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补习班的阶梯有些老旧了，窄窄的走道里还残存着刚下过雨後那湿黏潮闷的泥土味，光线淡薄的教室因为老师还没来而慵慵懒懒，细细碎碎、无关紧要的八卦充塞在各个角落。
「欸呀你跟你那学长後来怎麽了呢？」孙语萱转过头问苏盈盈，眼神里面闪亮着粉色泡泡。
「就出去念书啊，没怎麽样。」苏盈盈的语气平淡，但表情很明显就是希望孙语萱可以多问一点。
孙语萱也没有辜负苏盈盈的期望，很衬职的继续追问「念书的时候不可能甚麽都没有吧？」
「其实真的没有甚麽特别的啦，不过他有几个小动作我觉得还暖的。」苏盈盈用一种很克制却也很炫耀的语气说。
「像是甚麽？」孙语萱有些好奇，印象中那学长走的不是冰山学神的路线吗？
「那间咖啡厅冷气满冷的，他就会关心我的外套暖不暖。」苏盈盈春心荡漾，平时冷静的语气现在裹上一层厚厚的蜜「而且他真的满聪明的，在教一些比较技巧性的题型的时候也还算有耐心。」
「而且他也很绅士，要去柜台点餐的时候也会顺便问我要喝甚麽後再帮我一起点。」苏盈盈话才刚说完，一道纤细却存在感极高的身影占据了两人的视线。
「他应该也一并帮你付了钱吧？」伊依还是那样玩世不恭的笑着，语气像玩笑也像嘲笑。
「我不需要男生帮我付钱。」苏盈盈的态度强硬，她可不是那种女生。
「那你是真的很有钱欸。」伊依仍然是那意谓暧昧的浅笑，她指着苏盈盈桌上那杯星巴克说「你竟然在帮我付完一个礼拜的饭钱之後还买得起星巴克？」
苏盈盈没有立刻回答，眼前的伊依和那天念书时穿着她外套的模样叠合了。
从心底深处翻涌而出的恶意紧紧攫住了苏盈盈，那天和徐默分别时所感受到的空洞逐步扩大，现在正一举吞噬掉她的善良。
「那笔钱并不是我付的。」苏盈盈说、笑着说，笑中带刺。
「那不然是谁付的？」伊依的眼神扭曲了，那笑容却还是如同面具一般死死钉在年轻的脸上。
苏盈盈满意的笑了，温柔地补上最後一枪「那个人你从国中就认识了，我以为他有跟你讲耶。」
伊依愣了下，脑中迅速的过滤出可能的人选。
「不可能是徐默吧？」伊依脸色瞬间苍白，消瘦的面容就像一具活生生的骷髅。
「对啊，他没跟你讲吗？」苏盈盈还是那风云不惊的脸色，但心里面却是万千花火齐放的灿烂。
在学术领域她可是常胜将军，而现在她非常乐意测试自己在其他战场的能耐。
果不其然，伊依纤细的身子明显颤抖了起来，她咬着嘴唇，表情像谁刚对准她的心口开了枪。
「这天杀的混帐！」在吼完这句满怀恨意的话後，她就在众人猎奇的目光中冲出了教室。
孙语萱看傻了眼，但当她回过神来想问苏盈盈该怎麽办时，却发现苏盈盈在笑。
那是专属於胜利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