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陈语涵一早从台北回台南,她和余昕然约明天下班前一小时再进去办理离职手续,这代表她有一天半到两天的时间可以好好重新看看这家里的东西。刚穿越过来时她冲击太大,也觉得关键在台北,才会导致她那一个礼拜根本没认真找过家里。
她从车站搭车回家後先简单寻了寻家里,把这家当成第一次进门仔细观察着,她这才发现厨房有一个柜子里头全放了各式各样的酒,最多的是威士忌,还有一个专门保存红酒的酒柜。
「她到底是会品酒,还是想喝死她自己啊?」陈语涵来回数了数,这起码有一箱的量,有些不敢置信地轻喃着。
陈语涵翻起桌上的桌历,只见有几个日子被圈了起来,其中各别写着妈妈生日和外公生日,问题是她外公早就过世了!她妈妈的生日也不是在那天啊......陈语涵脑海一闪而过,她穿越第一天、见到余昕然那天,余昕然说过她的婆家......所以这有可能是婆家那边的生日吗?
但她没有结婚啊!
陈语涵皱眉将口袋里的手机翻出找起通讯录,只见里头真的也有这两个名称,迟疑了好一会,她还是没有拨过去,决定明天见过余昕然时再试着和她要地址,直接过去试探会快一些、保险一些。
进房间拉开化妆桌的抽屉,里头放着零零散散的药,陈语涵一一拿出用笔电查起药的中文名称,只见有几个是抗忧郁症的药和酒精戒断的药,她看着萤幕上显示的详细解释只觉荒唐,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觉得陌生甚至恐惧不已。她......到底成了什麽样的人?
一瞬间,她好像看见了幻觉,镜子里女人面无表情後惊悚的对她笑了。
陈语涵吓得连忙把那些药物收回抽屉,深吸一口气,再抬头,镜子里的人表情动作又和她相同了。
也许是被凑不起的线索影响,连梦里都出现了幻觉,她听见机场广播的声音还有周遭旅客的交谈声,什麽也听不清楚,只听见那个人反覆地在耳边重复一句话,「我在台湾等你。」
挣扎片刻好不容易从梦里挣脱,坐在床上失神的发怔许久才下床在厨房翻找起咖啡豆,替自己泡了杯咖啡,清醒後真想要仔细想又想不起来昨晚到底梦了什麽,唯一能确定的是她根本没睡好。
从到这个世界後就处於这个状态,常常做恶梦却又什麽都记不起来,有这种身体状态也难怪三十岁的她需要靠吃药治疗了。
陈语涵又在家里翻找到下午,确定没有更多线索後才出发去公司办正事,才从电梯门口出来就碰上要搭电梯下楼的胡欣怡,她见她一脸惊喜地唤道,「语涵姐!」
「欣怡。」陈语涵看着她顿了顿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她刚穿越後那一个礼拜每天都和胡欣怡一起上下班吃饭,尽管两人之间在她心上算不上朋友的交情,但她也算是穿越後的认识的第一个人,介於认识到朋友间的模糊地带。只是离开台南後两人就没有联络了,让她一时间不确定该用什麽态度去面对她。
「语涵姐,你真的要辞职啊?」胡欣怡没发现她的不自然,只是凑近小声地问。
「不会是舍不得我吧?」陈语涵点头笑了笑玩笑地问。
「当然舍不得啊,不过更多的是要抱怨啦。」胡欣怡故作不舍地说完後,马上又像之前一样和她抱怨起工作上的事情,语气里倒也没有任何较真的意思,「语涵姐--你都不知道因为你要辞职婉拒这工作,我跟老板向客户来回弄了多久。」
陈语涵微微睁大双眼正想再多问几句,下班电梯就来了,胡欣怡连忙打住闲聊的话,匆匆丢下一句晚上欢送会见就走了。她无奈看着空荡的电梯口才转身进公司,和其他同事简单打招呼後才敲门进余昕然的办公室,电脑萤幕後的人好一会才从萤幕上移开视线,尽管见了她表情也没太多变化,淡淡地问一句,「来了?」
「抱歉,拖这麽久。」陈语涵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视线不自觉往下闪避着余昕然,到她低头开抽屉拿出该签的文件表格给她时,陈语涵才敢偷偷打量着她。这段日子没见她依旧还是让人不自觉移不开视线,黑色长发更衬出她的白皙,她抬头对上她的视线,没说话简单挑个眉表示她的疑问。
