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对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呦,怎麽越看越熟悉。还有,谁能告诉我为什麽堂堂一个男子汉要嘟嘴装委屈啊?
我扯扯嘴角,一掌遮住那张让我很反胃的脸「哥,在你开口讲话之前,拜托你先把你的表情调整好,我怕我再看下去会弑兄。」
「谁叫小媛你刚刚无视我直接走过去⋯⋯」因为被压住的关系,哥哥的声音变得有些模糊,但还是不妨碍他耍萌。
⋯⋯说好的霸气呢?
「没看出来是你。」我接过他递来的全罩式安全帽,不经意地往下一瞥,发现了一个很悲催的事实——我今天穿裙子。
「哥,你还是下来牵车吧,我们用走的。」我郑重其事地说「不然你妹就要被告妨碍风化了。」
「谁敢?」哥哥表情立刻从卖萌转换成黑道老大,我严重怀疑他背着爸妈去四川学过变脸。
但是这位大哥你的重点是不是放错了?
我放弃跟哥哥沟通,直接把车熄火「下车啦。」
如果你在放学时分刚好开车经过T市最繁华的一条大马路,你就会看到有一男一女在人行道走着。男的身穿黑色皮衣皮裤,外加皮外套,再配上高筒军靴,身上散发着一种闲人勿近的气场,还牵着一辆被擦得发亮的重型机车,肩上背着明显超过两公斤书包,女的身穿某私立名校的制服,手里拿着一只霜淇淋欢快地走着。
「我的书包很轻吧。」我笑咪咪地问。
哥哥的身体明显地僵了一下「嗯,很轻。」
我的笑容越扩越大,笑的嘴都快裂了「谢谢哥。」
这就是我哥,平常不讲话时看起来很凶,很像在混黑道,但其实是家里最疼我的,不管我要求什麽,他都会尽力做到。我惹麻烦的时候,是他来替我收拾善後;我哭的时候,是他来逗我笑;我烦恼的时候,是他来帮我解决问题。
「今天珊珊约我元旦假期的最後一天去看电影。」我顿了顿「应该会有他。」
「⋯⋯你想去吗?」哥哥难得的不像以前一样,只要一提到杨博威的事就开始碎碎念说他没事来招惹我妹干啥,就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我想,但是我怕。」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情绪;我怕一看到他,那些回忆又会霸占脑海;我怕一看到他,我又会忍不住继续深陷其中。
从记忆中回过神,我扬起嘴角,佯装轻快地回答珊珊「那天要跟我哥去吃饭,不过应该也是去那间百货公司,说不定可以巧遇喔。」
嗯,胆怯战胜了勇气、战胜了想与他并肩的渴望。
但我还是犯贱地选了个离他很近的地方,赌那微小的机率能够遇着他,像个嗜赌的人,明明已经输得身无分文、输得一塌糊涂,却义无反顾地继续赌着。
因为知道早已戒不掉,不如就让自己无限沈沦。
「真的不来吗⋯⋯他会去欸。」珊珊依旧不死心。
「嗯,不去了。你们替我好好玩吧。」我低下头开始做起数学讲义里的习题。
听到脚步离去的声音,我才放下笔看向窗外盯着树思考人生。
翻成白话文就是,发呆。
那些回忆,在脑海里叫嚣着。那些好的坏的、笑的哭的,所有关於你的,挥之不去。
「在想什麽那麽认真?」白莫源嚼着刚炸好的薯条,口齿不清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