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My girl 之四】偽情女孩。 — €第八章 - 穿越真正的意義。(2)

正文 【My girl 之四】偽情女孩。 — €第八章 - 穿越真正的意義。(2)

37

余昕然不确定自己是到几岁才发现她与别人的不同,但结论来说,她还以为她一辈子也不会为谁哭,情绪波动什麽的名词对她来说太遥远了,就连被亲生母亲丢弃在保母家时她连哭也没哭一声。

反而是一旁的李昀澔哭了,哭的那麽大声,一手抓着小熊一手拍着她,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哭还是反覆说着那句,「姊姊不要哭!不要怕!」

她没有哭也没有怕,睁大双眼瞧着什麽也没说,大人总以为是因为她还小没搞清楚发生了什麽事情,但其实她是理解了、接受了这个事实,她看着每天照顾她当她保母的李母安分地等着结果。

李母虽然只有一个人带孩子,日子过的也不算宽裕,但终究不忍心她小小年纪被安排进育幼院,和警察还有社会局的人提了要扶养她的事情,但也就只是扶养不是收养,在名义上他们还是没有任何关系。

她就像片叶子无声无息地活着,也就只是活着,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她的世界只有李昀澔和李母两个人,连後来找上门的亲生父母也没牵起她任何情绪,她看着对方理解自己的时间差不多了,她该走了。

高中快毕业就搬出了李家上台北一个人半工半读,现实像风,她就是衬职的叶子任风吹着,吹往哪她就去哪,连挣扎埋怨也不曾有过。

「我要单点两块鸡。」余昕然刚结完前面那位还没抬头便听见熟捻的声音与自己点餐,入眼的是那人温柔的笑容,轻易震动了她的心房让她好一会才终於回神。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天堂,她想李昀澔大概就是她的天堂,只有在他面前余昕然才感觉自己像个人还会感觉、还懂怎麽笑,怎麽想的到连哭都是他教自己的,那伤留的那麽重、那麽深。

「怎麽来了?」余昕然尽管心上有波动也没让他知晓,表面平静地问着。

她上台北後几年李昀澔高中也考上了台北的学校就读,但两人校区差的远,李昀澔也跟她一样兼了两份工作每天都很忙,连休息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两人就更少见面了。

余昕然也没太在意,即使不与他往来她也就那个样子,反而是他要紧地很,每个月请一天假固定来找她吃饭。

「谁叫你要搬走,明明我妈一直让你留下来。而且搬走就算了我来台北也不会主动多跟我联络,我只能亲自来找大小姐吃饭啊。」李昀澔埋怨归埋怨,脸上写满的全是对她的不放心,余昕然没说什麽只是让他等半小时再一起下班回去休息。

两人并肩走着买东西回余昕然租的小套房吃,李昀澔默默走在靠马路那边护着她,到那连大门都开着不常关的老公寓叹了口气,不晓得是第几次劝道,「姊,你一个人住这边真的很危险。」

余昕然领在前头,上了三楼,只见其中一扇门与整栋公寓的风格截然不同,看来是这几年屋主特地重新装潢的,她拿着钥匙边开锁边问,「你知道这一间租金多少吗?」

「五千?」李昀澔推测地问。

「八千,而且是我一次付一年房租的优惠价。」余昕然对上他目光说道,而且这还是在新北市、没有邻近任何捷运站的小巷子里。

两人在公共鞋柜那褪了鞋子进房,几坪大的空间放了张双人床、对边小柜子上摆着电视後只剩一个人大小的小道,往前走几步就是小浴室,就连她东西不多里头看来还是挤得很,小桌子再摆下去,根本没路可以走了。

「姊,跟我一块住有照应不是比较好吗?如果你担心性别问题,我也可以找认识的朋友帮你介绍啊。」李昀澔看着还是不舍,每回来总要游说个几次。

「所以现在是说我没朋友?」余昕然吹了吹滚烫的面瞥了他一眼问道,故意曲解着他的意思,见他被弄得说不出话来又说起另一件事,「不是让你少来?回台南在阿公那边见就好了。」

「我如果真的听你的不来了,你就这样跟我断了,我还不清楚你吗?」李昀澔有些郁闷地说,她这人个性总不冷不热的,别人不跟紧一点她也就很轻易没了联系,才会到现在什麽亲近的朋友都没有。

余昕然瞧着他没说话只是笑了,再见是中秋假期後的轮休,服务业在假期都不好休息,她只打了通电话回李家和李爷爷那讲一声,後来才和李昀澔约好时间一起回去。

中秋日子都过了一周李爷爷的院里才有了香味,李爷爷与他们喝着酒爽快极了,边喝边问着他们在台北的近况,後突然沉默才发现他老人家就在凉椅上睡着了。

李昀澔与余昕然对视一眼收拾起东西,余昕然弄得全身烤肉味先去洗澡才又出房门,只见李昀澔让李爷爷回房睡後便一个人坐在门边喝酒,难得瞧着他难以排解情绪的模样,余昕然开了瓶酒坐在他身边乾了杯,「喝吧。」

李昀澔看着她勉强笑了笑,不晓得又过了多久才听见他哑声问她,「姊......我是不是很自私?......我明知道她不喜欢我,在我身边一点也不快乐,我还是假装不知道,视而不见地把她绑在我身边,我是不是很自私?」

余昕然看着他第一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她除了小时候已经好几年未曾看他掉泪了,她伸手将他的头往自己肩上压面无表情地安慰着,「真正自私的人是不会问自己到底自不自私的。」

