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礼受到他欢欣的感染,不禁勾起嘴角,露出笑意,「是不错,下次范夫子一定不敢再轻易动我们的手心。」
相同的感受,同仇敌忾的氛围,让他们乐得忘了过往的恩怨,没有芥蒂的放开心胸畅所欲言。
「范夫子还想动我们,下一次绝对让他更难忘。」他不想爹难做,也不想断范夫子生路,这一次不过是警告,下一次范夫子不听劝,他绝对会让他自动离开朝家。
安雪礼赞同的连忙点头,「我们连手出击,绝对要我们的敌人知道我们可不是好惹的家伙。」
话毕,她突然想起,她不该跟朝贤书这般靠近,她往旁挪了几步,欣喜的语气转成戒备,拉开他们之间的亲密,「别以为这一次我还听你的话,我以後就都会听你的。」
朝贤书眯眼,撇过头,与她一样说法,「你也别以为我们这次并肩作战对付夫子,我以後就会跟你玩在一起。」
「我才不跟你一起玩。」
「我也不会陪你玩,我还有好多事要做。」
「我也有更多的事要做。」她一样不服输。
「你能偷懒就偷懒,能有什麽事要做?」
「我‧‧‧,范夫子还在,我要背书啊。」
这话一出口,她马上後悔,心底有涛天巨浪在翻腾,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是绝不会收回,她逞强的等他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他是一脸不信她做得到的表情,但却出乎她预期没有出言嘲弄她的大话。
他对她提议道:「我们来交换。」
她戒慎的觑看他,以防他要玩什麽把戏,但却阻止不了自己对他的话感到兴趣,「我们要交换什麽?」
「我想要大虎家的去瘀膏,你介绍大虎给我,帮我说服他,把他家独门膏药的药方卖给我,我就教你如何背书。」
「这麽简单?成交。」
简单吗?那可是人家家传的独门药方,就是走投无路,也可能当传家宝,带进棺材,也不卖给外人,如果他来交涉,不百般迂回,威胁利诱,还不能说能成事,就她一脸惬意,毫不当回事,是纯还是蠢,可真不容易说,能确定的是他可真是羡慕嫉妒她的轻松啊。
「别说了大话就了脸。我可会笑你。」
「我就让你看看我的本事。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教我。」
朝贤书隐藏住心里的满意,望向朝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他头一次觉得有她在身边,他的日子有趣多了,不再一个人孤孤单单,没人作伴。
也许她的存在,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难以接受,不然他怎麽会担心她,放不下她,还偷偷为她做了那麽多事?
「咳。」
他们惊望,「爹。」
朝桑磊在他们背後不知站了多久,听了多少,可他们见他没有之前的生气,全松了心。
「我打得不痛,还有力气聊天。」
是不痛啊,爹是打给范夫子和外人看的。
家法第一鞭下来,看起来力气大落下来却轻,他们就知道要怎麽做,当然是叫得越大声越好,哭得越大力越棒。
卖惨也不是第一次,爹其实也是他们的共犯。
「知道我为什麽这麽做吗?」
「爹心疼我们。」雪礼想得很好,朝贤书却扶额,「你真这麽想?」
雪礼两手一摊,「这麽想你好,我好,大家好。」
对安雪礼无赖的说法,朝家父子哭笑不得。
朝桑磊慈爱的看了雪礼一眼,收了笑意,再问:「这件事你们错在哪?」打是假打,跪是真跪。
雪礼与朝贤书互视过後,在面对朝桑磊上,习惯由朝贤书先来说:「爹心里其实不喜欢范夫子爱打手心的毛病,不过也是真的欣赏他的真才实学,才聘请他当我们夫子。这次假打是因为我们没有把事做绝,真让范夫子心死离开,真跪是因为我们不走正途,偏走旁门左道,还害夫子的手受了不轻的伤。」范夫子的手伤没有几天好不了。
文人的立身根本,琴棋书画全靠那只手展现,比得上真金白银更重要,伤了那手是他们最大的错误。
「还算明白。不算白学这麽多年的书。」朝桑磊点点头。
雪礼顺杆往上爬,抱着期待问:「爹,那我们可不可以起来了?」
朝桑磊哼哼,告诉自己不能心软,道:「跪着。在范夫子手伤好之前,每天都来跪一个时辰。」
「爹,每天跪一个时辰没问题,可是不吃饭不是处罚,绝对不能少。」她的肚子适时的咕噜响。
朝桑磊严肃的脸瞬间破功,他拿这个装着可怜兮兮的儿子媳妇一点办法都没有,明知罚跪间还让他们吃饭,处罚也不算处罚了,但他还是拒绝不了的说:「我会叫人送饭食过来。」
未免再被抓住弱点得寸进尺,失了为父尊严,落下话,朝桑磊步履匆匆的离开。
达成目的的雪礼摀着自己的肚子,傻兮兮笑着。
朝贤书觑着她,实在不的不佩服她拿捏父亲的手法,可以软到不像她,不过看在他也受惠的份上,他就视而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