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他笑着点头，同意我的说法，却又在下一刻转了话锋问我，「那麽，温编剧，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们破除传统的操作，不是把演员填入故事的架构中，而是专门为了某个演员量身打造呢？」
量身打造……我想起上次会面，宋大翔也是这麽说的。
「我不懂你的意……」
「温编，你觉得叶司辰是怎样的人？」趁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宋大翔紧接着又问了我一个看似不相关的问题。
叶司辰是个什麽样的人？
我和叶司辰不过见了两次——好，加上咖啡厅那次——总共只见过三次面，我该从何评论叶司辰是个什麽样的人？
再说了，这和我们讨论的内容有关系吗？
「我对叶司辰并不熟悉，可是……」
我蓦然停住，眼前的宋大翔彷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他仍然保持微笑，绅士地等待我的答案，但他的眼神，就像盯着猎物般，充满不言而喻的压迫。
莫名的紧张袭上，我抿了抿乾燥的嘴唇，有股冲动想要逃离他的视线范围。
我不懂，宋大翔到底在想⋯⋯
「大翔哥！温编剧！」
叶司辰开朗的声音一出现，我猛吸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竟不自觉屏住了气息。而当我重新看向宋大翔，他眼里那股强烈的压迫已经消失无踪。
「让你们久等了，我下课了。」叶司辰走到我和宋大翔的中间位置，兴许是察觉气氛尴尬，他左盼右顾，各给我们一抹毫无心机的笑容，「怎麽了？你们刚刚在聊什麽啊？」
「没什麽，只是我正好在跟温编剧说你的演技比上次进步很多。」宋大翔亲切地笑说，说谎完全不脸红，「温编剧也说，司辰你是个很有潜力的演员。对吧，温编剧？」
才没有！我觉得他的演技烂透了！
我瞠大眼，这人自己造口业就算了，干麽连我也一起拖下水啊！
「真的吗？」叶司辰双眼放光，冲着我感激地灿笑，「谢谢温编剧！」
天啊，这个笑容未免太犯规、太闪亮。
「要、要继续努力喔！」我有罪，我说不出实话，呜呜。
「我会的！温编剧，我⋯⋯」
「好了，叶司辰，我们要赶去下个地方了。」宋大翔走来，一手搭上叶司辰的肩膀，一边温和地看向我，「温编剧，关於刚才的问题，我希望你可以仔细地想想。」
「什麽问题？」叶司辰一脸好奇，「还有，大翔哥，我们要去哪里？今天不是没行程……」
「和温编剧说再见。」
「蛤？喔，温编剧再见……」话音未落，就见叶司辰被宋大翔推着往停车场前进，只剩来不及反应的我留在原地。
……难道，我不小心得罪宋大翔了吗？
莫名其妙地目送他俩的背影逐渐走远，我搞不懂究竟发生了什麽事，默默地安抚紧张跳动的胸口，转身走往另一个方向。
﹡﹡﹡
比起叶司辰是什麽样的人，我更想知道，宋大翔究竟是个什麽样的人？
此时此刻，我正坐在宋大翔的车里，头痛、头晕又想吐，可怜兮兮地缩在副驾驶座；而驾驶座上的宋大翔专注地望着前方车况，单手操控方向盘，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则是垫在我的头下。
没错，宋大翔怕我不舒服，提供他的手让我当枕头。
我闭着眼，感受着他的体贴温柔，却也忍不住怀疑⋯⋯
这个世界是不是要毁灭了？
时间倒转至两小时前。
宋大翔问我想不想看叶司辰班上的舞蹈排演？就这一句话，让我顶着小路「我看你能嘴硬多久？」的眼神，风尘仆仆地来到叶司辰就读的艺术大学，宋大翔就站在舞蹈系馆的门口等我。
他一见到我，立刻收起手机，朝我微笑。
那让我不自觉想到上次分开时的怪异感受。
後来我回去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我有哪里惹到他，大概只是我神经过敏，宋大翔根本没生我的气，否则他就不会特地打电话约我来看排演了，对吧？
「排演已经开始了，我们进去吧。」宋大翔往旁边让了一步，让我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