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盈盈没有说话，下午的阳光斜斜照了进来，因为角度的关系而让徐默乾净的脸庞蒙上一层飘摇不定的阴影。
面对着这阴影里面的少年，苏盈盈还是用力微笑「我们之後一起出去念书吧？」
徐默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你要问甚麽题目？」
苏盈盈将物理讲义递给徐默，问他「你知道第三题怎麽解吗？」
徐默只看了题目一眼就说「知道。」
在高中课程里面，没有徐默解不出来的理科题目。
「你需要纸吗？」苏盈盈问，她有带笔记本过来。
「我自己有。」徐默冷冷地拒绝，他回过身想从後面的桌上拿计算纸。
但他的动作却停在了半空中。
苏盈盈抬起头，瞬间苍白的脸色像看到了鬼。
「你来这里干甚麽！？」苏盈盈戒备性的问，像是甚麽珍贵宝物的扞卫者。
「放心，我不是来跟你抢男人的。」乾净的声线、玩世不恭的语调，笑意张扬在伊依清秀的脸上。
伊依扬了扬手上的实验室钥匙，那才是她来的目地。
然後就在任何人都还来不及说话的时候，伊依手一松，钥匙就啪地一声掉在了徐默正前方的桌上。
在同一秒钟，伊依就已经转过身走了。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看徐默一眼。
徐默二话不说地站起身，冲了出去。
就在苏盈盈也打算跟着出去的时候，孙语萱拉住了她。
「你刚刚那句话是甚麽意思？」伊依回过头，看到的就是向着她的方向狂奔过来的徐默。
伊依没有走过去，但也没有走远，只是站在原地漂亮地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苏盈盈刚刚约我出去念书。」徐默说，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很好啊，你应该去。」伊依还是笑着，只是那惯常挂在脸上的笑早已成了千篇一律的装饰品，并不代表任何意义。
「我不需要跟别人念书」徐默说，很倔强。
「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伊依很认真地看着徐默的眼睛，歛起了向来的玩世不恭「你不需要更好的成绩，但你需要练习让自己更快乐一点。」
「你觉得现在的你，快乐吗？」伊依问，而徐默沉默。
他的生活是一条被强制拉平的线条，没有挫折但也绝对不会有甚麽值得开心的事情。
他连感觉都快要没有了。
「但快乐这种事情也没有这麽容易吧？」徐默不以为然。
「当然不容易啊。」伊依很轻快地说着，像是踩在所有的阴暗上面跳舞「但不就是因为不容易才更需要努力吗？」
「遇到一个可以让你快乐的人很难很难，但就算机率很低也不能放弃。」伊依很认真地说，向来甚麽都不在乎的她难得也有打死不退的时候「因为只要遇到了这样的人，接下来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就算真的遇到了很烂的事情也可以笑笑就过去了。」
徐默没有说话，他看着伊依却怎麽样都没办法告诉她：那个可以让他打从心底真真正正快乐的人他早就遇到了，而且现在还站在他面前极美极美地笑。
「跟苏盈盈出去吧，但不要说是我说的。」伊依说，远处吹来的风扬起了她漂亮的及腰长发。
「这是你希望的吗？」徐默问，那风里夹带着的水气湿润了他的眼角。
「你就当作是吧。」伊依笑着，那笑容反射的光芒却刺痛了徐默的眼睛。
「那好吧。」徐默说，感觉眼泪倒流回心脏里，滚烫的像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