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50.
五天後。
替左晓珊将行李箱递给司机後，李曜晴看了站在社区门口的左晓珊一眼。
「怎麽，舍不得？」李曜晴问她。
「嗯…」左晓珊回过身，她那双澄然的眼，此际，是少了素日里的古灵精怪，反倒，多了些黯然，「这几天都在家休息，我以为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望向李曜晴，她深吸口气，「不知道…」
「曜晴姐，不知道…，但暂时搬离这里，好像，比我想像得还要难过。」
李曜晴听着她说，抿唇。
经历过当年跟沐翊海离婚的事情，她是多少明白左晓珊的心思。
她轻抚左晓珊的肩，「不要想太多。」
「…你现在只要想，暂时分开这件事，对你们两个现在都好，嗯？」
李曜晴说的认真。
左晓珊看了她眼，思忖了下。
「也对。」她点点头，李曜晴的话她是听进去了。
不去猜想此际邵雁琳正在做什麽，搁下那思绪，左晓珊深吸口气，下定了决心似的，她随李曜晴上了车。
她的车门一关，在那关门的砰声响尽之际，计程车司机依约发动引擎。
听见那引擎声，左晓珊却是不自觉的往後一看。
白日午後的巷弄间，巷子里空荡荡的，左晓珊眨眨眼看清，明白自己是无法从那片虚无里找着一个人的身影。
看清了，却觉得自己可笑。左晓珊笑了，她笑自己。
她怎麽会认为邵雁琳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呢。
可不是吗？不然她怎麽会期待这种煽情的桥段。
──她大概是前阵子电视剧看太多了？
她这心思未尽，车子便往前开了，熟悉的巷弄渐渐消逝於她的视线里，再看不清，好像逼着她抛下什麽似的。
「别看了。」李曜晴唤她。
「嗯。」听到李曜晴的声音，一眼的依依不舍，这也才愿意面对现实，左晓珊应了声转过身来。
短短沉默。
李曜晴用着手机，而左晓珊则陷入思绪里不可自拔。
但那沉默并没有延续太久，思忖了会，左晓珊开口。
「曜晴姐，会不会有一种人…」她低眉，一语轻轻，可人的脸庞染上一丝认真，跟平时的古灵精怪判若两人，「即使你知道，知道你们之间个性不适合，但还是有办法继续交往下去？」
「有吧。」李曜晴抬眸，见她如此，倒是答的乾脆，「我自己没遇到过，但我相信有的。」
「那…」听着她说，左晓珊却是迟疑，「我跟邵雁琳，会不会…」
「晓珊，依你的个性，如果你知道你们两个适合继续交往下去，你不会这麽犹豫。」李曜晴淡看她眼，轻笑，「你给你们两个一点时间吧。」
「时间可以带走很多事，也可以证明很多事。」
「如果邵雁琳真的是那个适合你的人，到时候，你会知道的…，嗯？」
知道李曜晴说的有道理，左晓珊点点头，「好吧。」
李曜晴拍拍左晓珊的腿，「别老想那些烦心的事情，这时代的女人可不是只有感情这种事情好想？」
「讲点开心的事情吧。」李曜晴笑看她眼，嫣唇轻勾，「你受伤请假的这段时间，我们和集团的买方重启谈判了，目前进行的很顺利。」
「这几天再确认一些细节以後，应该就会正式谈定签约。」
「晓珊，事情能进行的这麽顺利，都要托你提前拿到那份神秘客报告的福。」
李曜晴继续说，「因为那份报告，我们才能看清买方关注的焦点，也才有筹码可以好好跟买方谈。」
「嗯…」想起那份报告，也无疑想起赵宇璨那天的模样，左晓珊倒是没有半点喜悦的感觉。
她沉吟不语。
她没告诉李曜晴她跟赵宇璨认识的事，也没告诉李曜晴，其实，她最後没有答应赵宇璨的条件，自然，也没从赵宇璨那里拿走那份报告。
而至於李曜晴最後为什麽依然会收到那份报告…
──定是赵宇璨後来以她的名义送去了。
可不是吗？依赵宇璨的能力，要知道她的顶头上司是谁，不会是件难事。
左晓珊知道这件事之後，虽然火大，但知道赵宇璨本来就这麽自以为，她最近又因为邵雁琳跟搬家的事情惹得烦心，便也懒得跟赵宇璨争执。
「晓珊，你这次表现得很好，我想藉机跟上头推荐你让你升职？」
「虽然你当上副督导还没有多久，但在我们这种民间企业，比起年资，我们更看重的是一个人的实力。」
「我相信我提出这个想法，应该不会遭受太多阻拦…」
李曜晴正说，不是没注意到左晓珊的沉默，却以为升职也代表了加薪，依左晓珊对钱特别有兴趣的性子，她怎麽能不高兴，该是高兴在心里呢。
怎料，她这般想之际，左晓珊忽地打断了她。
「曜晴姐。」
「嗯？」
「我不想升职。」左晓珊平静道。
李曜晴愕然。
「为什麽…」李曜晴听见了，却是没听明白，她一眼困惑的望向左晓珊，「你知道你升上督导，你的薪水，至少会比现在多三分之一…」
李曜晴这般说，说着，她後头的话却是不自觉的止住了，好像跟着她的视线，一起陷落在左晓珊的沉默里一样。
看着那样的左晓珊，李曜晴是明白了，现在不是跟左晓珊谈薪水的时候。
现在的左晓珊，不适合跟她谈任何事。
现在的左晓珊，不适合…
李曜晴正想，她的手机恰巧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见着那萤幕上头显示的名字，李曜晴唇边泛起一抹笑意。
「好，依你，我们现在不谈工作。」
「但心情再不好，你饭总要吃吧？」李曜晴看了左晓珊一眼，一语认真，「等等搬完家，姐请你好好吃顿饭？」
「是很棒的餐厅喔？食材和肉品都用得很好，你一定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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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之间，邵雁琳来Chloe这儿工作，已经迈入第三天了。
出社会之後，就昼伏夜出像个吸血鬼似的，倒没在大白天上过几天班，进入这间餐厅工作，邵雁琳是很多事情不习惯。
第一个不习惯的自然是起床的时间，早上十点就响起的闹钟，听起来像是为梦境伴奏的助眠曲似的，邵雁琳不仅时常没听到，有时就算听到了，睡得迷糊，还会以为自己把闹钟设错了时间，於是翻了个身就将它按掉便是时常有的事情。
第二个不习惯的则是工作时的态度，一家白天就开始营业的高档景观餐厅，里头的服务人员，自然不会像她之前在酒吧里的同事那样随兴，别说上班时喝酒抽菸了，每个人都正经八百的很。
尤其，她好歹是挂个经理的名义进去，那事情就更复杂了，每个人跟她说话的模样可都是既严肃又紧张，怕是邵雁琳随口跟他们开个玩笑，他们还会以为是暗讽他们工作表现不好，动作亲昵点，恐怕还会被当成职场性骚扰。
第三个不习惯的则是…
这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