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合宿（四）
连续急促的运球声与高昂的喊声环绕着整个篮球场，雅婷写下所有球员的名字并递交给记录台，球员们如火如荼地暖着身，斗志高昂地准备大显身手，一旁老神在在观赛的男篮队正打赌讨论着比赛的胜败。
「好，先发五人。珊珊，等一下跳球你有优势，拨给思瑜传球然後给佩芬直接上篮，区域防守要做确实，可别因为是友谊赛就随便打，对方可是来真的。」雅婷简短明了的说道并与队员们交换了眼神。
「一、二、三，浦中加油。」伸出手，全员齐声大喊。
身着裁判衣的子晴拿着球，俐落一抛，比赛开打。
如预期，珊珊起跳占据着空中轻松将球往思瑜所站的位置传递，不料对方抢先一步卡在思瑜面前将球夺走，并试图传给已偷跑至前场的静凰，亦凡见状立刻上前将飞行到一半的球抄截并直接全力丢往往篮下冲去的思瑜，标准的上篮得分。
「好球！」思瑜进球後马上回防，并拍了一下亦凡示意。
五人聚精会神地站守区域联防，面对被先驰得点而满是不悦的前辈们有股无形的压力逼近。
当静凰从控球的队友手上接到传球後马上向左边切入，亦凡脚一蹬迅速往左边跟上却被从禁区边悄悄上来的中锋挡住去路。
「珊珊，换防！」亦凡大叫。
空档在手的静凰单刀冲入，面对比自己高大的珊珊毫不惧色的起跳，珊珊连忙跳起防守，在碰撞的一瞬间两人身体素质的差异明显可见，珊珊落地後一个不稳摔倒在地，球则顺着抛投路径漂亮进入篮框。
「哔！」裁判哨音响起比着两指的手势向下挥并向记录台示意。
「珊珊，防守时手不要向下压啊！」雅婷在场边大喊。
「没事吧？」亦凡拉起跌坐的珊珊问。
「没事，可恶啊！进算加罚。」珊珊爬起身懊恼地说。
静凰一脸轻松地投进罚球并惬意地慢跑回防。
从後场一路被对方控卫紧盯的思瑜好不容易找到接应的佩芬继续推进，但佩芬却找不着有空档的队友只好再度回传，眼尖的对手彷佛嗅到机会冲上前要把球拦截。
「这次怎麽能在被得逞。」思瑜心中呐喊。
猛地往佩芬传球的方向冲，在秒速之差接到了传球并趁防守者来不及阻挡时换手运球过人，对手见状连忙补防，此时，思瑜瞥见了卡位要球的珊珊但她却选择将球传向空无一人的底线前，突然，亦凡的身影神奇地出现，接到後瞬间背对篮框反手上篮得分。
「好球！」雅婷与坐在板凳上的球员们拍手大叫。
亦凡与思瑜微笑手指互相比了一下，默契不在话下。
但随着情势的发展对手逐渐占了上风，强势的进攻及丰富的经验令年轻的女孩们渐渐失去了方寸，虽然如此雅婷却不愿意只让主将们留在场上，调度着更为青涩的低年级球员彼此学习配合。
「听好了，等等全部改守盯人，知道吗？对方一拿到球马上上去压迫她们，各自找好你们的人。亦凡，静凰就交给你了。珊珊，那个中锋很壮但你可以用速度赢她。第三节，大家加油。」雅婷拿着战术板对女孩们叮咛道。
经验老道的对手在底线发球时就知道思瑜的意图，不慌不忙地两人配合快速跑位传球，穿越中场又将球吊给静凰。
「你一定要观察对手。」雅婷的叮咛彷佛在亦凡耳边响起。
面对亦凡一对一盯人的防守静凰并不感到害怕但也不像以往那麽游刃有余，在这几天共同练习的每个时刻，她了解到亦凡惊人的成长，彷佛要将她的动作剖析刻划在脑海中。
「来吧！」静凰扬起微笑汗珠因冲刺切入的速度而甩出。
胯下运球过後冲向亦凡右边的空隙，而努力让肌肉爆发更强大力量以跟上反射神经的亦凡朝静凰切入的路径抢先跨出两步，被阻挡的静凰眉头轻皱选择一个老练的转身中距跳投，亦凡赶忙回头，所幸球打向篮框，珊珊趁对手还未反应迅速卡住有利位置，强势地抢到篮板球。
