没有，大概是和疆平学的吧！」
「啊，身教。」
杨羽崎也挺无奈，不过，其实打小杨芝漝就是一个很机灵的小孩，有没有遇上疆平都很可能长成现在这样，人精一个。
「疆平来吗？」
「不了。」杨羽崎碰的关上後车厢，「在段锋眼皮底下，我们还是别玩太大。」到时候那个最近抽风的段爷又心血来潮说什麽他也要，那就尴尬了。
「哦⋯⋯」
「失望什麽！」又一个！！
「没，就是挺久没见他了。」
杨羽崎突然笑得英气焕发，「不然这样，等等把你载去给疆平作伴？」
洪苻御一阵恶寒，这人的腹黑功力，有增无减啊！
「⋯⋯还是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