「没事,想说......好久没看到你了。」陈语涵摇头简单带过,接过她手上的纸笔开始填写。
余昕然瞧着她的侧脸,随口关心着,「最近好吗?」
「还不错。」陈语涵低头写着文件,笔写了几个字又停下,想起她要试探余昕然的事情又继续动笔,故作无意地问,「我离开这段日子有我的包裹吗?」
「没有是没有,但李爷爷有打电话来找过你,你最近回台北後都没有去看他吗?」余昕然一句话就让陈语涵身子有些僵硬没了话,喉咙霎时乾到不行想了几个理由又一再自我否定着可能被发现的答案。
「语涵?」余昕然皱眉唤道。
「我刚好、我生病所以延误了。」陈语涵想说话又不自觉因为紧张显得有些结巴,「我最近会去找他,谢谢你跟我说这件事。」
余昕然看着她有几分怀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继续往下追问,「那你为什麽不打通电话跟他说就好了?而且你不是以往固定一个月去找他两次吗?」
两次?陈语涵慌乱地想,也知道她是在质疑自己,只能压着慌张的情绪微笑简单一句话带过,「......我忘了。」
余昕然与她对视许久,没有开口说话也没笑,只是就这麽瞧着她彷佛能看清楚她心上的想法,陈语涵不自觉在笔上施力咬牙逼自己撑住,绝不能先退却。突然余昕然就这麽笑了,那笑若是哪个男人看了大概都会晕头转向,可惜她是女人,看着只觉得坐如针毡。
「是吗?」余昕然笑着彷佛不怎麽在意这件事,没再探究理由,相对的陈语涵也开不了口再跟余昕然要住址,再问下去好不容易藏住的事情又会被勾出露出马脚。她继续填完资料正式办理好离职後,才坐余昕然的车去烧烤餐厅和同事们会合吃饭。
一群人各自点餐,胡欣怡坐在她旁边拿着菜单板边研究边问道,「语涵姐,你要吃什麽我帮你划。」
「嗯......我想吃骰子牛。」陈语涵看了一眼菜单指了指左上角的东西,两人讨论几回才决定,她又指了饮料,「还有苹果西打。」
「苹果西打?」胡欣怡不自觉提高音量有些意外地问,只见其他人也全看向陈语涵,眼里除了不敢相信外还有怀疑,连余昕然也停下动作打量起她来。
「怎麽了?」陈语涵环视大家一眼不确定自己做错什麽,小声问起胡欣怡来。
「语涵姐,你从来没有一次聚会不喝酒啊......」胡欣怡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想确认她今天真的没有发烧,陈语涵怔了几秒把她的手拉下来。
「想说要戒酒嘛--既然大家都不相信,那当然只能喝了啊!」陈语涵立刻装作不过是个玩笑,让胡欣怡替自己划,没想到一来就是一打的酒瓶在桌上。陈语涵也不想问了,以家里的酒瓶量,三十岁的她聚会习惯喝多也不怎麽意外......
一个晚上来回敬了大家好几回才结束了这场欢送会,余昕然因为没喝酒还是照旧开车送她到回去,陈语涵一下车她又摇下窗关心问道,「没事吧?需要我送你上去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上去就好。」陈语涵摇头,只觉有点头晕,倒也还好。
「回去台北前打通电话给我。」余昕然没有试图说服她,叮咛一声才开车远去,陈语涵盯着车尾好一会收起视线转身搭电梯上楼。走出电梯转弯快到家时,她停了脚步,看着走廊尾处的身影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
只见家门前那个男人就靠在那墙等着,西装鼻挺地打扮,如幻想过几百次的梦境般一步步朝她走来,陈语涵双眼空洞地瞧着他,也不晓得是真看着他还是只是在发怔,原本只是有点头晕的酒後症状却在看了他後醉得更惨了。酒後的暴力倾向会让她想就这麽抓着他吻上,怎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