思瑜立马要球快速推进，想来个漂亮得快攻，怎知对方也开始实行一对一盯人战术，正当思瑜挣扎於黏人的防守时亦凡从背後绕过并沿着边线快速前进，终於在读秒内越过中线，但眼前面对的则是表情肃杀的静凰，她压低身子彷佛盯着猎物的老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击杀目标。
「呼…呼。」亦凡同样压低姿态，心脏因对战的刺激砰砰作响。
在呼吸稍为取得平稳的瞬间亦凡发动攻击向左边踏出，右手努力护着球企图往禁区方向冲，静凰早就预料地防守着也等着亦凡转身往右边进攻的时机，果然不出所料，当亦凡将球换到右手转身切入时静凰露出得胜的表情，怎料亦凡瞬间停球身体向左侧挤，试图跨入找到与篮框之间的缝隙。
静凰虽然一时迷惑却也及时跟上，高举双手准备拦下，然而这假动作迷晕了众人，亦凡立刻往回转身，後仰起跳保持柔软及稳定的平衡出手投篮，越过静凰起跳的高度，球不偏不倚得落进篮框。
「喝啊！」亦凡握拳奋力一叫，将累积已久的怨气一股脑发泄出。
第一次与静凰对战中胜出，这股兴奋足以挑动全身每个神经也让全员气势大增，雅婷望着不断激励自己的亦凡也不自禁地为她感到自豪。
「这小子，不错嘛！」静凰盯着亦凡心想。
随着第四节进入尾声，在所有人拼进全力後结束的哨音最终响起，两方列队相互握手以示礼貌，亦凡将湿透的球衣拉起充当毛巾抹去满脸汗水，坦露出的腹肌似乎因强烈活动而微微抽搐，血液依然奔流着全身。
「好球哦！学妹。」静凰轻握亦凡的手赞许道。
「没有啦！还是学姐厉害。」显得受宠若惊的亦凡害羞地答道。
「全国赛，加油罗！」静凰将亦凡拉过轻捶了一下肩说。
亦凡意会到这彷佛是最大肯定的鼓励骄傲地点头。
激烈的对战过後女孩们在观众席上暂时歇息，男篮队已摩拳擦掌地进入场中热身并炫耀式地不时跳跃起击拍篮板展示雄性的爆发力，然而静凰的队伍刚结束上一场比赛看起来却丝毫不受影响，全员稳定而纪律得运着球保持手感与身体热度。
「你们一边看比赛一边听着，刚才虽然我们输了十五分但内容很不错，下一场也要保持这样的气势，等到与男篮队的比赛打完我们再全部一次检讨，现在好好休息吧！有没有人需要按摩的？」雅婷说着并递给所有人一大罐运动饮料。
现场哨音响起，场中队伍摆好阵势，气氛凝结。
「哇！这传球好厉害。」思瑜盯着场下的对战惊叹道。
「虽然力量比不过男生但默契配合得真好，每个人都有得分跟传球的能力。唉！我们果然差远了。」珊珊自叹不如地说。
亦凡的视线直跟着球的来往不停转动并震惊於每一个妙传及高超的得分技巧，坐在身旁的队友们无一不感受到之前对战中那好似被玩弄在手掌心的败北感。
「我们一定也可以变成这样的。」亦凡肯定认真地看着所有队友说。
接受到眼神的所有女孩不约而同地扬起嘴角并同时将这句话紧握锁入心中。
趁着中场休息时间雅婷走下观众席与男篮队的教练打招呼，男子露出久别相逢的表情并亲昵地搭上雅婷的肩，一边巧妙地闪躲一边挂着制式的笑容，雅婷小心翼翼地保持距离却也维持着表面上的热络，亦凡皱着眉头盯着那企图游向雅婷腰部的手，却被纯瑜猛拉着一起陪伴到洗手间。
哨音响起，比赛终了，静凰显露出久违的疲态累倒在休息区。完成所有对战之後，全队在场边惬意地做着缓和操欣赏接下来的有趣对决。
「喂！你们听好了，赢二十分以上都算输哦！」男人语带调侃地在场边大喊。
男孩们听後窃笑了起来。
比赛顺势展开，在激烈的抗争下珊珊死命地终於抓到篮板球并迅速交由思瑜远传给亦凡快攻，但身旁却没有其他男孩跟着回防。