乡野里的凉风吹着她的发丝,她与他就这麽静静靠着,到那时她还不恨陈语涵,只是怜惜着他过度的善良,连爱个人都百般委屈。

後来李昀澔大学毕业後他们一起去了趟罗马旅游,出发前他还特别打通电话问自己要不要点什麽礼物,余昕然边接电话边看着手上的文件随便敷衍几句就挂上电话。

她那时候刚进会计事务所学习,报税前夕加班是常有的事情,她忘了那天她是为什麽没有接到李昀澔的国际电话,也许是做错被主管叫去说话又或者是一叠又一叠的加油单让她不得不专心清点完再说。

她回拨时他电话已经关机了,只有一个语音留言。

电话里的背景声是不同语言的机场广播,还有周遭来来去去的旅客交谈声,她听见他有些沮丧疲惫地说,「姊......这次真的结束了,我失恋了。我和语涵搭不同班的班机,你来接我好吗?我搭後天的飞机从新加坡转机回去。」

余昕然拿了笔记航班时间後,将手机放一边继续忙,为了抽空去接他就这样加班一天没出去。到机场难得比平常挤了更多人,也有不少新闻媒体在这堵着,她皱眉还以为是哪个明星来了,却听见周遭讨论着飞机失事该怎麽改机票的事情。

余昕然听见航班代码脑子一片空白,一个上前失常地追问着,「那班飞机怎麽了?不是早就到新加坡转机回来了吗?」

「那、那飞机没有飞到新加坡啊......在外海小岛失事了。」那人被问得莫名其妙,下一秒余昕然就跪了下来,没有哭只是也没了力气,她不可能没看到消息啊......坠机也是昨天的事,昨天!她在事务所加班完回家就睡了,根本没看新闻!

她为什麽那天没有接他电话?为什麽没有接到他电话?她怎麽可以没有接到他电话?她还想着反正不急,等一下或是等他回来再说就好了.....为什麽?为什麽?余昕然颤抖地问着自己,再也没有下一次......再也没有了。

余昕然和李母还有其他家属在机场等了几天,终於等到他回来了,李母崩溃地倒在她怀里痛哭失声不肯相信那具屍体是自己的儿子,她只是抱着她反覆重复着,也不晓得在安抚她还是骗自己,「阿姨没事、阿姨没事,我在,没事。」

白布下扭曲的面容让人不敢直视,小手不敢真碰触他与他紧握,就怕好不容易回来的人一碰就碎了,她只能一再对他温柔哄着,「阿澔,你不要怕……你回来了、你不要怕,姊在。没事的、没事的。」

现场的哀嚎声四起,医护人员当场替他们打了几针镇定剂,承办人员也让他们节哀,并将遗物一一交给她,其中有一本册子里是他留的遗书。她颤抖的打开,以为里面会是写给陈语涵或是写给李母交代身後事的,看到那属名为止她才终於落了泪。

「李昀澔......你够狠。」余昕然咬牙无法自己的哭了,他欺着她不会哭、欺着她到最後依旧平静才这麽对待她,把一切丢给她就这麽走了。

联合公祭那日她一身黑衣扶着李母参加,换让李爷爷陪着自己去洗手间回来时只见陈家带人来了,原来被迫压下的那些伤心在陈语涵出现时被硬生生拔起,想跟李母一样抓着她的领子问她为什麽还活着?为什麽是她活着!

余昕然忍住情绪没有上前,直到陈语涵失魂落魄地被陈母还有陈语瞳拉走,陈父回头对李母说了句听来恳求的话为止。

「李太太,今後你们家任何支出我都愿意帮忙负担,当作我对你们的补偿。只请求你给小女一个机会求得你们的原谅。」

余昕然怔了几秒,耳边彷佛传来理智线断裂的声响,直到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挡在哭的无法自己的李母护着,抬头看着那个被社会推崇的男人面前,发狠地问着,「那今天换我问陈先生一句,您女儿的命值多少钱?我跟你买。」

陈奕晨瞪大双眼没了话,余昕然接着问,「您回答不出来吧?因为在您心里您女儿的命无价,那我再问您一句凭什麽李昀澔的命有价?您凭什麽觉得您可以用钱来补偿李昀澔的一生?就因为你们有钱吗?」

陈奕晨瞧着她年轻说话夹枪带棍,眼里全是失了人的恨意,自知理亏,「我很抱歉。」

余昕然回头搂着哭的没气的李母,看着那人走出自己视线,她眼神转深开口承诺着,「阿姨别怕,我会讨回来的,你等着。」

到那一秒她的复仇计画有了样子,她连陈家父母都算计在内,他们既然想买断别人的命,她就让他们试试看相同的感觉,李母是怎麽失去她的儿子,她也要他们嚐嚐失去女儿的滋味。

她的复仇终究比不上他们对她做的,陈家虽然失去一个女儿,但至少他们的女儿还活着,不像李母,连一个希望也没了。

她有想过,也知道如果李昀澔在,凭他这麽爱陈语涵的个性大概会恨她吧?但说实话她也不在意,就算到最後下去与他亲自赔罪也好,或是永不相见也好,她不在乎那麽多,只在意着他的委屈。

凭什麽她可以用着受害者的姿态去利用另一个人疗伤,踩着别人的伤心过活,让李昀澔连一句伤心也不能当着她的面表现出来,不要了就一句谢谢将别人多年的付出了结?

因为那人心甘情愿她也就心甘情愿的受着,然後也就伤心那一次,李昀澔在她的人生里连存在过的痕迹也没有,她转身继续拥有着她的家人、朋友甚至有机会再与她爱的人共结连理?凭什麽?凭什麽?

李昀澔算什麽?凭什麽当她幸福前的牺牲品?

如果这世上没有报应,那她就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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