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麽了？百货公司？」苏綮羽完全不明所以，不知道现在是什麽情况。留下他们两人独处，未免也太尴尬了。
「大概又是被她妈拖去逛百货公司了吧，如果拒绝的话，她妈就不让她买想要的东西了。」周以修将姚孟薰的吉他放到安全的地方，「现在要怎麽办？你打算回家吗？」
「现在时间还不算晚。」苏綮羽看了看手机显示的时间，估计现在她母亲也还没回家吧。於是她提出了邀约，「你吃饭了吗？没有的话，要一起吃晚餐吗？」
心里有一些期待，期待他能够答应……苏綮羽不明白自己这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明明第一次要请他吃饭时不是这样的。
好麻烦，自从遇到周以修之後，好像多了很多她没办法搞清楚，或是不明白的事，这令她感到些微的烦躁。
「綮羽。」周以修勾起唇角，不过笑容有些苦涩，「你……不要跟我太常接触，甚至恢复成陌生人的关系最好。」
他语气中那样的苦涩，好像承受了许多故事，背负了许多悲伤痛苦似的。
「为什麽要这样呢？你总是一直抗拒我。」苏綮羽微微皱眉，她自认为没有做什麽影响到周以修的事，「如果你对我有什麽不满，说出来我不会介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没做错什麽，是我的问题。」如果现在姚孟薰在，他绝对不会在她面前这样说，「不要靠近我，会变得不幸的。」
他父亲那边的家人都认为他是所谓的「扫把星」，要不是因为他，他父母也不会离婚，父亲也不会因此失意导致负债累累，更不会为此中风卧病在床。
不只是他家人，连周以修自己有时都会这麽觉得。跟他太过靠近的人，总是会招来不幸，不管是他母亲、父亲，或是那个人……
他没有告诉过姚孟薰这些，是因为他们两人是无可避免的，再怎麽不愿意，他的生活里还是会有她的存在。但苏綮羽不一样，他们两个从一开始就不该有交集的。
「这些事情都是机率使然，只是刚好机率让事情变得不幸，不是因为你。」苏綮羽非常不满意他的说法，对於他这样感到有些懊恼。
「那或许我就是其中的变因吧，让事情导向某一方，打破机率论的公平性。」周以修苦笑，「就像是装铅的骰子那样，没有机率可言。」
「那来试试看啊，看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靠近你一定会变的不幸。」苏綮羽双手交叠在胸前，「赌一把也没关系，我到最後一定会证实你的认知是错的。」
明明不只是他身边的人，所有的人一生中难免都会遭遇些倒楣的事，但周以修总是将身边人的不幸都往自己身上揽，而将他们遇到的好事忽略，不认为是自己的功劳。
说白了，他只是不愿意去否认而已，不愿去否认这个从一开始就错误的认知。或许是某种愧疚使然，导致他逃避了事实，硬要强让自己以为什麽不幸都跟他有关。
苏綮羽从刚刚观察他的神情就能稍微推论出这些事，但到底是怎样的过去，才会让他如此执着？
她想知道。
「你很固执。」周以修叹了一口气，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那来约定吧。」
留下不明所以的苏綮羽，他进到房间里面，从里头拿出了一个盆栽走出来。
「你拿这个做什麽？」她看着里头，是一个已经发芽的小苗，「约定又是？」
「这是百合，我前几天种的。」他看着幼苗，再看看苏綮羽，「就用它来约定吧。从现在开始，到它的花凋谢的期间，我不会再排斥你，也不会再说那些话，你要来找我，或是传讯息给我都可以，只要你想的，我可以尽我所能帮你，就像朋友那样自然的相处。」
百合？这样的方式约定，未免也太多变因了——如果它没办法开花呢？
「你怎麽知道它一定会开花？」苏綮羽看着那株百合。
「一定会的，我一定会让它开花。」周以修轻轻碰触了那株幼苗，他已经种过好几株百合了，别的植物他不能肯定，但百合他是绝对不会失败的。
「那照你这样说的话，等到花枯萎之後呢？」苏綮羽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但他看起来不像在骗人。
周以修勾起唇角，缓缓吐出一句话——
「当花凋零的时候，就是我们两个不再有交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