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就直说啊,哭什麽?」
「既然教官知道我跟他们处得不好,是不是也有可能是他们故意栽贜害我呢?别的不提,如果真的是我,我可能当着他们全班的面自报姓名吗?」
教官想想说得的确不错:「好了,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为这点小事哭成何体统?没有人在怀疑你,只是例行的查问,不要放在心上,懂吗?」
走出教官室,距离超过二十公尺後,千秋把眼泪一擦,又是嘻皮笑脸。
「你真是厉害……」小翎不知该佩服还是害怕。
「这就是今天的课程:正确的哭泣方法。所谓『男孩子不能哭』,这绝对是错误的观念,重点是,哭要哭得对,哭得有价值。男人要哭得呕心沥血,好似背负千古奇冤,哀莫大於心死;像你那种动不动掩面啜泣的少女哭法,早晚会给人围殴至死。」
「我做不到。」
「学啊!」
原来连哭都是一门学问啊。小翎忽然觉得,其实千秋比他更适合活在这世上。
古谚有云:适者生存,而叶千秋绝对到哪里都是适者。偏偏千秋死了,自己却还苟活着。显然上天也有搞错的时候。
又过了一天,也就是千秋接下小翎的超级任务的第四天,教官紧急召集阿Q、志恒和小翎去教官室。两个高三先到,呆站在主任教官桌前等小翎。
「啊!」
一声惊叫伴随着茶杯摔破的声音。原来是另一个教官拿着茶杯正要走出去,在门口跟小翎撞个正着,而後者脸上恰巧戴着吊死鬼的面具。
「陈少翎!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在学校里戴面具!」
「教官有所不知,我戴面具是有涵义的,为了控诉这世间的虚伪与狡诈,纯真已死,邪恶当道……」千秋完全没注意到他说的正是自己。
「够了!面具给我拿下来!」
千秋乖乖地走进教官室,却没走到主任教官面前,而是在两个高三身後约一公尺处停住。
「你堵在那里做什麽?过来啊。」
「对不起,教官,因为有人叫我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我只好出现在他背後。」
这话一出,志恒的脸色十分难看,主任教官则是快要撑不住:「不要耍宝!快点过来!」
千秋长叹一声,满心不愿地向前靠,却还是跟另外两人保持着距离,眼睛直视主任教官,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主任教官轻咳一声,拿出一个信封:「这是我今天早上收到的,你们拿去看看。」
志恒抽出信封里的信纸,只见上面是少女娟秀的字迹:「教官您好,您不认识我,我叫叶芊灵,是北一女中的学生。经过一番挣扎思考後,决定还是写这封信给您。我必须向您道歉,前几天贵校发生的外人侵入事件,虽然不是我造成,但有一半是我的责任。
「老实跟您说,长久以来,我对贵校的蔡志恒同学一直十分仰慕,我真的很想跟他做朋友,但始终没有勇气表白,而蔡同学也从来没注意过我,後来还交了女朋友,让我很难过。有一天我再也忍不住,向我一个表哥诉苦。我只是想讲出来比较轻松,没想到却让表哥产生了『代我表白』的念头。
「也就是说,那天闯入贵校的怪人正是我的表哥。我表哥从小就满脑子怪点子,常常做一些怪事,把家人都搞得人仰马翻。这两天我才从一位念你们学校的朋友那里听到了这件事,而且据说给教官和蔡同学添了很多麻烦,真的很对不起。
「但是我必须强调,我表哥的本性是很善良的,从来不曾做过伤害人的事,他只是太疼我想帮助我,却用错方法而已。我在这里再次向大家道歉,保证以後不会再发生了。请教官和蔡同学不要追究我表哥的过失。希望以後有机会见面,还能交个朋友。
祝
万事顺心
叶芊灵敬上」
阿Q破口大骂:「谁要跟她做朋友啊?大花痴!」
志恒默不作声地将信纸递给千秋,千秋并没有马上伸手接过,而是拿出手帕包着手,活像在拿病菌一样把信纸拿过来。志恒脸色一变,碍於场面,硬忍着没发作。
千秋眼睛虽然盯着信纸,其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反正是他自己写的,有什麽好读的?
志恒犹豫了一下,说:「报告教官,其实我今天也收到了一封类似的信,而且还附了照片。」
他将照片放在教官桌上,只见是一个长发少女,笑靥如花地靠在指南宫的柱子旁。长得眉清目秀,相当标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