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吗？你曾说过要保护我们的。
我想你已经遗忘了吧。
苦笑一下的我仰头阖眼，意识逐渐下沉，让另一个自己浮现。
「想和我作对吗？明明是他违背约定的，干嘛还护着他。」我的声音说着，却用和我完全不同的说话方式。
『如果你还是恨着他，我不会拦着你去找他报仇。』面对着我自己的脸，我坚定的说：『但，我也会尽全力去守护他。』
「是吗。那最好动作快，我可不知道我下一秒会做出什麽事来。」虽然我们俩拥有同样的面貌、同样的声音，但我们却拥有不同的意志。
长年来我们轮流使用着同一个身体，扮演着同一个人，但这样的平衡快要崩坏了。
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始我们不再是同一个人了，我拥有了自己的名字『冥菓』，而另一个我『冥缘』开始和我越来越不一样，渐渐的我们只能假装成同一个人，因为从一开始我们之间就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而那个是谁显而易见。
我飘浮在空中，每当脱离肉体时这种无重力的轻飘飘感觉让我很自在。脑中想着我想找寻的那个人，然後静静消隐，小缘铁青着脸，不想和我多说什麽。道不同；不相为谋，小缘散发着令我难以靠近的气息，在我消失後，我想她或许正握紧拳头自责自己。
再次张开眼睛，我身处在一个没有灯光的房间，虞因已经睡着了，墙上挂着的电子钟显示着红色的三点零八分，我悄悄靠近躺在病床边的聿，指间轻触他的额头。
聿猛然张开眼睛。
『对、对不起，我吵醒你了吗？』
聿摇摇头比了个安静的手式然後再比比外面，我点头飘出房间，聿也小心翼翼溜出来。
「菓，缘她现在愿意好好谈谈吗？」
月亮被云隐藏，没有任何光的医院使在走廊尽头的绿光格外诡谲，小孩的笑声和许多人的走动声在半夜的医院十分明显。
『没办法。』
聿沉默不语。
『聿，我不会让她伤害到阿因的。』我对着聿说。月光又透出来了，只可惜我是照不到光的，只有聿ㄧ个人的表情被照亮。『我想做的事，你能不能别告诉缘，她会伤心的。』
「自私。」许久未发声的聿生气地说了这两个字。
『是啊，我可是无比自私的婴灵，除了一个执念外，我就没有其他感情了。』自若地说着自己的本体，没多看聿心情下沉的表情。
『聿，最近要小心别去太阴的地方，会被缠上的。』
「早就被缠上十年久，想离也离不开了。」
短时间内聿的心情大幅度变化快得我跟不太上，是不是跟虞家相处久了呢？感情越来越丰富了。我心里想着，幸好灵体的我没有血色，不然早就被他看见我红到冒烟的脸了，微微低下头浅浅一笑。
再来我们没再说话了，声音只是破坏临夜之美的东西，看着夜景，台中的夜不比台北灿烂，但点点星火却是我看过最美的风景。
一直到天空泛成苍紫，微光渐渐潜行，聿才打了呵欠向我道声晚安回到他新的立足点。
『晚安，聿。』
说完，医院的走廊空无一人，只剩黎明的光迎接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