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洗碗的重责大任最後还是落在谢耘尉身上，分工明确，既然他坚持，南紊恒也不跟他争。
但碍於独自留谢耘尉在厨房洗碗，林慧容可能会觉得不好意思，他便在厨房忍受他的唠叨。
「明明考到梦寐以求的校排一了，你还不满意啊？」边刷碗，谢耘尉的话匣子也没停过。
南紊恒没打算搭理他，迳自从冰箱中取出一瓶冰水，刚灌下一口，冰凉液体滑过喉间，就听见谢耘尉的声音又传来，「怎麽？考赢杜以以不开心吗？」
闻言，南紊恒被呛得连咳好几声，连林慧容都察觉到厨房的动静，关心问：「怎麽了吗？怎麽会咳得这麽严重？」
「没事阿姨，他被水呛到而已。」谢耘尉忍住笑意，代替还在咳嗽的南紊恒回答。
平复下来後，南紊恒抬起头，恶狠狠扫他一眼，「你怎麽会知道杜以以？」
「哎呀，刚刚都不理我，现在这麽关心啊？」谢耘尉故意吊他胃口，但无奈他阴冷视线实在太压迫人，三秒後，他无辜的耸了耸肩，「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啊。」
「我？」南紊恒想了想，立即否定，「不可能。」
这件事他从来没告诉过别人。
「真的，上个月吧，有一天我不是比较晚来，就看到你趴在桌上休息，嘴里还念念有词，说什麽杜以以、校排一、考试什麽的……」谢耘尉回想他那天听到的话，「反正每句都不离杜以以这个名字。」
强装镇定，南紊恒嘴硬道：「那是梦话。」
「可是听阿姨说你睡着後都会吐真言。」谢耘尉笑吟吟又补上一句，「跟喝醉酒的人没两样。」
挖洞给自己跳啊……
南紊恒生无可恋的揉了揉太阳穴。
「所以呢？考赢杜以以不开心吗？」没打算放过这个话题，谢耘尉好奇心简直要溢出，问题像连环炮似的抛出，「不过你们有结仇吗？为什麽把她当目标？那她这次考得怎样啊？之前看她的成绩应该是那种天才型的学生？这次是突然失常吗？啊、难道……」
「问这麽多问题，你觉得我会一一回答你吗？」南紊恒抬手制止他继续发问。
「是不会。」谢耘尉颇有自知之明的点头，想了下，忍不住又讨价还价，「不过至少回答个一两个吧。」
虽然知道南紊恒在学校人气很高，偶尔来上家教课，还会发现他课本内夹着情书，有时候他想偷看，南紊恒总是正经扳着脸拒绝，他说这是对写信人的尊重，得好好读完，再郑重归还他人的心意。
谢耘尉想这大概也是他受欢迎的原因之一吧。
不过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有追着一个女生的时候，实在是让人感到太新奇、太有趣了！
敌不过谢耘尉明显写在脸上的好奇，南紊恒简短解释，「我们没仇，而且她这次考得很糟糕。」
糟糕到，连他的心情也莫名糟透了。
还真的只有回答他一两个问题，谢耘尉无趣的转回头，继续刷着手中的碗，「那不是很好，不但赢了，还是赢那麽大大大一截，很高兴吧？」
「所以我答应老师帮她做课後辅导了。」
「啊？」谢耘尉这就不懂了，帮对手做课後辅导，他眯起眼，「你在打什麽主意？」
「我只是不想赢得没成就感。」
「你的意思是要让她在第二名，那种细微的差距才可以吗？」
南紊恒挑起眉梢，语音轻扬，「嗯。」
瞬间，谢耘尉爆出一连串夸张的笑声，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揩了揩眼角笑出的泪，「实在太中二了啦哈哈。」
南紊恒轻皱起眉头。
「不是。」察觉用词的失误，谢耘尉敛起一半的笑意，纠正道：「我的意思是太青春了，这样幼稚才像高中生嘛。」
幼稚？南紊恒眉角又是一抽。
「啊，我的意思是……」多说多错，谢耘尉咳了一声，乾脆低下头，「洗碗！我得赶快洗碗才行呢。」
提起杜以以的话题，南紊恒忽然又想起下午她最後的那句话。
谢耘尉本来以为今天两人的谈话量已经超标，没想到南紊恒竟又难得地开口。
「你觉得……」踌躇再三，南紊恒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如果有人说不讨厌你会是什麽意思？」
这什麽奇怪的问题？
谢耘尉刷着碗盘，漫不经心地答：「还能有什麽意思，就是不喜欢呗。」
空气彷佛凝结了好几分钟，流理台忽然啪啦啪啦被放入一堆锅子，谢耘尉震惊地抬起头，恰好对上南紊恒一脸森寒的表情。
「那这也麻烦你了。」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随後就离开厨房。
谢耘尉张嘴怔了会，也不知道是不是骨子里天生奴性使然，他回神後，还是拿起菜瓜布，认分的刷起锅子来。
直到刷到最後一个锅子，他才後知後觉的意识到，他该不会是说错什麽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