「亦凡，小心後面。」亦凡跳起上篮却听到了队友大叫。
一个影子从背後扑上并全力地将球狠狠从空中打飞场外，震惊的亦凡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仰头一看，染着金发的男孩并没有要伸手将她拉起，而是轻蔑地笑了几声瞧着地上的亦凡。
「没事吧！」思瑜紧张地问。
亦凡摇摇头缓缓站起，眼神闪过一丝愠怒。
「你是你们队里面最强的吧！但你守不住我的。」金发男孩面对亦凡念到。
两手不停快速地左右运球，男孩突然拔起跳投并进篮得分。
金色的发丝迎面而来，亦凡明显感受到男孩故意撞了一下自己的肩，挑衅意味浓厚。
「我不会让你在我手上得分的。」男孩依旧不停地碎念着紧盯亦凡。
亦凡眼神肃穆地运着球不理会有空档的佩芬，突然往右边冲入。金发男孩仗着与生俱来的优势随即阻挡亦凡，亦凡见势立即拉回冲刺的脚步并迅速向後退一步起跳，弧度优美的中距投篮稳稳进入篮框。因跟着冲刺过猛但急煞失败，不慎跌倒的男孩气愤地试图站起。
「哼！」亦凡故意瞄了一眼地上那张扬的金发不屑地撇过头。
恼羞成怒的男孩在第一节的哨声响起後依旧盯着亦凡的身影不放。
「小江，你丢不丢脸啊！守一个女的还会被晃到跌倒，我看你不要打男篮了，去打女篮吧！」男子拿着战术板不停刺激着雄性们脆弱的自尊。
「放心，下一节就给她好看。」男孩拨了拨金发说道。
「亦凡，亦凡！战术都清楚吗？别发呆。」雅婷大声唤着亦凡。
「嗯。」亦凡心思稍稍被拉回，反射性点点头。
当思瑜将球传给接应的佩芬，本应该绕过底线的亦凡被男孩的贴身防守强硬地阻拦，试着更快速地向前冲接球亦凡却被一个外力推挤，虽然脚步支撑地板顶住但却错失了接到传球的时机，拿到球权的对手得逞地奸笑。
忍着胸前的疼痛，亦凡紧揪着衣领抹过脸上的汗水并迅速地回到後方守备。
「我刚刚是故意跌倒的，现在换我了。」男孩的眼眸中充满敌意。
话音一落便展开攻势，亦凡见状阻挡了对手从右边的切入，男孩不死心企图利用速度继续向前突破却被亦凡紧贴着，面对密不透风的防守男孩不得已只好收球背对着亦凡意图往反方向钻。知道对方被逼急，亦凡更积极地想从对手的背後抄到球。
「啊！烦死了。」男孩浮躁的心占据了整个脑海。
为了保持距离，男孩身体向後倾，并大动作地将手肘高挥企图摆脱亦凡紧凑的防守，不料那尖锐的肘部竟不偏不倚地击中亦凡的眼角，力道之大使她侧跌在地。
裁判立马吹响犯规哨音，但此时亦凡已忍无可忍迅速站起，握紧拳头瞪着金发男孩，放任血滴从眼角汨汨滴落。不甘示弱的男孩也挺着胸恶狠狠地直视亦凡，火药味弥漫。
雅婷见状立刻叫暂停将亦凡拉回休息区，男孩的教练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玩笑开得太过火而使队员反应过当，随即教训起了男孩一番。
「亦凡，你今天不要再上场了，练习赛受伤太不值得了。」雅婷急忙地压住那血流汹涌的开口。
「我没事，我要上场。」亦凡语间愤怒地说。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若你刚刚真的跟他打起来，我可是会直接让你退队的。」雅婷严肃认真地警告。
「明明就是他先开始的！」亦凡委屈地大喊。
「黄亦凡！你给我冷静点。」雅婷提高音量命令式地将亦凡留在休息区。
察觉到雅婷眼神中的坚定，亦凡压着伤口将所有气愤吞下，只能望着队友们在场中紧握每个机会努力奔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