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过了两天,对安镜而言却是与卓絮语跨越师生关系以来的第一次约会,她既紧张又期待,让本就不好的睡眠品质更差了,几乎整夜没有睡着。凌晨五点多,她再也躺不住,乾脆起床梳洗,换好衣服就出门去晨跑,试图缓和坐立难安的心情。
一月寒冬,天色未开,灰蒙沉沉铺满天空,刺骨冷风如刃般划过肌肤,让不得不早起外出的人们忍不住拉紧大衣,腹诽着这寒进心里的鬼天气,然後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那只穿着运动套装的女孩从身边错身跑过。
是有病吧?在那麽早又那麽冷的天气,一路笑的像花痴一样……可惜啊,明明长那麽漂亮。
不管路人诡异又同情的目光,一直傻笑的安镜沿着公园外围慢跑着,边在脑内模拟想像今天的约会行程。
多亏有秘书军师与一帮助攻团队,她已经看了不下数十篇网路分享的约会攻略,也掌握目前所有电影院最近上映中的影片以及各大餐厅的风格、食材与评价,并与众人讨论筛选出最佳方案,相信今天一定不会让老师失望。
愈想愈是期待,脸上笑容也愈渐扩大,跑着跑着,太阳也慢慢探出脸,驱散灰雾,天色亮了开来。安镜停下步伐喘息,运动後的热意让她感觉不到依然冷冽森寒的气温,抬手随意拭去面上沁出的薄汗,挂着笑意散步回住处。
如果今天顺利的话,或许能跟老师更加深感情,寒假时她们就可以天天腻在一起……
冷风吹不掉幸福的热意,安镜笑咪咪地回到家,看墙上时钟显示不过才七点十几分,客厅依然宁静,另一位女主人果然还没起床,在假日的前一个晚上,她总会将累积的美国影集一次看个够。安镜想起昨天自己加班回来时,正在追剧的老师立马从沙发起身迎接自己的温柔笑容,安镜就非常庆幸有加装电视,再也没有什麽比让老师开心更重要的事了。
尽管这里隔音不算差,安镜仍是放轻步伐走回房间,取了居家服去洗澡,然後坐回书桌前,再次复习今天的行程安排与天气确认,事先买好的电影票、预订好的餐厅等等,最後她才满意起身到衣柜前,谨记下属们的建议,选一套与另一半搭配的衣服能加很多分……嗯?
扬了半天的嘴角终於崩坏,安镜一脸铁青看着几乎清一色黑白灰色系的职业套装组合,她这时才想起,自己好像只有工作套装与休闲居家服,连牛仔裤也只有一件,而且昨天才洗衣服还没晾乾!其余的不论怎麽搭配,都不适合站在柔和温润的老师身边啊!思及此,安镜头皮都发麻起来,当机立断,抓了钱包与钥匙、套上外套,风风火火旋出了门。
两个小时後,早就起床吃完早餐的卓絮语正欣慰着安镜难得能如此好眠时,便听闻门外声响,一脸狐疑又讶异看着门打开,而後一只耷着耳朵、垂头丧气的某人形犬竟从外头走进来。
「安镜?我以为你还在睡……你去哪里?」
只见安镜一张小脸被冻的红通通,长发凌乱,卓絮语赶忙上前将她拉到餐桌边坐下,并倒了杯保温起来的咖啡给她暖手,也将自己掌心贴上她脸颊,试图捂热她。
一对上卓絮语忧心关怀的目光,安镜扁扁嘴,凤眸委屈地红了,紧张哀求:「老师,对不起,卖衣服的店都还没开,我买不到衣服,我、我……我们不要取消约会好不好?我等一下再出去找找,一定会来的得及的!」该死的,她为什麽会忘记衣服呢!?
完全听不懂安镜在说什麽的卓絮语愣了住,待听清楚安镜哽咽着声解释完後,这才明白过来的卓絮语没能忍住笑,连眼泪都替安镜掉了,不过是笑出来的。
这孩子未免也太可爱了!
