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森森还记得分手後,她看见林衍抱着杨沉的那一天。
说来讽刺,她挣扎许久才鼓起勇气找林衍的,可看到的却是割伤她的画面。
那时,诺大的大学教室里,人群都已经离去,教室昏暗,林衍轻轻地抱着杨沉,恍若与世隔绝。
她站在门外,看着墙边相拥的人影,动弹不得。
是许奕岚带着鹿森森到她的公寓去,那一天鹿森森木着脸,一点情绪也没有,许奕岚抱着她像抱住一朵羸弱的花。
在林衍身边的时候,鹿森森一直都很坚强,她谨记他说欣赏坚强的女孩,所以在他面前,鹿森森便不哭,可、原来是因为他已经有一朵太脆弱的玫瑰,他把所有的自己,筑成一堵墙,此生只够保护一个人。
许奕岚出外去帮鹿森森买一些食物的时候,鹿森森凝视着空荡荡的空气,她突然想成为一个脆弱的人,如果她也受伤的话,那林衍就可以照顾她了吧?
那样想的同时,鹿森森在手腕处用力划下一刀,她并没有想死亡,她也知道用割腕做为自杀途径是有些困难,她只是想要成为一个病患,让林衍也放心不下那就可以,於是她看着鲜血沿着手腕破裂开来的地方一点一点的流出,鹿森森轻靠着背後的床,静静的呆坐地板上。
可,许奕岚一进门,看见那样子的鹿森森时就骂了声脏话,顾不得刚买好的晚餐,随地丢在地板,紧张的蹲下来检视鹿森森的伤,心疼的用她温暖的手在她手臂的近心端动脉血管上加压。
「奕岚,我真的好想他。」鹿森森抱着许奕岚的时候才止不住崩溃大哭。
「没事、我在」,许奕岚轻抚着鹿森森的发梢,呢喃的低语足够温暖,「发生什麽事你都可以跟我说,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不会走。」
鹿森森哭得更大声了。
鹿森森环视她左手上那只机械表,那年割腕的疤痕虽然只剩下浅浅的银白色痕迹,可许奕岚还是送了一只表给她。
「希望你看着这支表的时候可以相信自己会越来越坚强。」
「你怎麽对我这麽好啊。」
「没办法啊,谁让我没女朋友阿,只好宠你了。」
那一年她们的对话还历历在目,鹿森森想,这些年来,她也是没少让许奕岚操心。
记得鹿森森告诉许奕岚她要一个人到处去流浪时,许奕岚吓都吓死了,鹿森森想起那时候她的表情,不禁失笑。
相同的,对许奕岚而言鹿森森也是最重要的朋友,甚至是家人的那种,每一个人都曾经迷失过自己,许奕岚也是,记得她在大学时期还剪过男生头,可帅了,帅得她女友一个换过一个。
在她换了第N个女友时,鹿森森语重心长的告诉她:「这真的是你想要的样子吗?」
许奕岚知道,那些女孩里,好几个只是迷恋上她的外表,她也不怪,就当是玩玩的消遣罢了,速食爱情阿,不都是这样的吗?
可只有鹿森森凝视到了她的心,她了解剪短头发的许奕岚只是跟随着那个时代的风,会和长头发女孩子在一起的女生都是剪短头发的,那样压抑的想法下才让许奕岚剪了短发,她拨了拨许奕岚短短的刘海,「我喜欢你长发的样子,比较有自信,你有自信的时候,会发光。」
於是许奕岚就留长了头发,不是长发即腰的那种,就是即肩的中短发,模样俐索。
许奕岚知道,虽然自己一直以来都让人感觉很坚强靠普,可、是鹿森森让许奕岚有勇气让她用她喜欢的样子活下去,并继续喜欢着她喜欢的人。
鹿森森一想,都觉得感动到要哭了,感性的跑回房间里抱了下许奕岚。
「你干嘛阿、突然?」
「我就想,我们一起租公寓後,你就没找个像样的女友了,现在你那麽老了,还有人要收你,我好感动。」
「鹿森森你想死吧?」
他们俩嘻嘻闹闹的打闹着,就想着,还有彼此,真好。
其实倒也不是许奕岚没再交女友了,就是忙着工作挣钱。许奕岚还没开咖啡厅前是护理师,但她的梦想一直都是开间咖啡厅,所以一开始忙着开店的事情,开店之後要忙的事情又更多了,自然没认识什麽人,许奕岚比鹿森森大了三岁,明年就奔三了。
「真的老了?」她突然停下施打鹿森森的动作,言情认真。
鹿森森认真的看向她,慎重的点头。
「欸,那怎麽办?」
鹿森森倒是真的笑了,从没见一向对自己外貌最有自信的许奕岚此刻却是这麽担忧,「开玩笑的啦,不过你还是好好保养吧,别在三不五时偷懒了,你真的不年轻啦。」
「鹿森森我真是有一天会揍你啊。」
鹿森森笑得很开心,「欸,我刚刚想过了,我觉得我也的确该多认识一些人了。」
许奕岚有些惊讶,「为什麽突然这样?」
「不知道,觉得自己一直在等待吧,尤其是又遇见他之後。」鹿森森举起手上的表,「我想往前走看看,一直答应过你要勇敢的。」
「好啊,那你想认识科技新贵还是甜点师傅还是大学教授?」
鹿森森轻愣:「你都有?」
许奕岚可自信了:「我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