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比我还仔细地把头发梳开，一下又一下，确定都梳顺了後，拢了拢长发，拿了发带帮我绑了马尾－－
修长手指轻轻擦过颈後肌肤带起的酥麻、靠的极近隐约能听到的呼吸声、刚沐浴後皂角混着体香的清爽气味、以及我那不知道为什麽比平时还快的心跳，每一项都让我的背脊僵得不敢乱动。
我这是怎麽了？
「好了。」
千羽的声音响起，让我赶紧回过神，藉着窗边月光对水盆照了照，头发已经被妥贴地紮好了，只是那条月牙白配着红纹锦布的发带有些眼熟，「欸？这是你的发带吧？」
「嗯，拿错了，刚好很衬你。」千羽淡淡地回道，语气里听不出有拿错东西的讶异。
「我这就解开还你。」
我伸手就要去解，千羽立刻动作迅速地抓住我的手，「不准解开－－」
「什麽？」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好不容易绑好的，你要是觉得不好看改天再还我就好。」千羽又回复了平时温文儒雅的样子。
「呃，怎麽会不好看？只是－－」
没等我说完，千羽就道：「好看就送你。」
「不用－－」
我还想说点什麽，就被千羽打断，他那带着笑意的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你还要继续穿着这身衣服吗？」
「当然要换掉。」一直穿着嫁衣成何体统？
「你换吧，放心，我不会偷看。」千羽说完就转过身去。
虽然很想说『两个大男人不必避讳』、『没关系，反正我早就被你看光了』之类的话，但这时候却不知道为什麽特别害躁地说不出口，只好赶紧手脚麻利地脱衣换衣，还是穿着自己的衣服比较舒服自在。
换回衣服後，看着手上那有着小铃铛的红绳，「这个手绳－－」
「戴着吧。」
「这是什麽法器吧？我该还给你了。」
「你戴着，下次有危险时我才能找到你。」
一听，忍不住小声咕哝：「说得好像我还会出事似的。」
不过一想到自从从神殿出来後，一连遭遇苍狼坡、南颖镇、玄溟湖、天坑村这些事，就觉得我说不定真得天生自带衰运，以前在神殿里有玄武大神给镇着，现在离了神殿就得自求多福了。
看来还是带着比较好，心念一转，低声对千羽道了声谢就把红绳给戴上。
千羽微微一笑，坐上床把自己挪近靠里边的位置，把床沿一侧让给我，低声道：「天一亮我们就离开。」
「这麽急？」
「摸不准村人对那蛇妖的态度，先出村可以化主动为被动。」
「也好，为善不欲人知嘛！我们也不是为了让人感谢才这麽做的。」
「睡吧。」
「嗯。」
於是我俩合衣小寐片刻，天一亮牵了小尾巴就离开天坑村。
回到榆木镇，两人一马先去来时住的客栈要了一间上房，把小尾巴安置在马厩後就上楼放行李。
「天坑村的人没追来吧？」解下包袱肩头一松，看着房内桌上备着茶，给千羽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千羽就算赶路也显得不慌不忙，除了鞋面不可避免地多了些土尘，衣着鬓发整齐的和刚打理过没两样。他一进房就先打开窗户通通风，对着楼下的街面瞧了两眼。听见我叫他才转身徐徐坐在我对座，接过杯子，淡淡道：「没有。」
「其实我还是想不透，按理说我们帮忙除了那蛇妖，村人应该感激我们。」没有人想活在每十年要给妖怪献祭的的阴影吧？
「小心点也好。」
「那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早点离开总比被困在那山村里好。喝过茶解了渴就坐不住，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瞧。
「在看什麽？」千羽问。
「看哪里可以练剑。」出门在外，该做的功课还是得做，而且这段日子生死交关的次数多的我都不想去细数，能不好好练剑吗？就算没办法像千羽那麽厉害，至少求个自保。
「客栈後面的巷子有块空地不错。」
「真巧，我也看到那处。」
千羽道：「那就一起练？」
「不嫌我碍事？」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