「好啦,穿什麽都可以去约会的,别担心了好吗?」伸手揉去安镜眉间忧愁,卓絮语好不容易缓和笑意,起身从电锅取出热好的两颗奶皇包,端到安镜面前。「不过好像真的很少看到你上班之外的外出服,今天也可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就多买几件吧。」难怪当初这家伙一只二十寸行李就来了,还真是洒脱啊。
得知两人约会不会取消後,安镜终於破涕为笑,两手捧着包子,兴奋又满足地小口小口吃着,不管老师说什麽都点头应好,萌的卓絮语忍不住伸手去揉她讨人喜欢的小脑袋。
吃完早饭後,安镜还是勉强换上深灰色棉质素面上衣与紧身西装裤,又看了看身着粉色高领针织上衣与深蓝色过膝长裙的卓絮语,拧紧眉头,对自己穿着颇是别扭。
感觉很像要去工作,而且跟老师一点都不配!但为了能约会顺利,安镜还是忍了,开开心心牵着卓絮语的手出门去。
不过安镜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没有选择开车,是怕在这拥挤的城市找不到车位而扫兴,又不喜欢与人挤交通工具,原本打算直接叫计程车,却被卓絮语拉去搭捷运。安镜紧紧跟在卓絮语身边,深怕卓絮语被人碰撞,在满载的车厢里,牢牢将人护在怀里,还拿一双锐利凤眸扫射意图靠近的人,让卓絮语哭笑不得。
约会第一站原是预定为文创园区的创作展,但卓絮语见安镜似乎很在意穿着,决定先带安镜去买衣服,就这样,从来都无法拒绝老师的安镜只能果断放弃自己的计划,依老师决定行事。
安镜是衣架子,不管怎麽穿搭都像模特儿般好看,连不热衷逛街购物的卓絮语都忍不住一件接一件挑给她试穿,连带被安镜怂恿答应一起买了情侣装,让安镜战斗力顿时爆发,踩着高根鞋扫街扫货。商店一间接一间逛,手上提袋也愈来愈多,战利品包括衣服、外套、鞋子都有,当然大部份都被安镜揽在手上,还能高超腾出手来牵卓絮语。
终於买到一个段落,两人早已错过预定的午餐餐厅,於是就近选择了百货公司楼上的餐厅。走进里头经过一楼精品区,两人正讨论该吃什麽时,卓絮语眼角忽然瞥到什麽,明亮的小脸忽地一黯。
将目光从旁边的GUCCI招牌移开,卓絮语继续往前走,轻声道:「听说你买了一个包包送给你的助理……」
没想到安镜却一脸疑惑。
「她那个GUCCI包不是你送的吗?」卓絮语低着头,似乎有些羞怒。虽然不愿承认,却无法否认自己的确为这件事感到不舒服。
想了许久的安镜这才恢复记忆,愣了愣,缩着脖子偷觑卓絮语,小心翼翼道:「啊……她陪我去参加客户的饭局,在一楼精品店,我看她一直看那个包包……她说她生日快到了,所以我……」她以为卓絮语生气她又乱花钱。
卓絮语只是沉默,让安镜吓的手脚发软。
「老师,我、我只送她那个包包,而且是她生日,所以我才……我没有乱买,真的!老师,你不要生气,我什麽都没买,钱都有存起来,我、我请小咪传帐户给你看,我真的……」
瞧安镜紧张的结结巴巴,凤眸水汪汪,卓絮语那点星星之火又被浇熄了,只能无奈道:「我没生气,只是……」她咬咬唇,窘困转过头去,「你不要再随便买东西送人!」然後快步走去。
闻言,安镜愣了愣,总觉得脑袋某个螺丝掉了,然後脱轨似的疯狂高速转动起来,狂喜瞬间爆满胸口,就算提了满手东西,她却觉得步伐轻盈的像可以飞,迅速掠到喜欢的人身边。
「老师~」某人形大犬撒娇蹭着主人。
「干嘛啦!」某老师满脸通红。
「嘿嘿嘿。」
「不要这样笑!」
这边小俩口甜甜蜜蜜渐入佳境,那边角落偷偷摸摸跟在两人身後的四人小组代表默契十足交换了眼神,瞬间达成共识停下脚步。
「看起来满顺利的,应该不用担心了。」小咪取下帽子与围巾,松了口气。
他们之中最娇小的女孩仍目送那两道隐没人群里的身影,一脸憧憬,「老大好帅,要是我男朋友能有她一半好,我就满足了。」看老大护卓老师的那股忠犬劲,还有刷卡的那股霸气,完全打趴一票雄性动物。
「就是说呀,而且她从霸道总裁变身大狗的反差萌实在太可爱了!我都要被老大扳弯了,好羡慕卓老师!」另一位女孩花痴道,与娇小女孩激动抱在一起。
最後开口的是一位长发女人,只见她淡定又实在地道:「我只希望她们能好好在一起,也希望卓老师能好好对待安总。」
一袭话让其余三人点头如捣蒜,彼此都心知肚明,再也没有人想经历那段卖肝拚经济的生活。
「会的会的,我们只要好好支持她们。」小咪乐观笑道,也学自家老大,霸气将手一挥。「大家辛苦了!还愿意牺牲假日陪我出来。走吧!我请你们吃饭去。」她对这些义气相挺的助攻队满怀感谢。
三人欢呼簇拥着小咪,笑笑闹闹地离开百货公司。
然而,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敷着面膜在客厅看电视的小咪突然想起此时那两位应该进行到看夜景的阶段,忍不住好奇,发了讯息给安镜。
「安总,今天还顺利吗?」
原本想安镜应该晚点才会回覆,没想到萤幕画面刚暗又随即响起提示声,小咪赶忙滑开画面读取。
「我们电影没看完就回家了。」
看的小咪心里直发寒,频频祈祷。「发生什麽事吗?电影不好看?」
「不是,我看到睡着了,醒来後开始头痛,老师说我发烧了,她就带我回家了。」
高悬的心稍稍放下一半,小咪安慰道:「真是可惜,不过没关系,下次还可以……」
「老师竟然亲我的额头,让我好好睡觉,我好开心!」
煞那,小咪几乎可以透过萤幕看见他们家安总幸福的傻笑,那颗心终於放回原位,手指飞快回了句:「那真是太好!」立马再打开另一个命名为「如糸见守团」的群组,抖着手指输入:「差点以为星期一又要开始加班地狱了,感谢卓老师!」
不一会儿,就算不明所以,底下仍被「感谢卓老师」的字句狂洗画面,连刷两个休假日。
从此「感谢卓老师」五个字,成为如糸员工的每日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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