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六年八月十八日,皇太极率领三万精兵自盛京出发,正黄旗帜迎风飘扬,放眼望去竟成一片黄澄澄的旗海,没有出征的八旗贵族列队送行,再加上後宫位高的女妃们,这样惊人的阵仗和排场真真正正让汪佳韵开了眼界。
「此战过後,直取北京,灭明廷杀明帝,我大清皇朝将享百世基业,开创永恒的太平盛世!」皇太极信心十足、踌躇满志。
这一句话就像是个兴奋剂提神丹,在场的人纷纷疾声高喊着:「吾皇万岁万万岁,大清皇朝将享百世基业、开创永恒太平盛世!」
这句话一直不断重复呼喊,就像是一句咒语,越喊他们就越有精神和信心可以打败明君灭了明廷,直到皇太极举起手,四周渐渐静然下来。
他的目光搜寻着,然後落在一名柔弱娇美的女子身上,轻声唤着:「海兰珠,过来。」
海兰珠缓步走近,秀美的脸上有着褪不掉的病气。「臣妾在,皇上有何吩咐?」说完,还咳了几声。
皇太极脸上尽是怜惜,这样虚弱的她叫他如何放心得下?左思右想,做出了一个破天荒的决定。
「博尔济吉特海兰珠,朕特允你送朕出京,并陪朕走上一天的路程,你可愿意?」说到底,皇太极心尖上挂念的人只有宸妃。
话一出,汪佳韵瞧见皇后哲哲刷白的脸庞和僵硬的身子,看见庄妃的表情尴尬难堪,看见其他妃子妒忌的模样巴不得将宸妃自皇太极身边扯回来......风流多情的是男人,为什麽最後吃苦受罪的是女人?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呢?
汪佳韵感慨万千,又觉得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为了爱多尔衮,她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就算感伤就算遗憾,却从不喊後悔……
「海兰珠……谢、谢皇上……」宸妃哭得梨花带泪,我见犹怜。
皇太极命人取来一顶轿子,里头摆设了枕头软垫就是怕她这一路坐得不舒适,亲手替她掀起轿帘扶她入内。
他这样呵护备置的举动让汪佳韵酸涩了眼,多尔衮对她同样如此,她却一天到晚存疑,总是爱计较他和庄妃过去的事情,弄得两个人心里都难过。
多尔衮啊多尔衮,你可知分别这几个月,我有多想念你?
双手紧紧握拳捏得生疼,汪佳韵努力克制着想哭的冲动,低着头,不让人看见她泛泪的眼眶。
「怎麽哭了?」
汪佳韵讶异地抬头,却见皇太极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的面前,眼里有着洞悉一切的清澈。「皇上,小玉儿没哭,只是眼进了沙不舒服。」
「在朕面前无须逞强,你是不是很想念多尔衮?」之前觉得她聪慧可人,现在又觉得她傻气可爱……这样一个女孩和女人的综合体,他有些後悔没早些发现她迷人之处。
「没、没有……他说过要我等他,所以我会听话,会乖乖等……可是,可是……我真的好想念他,想见他的人、想听他的声音、想他陪我吃饭的样子、想他气我不听话发怒的模样……」汪佳韵拼命地想否认,却敌不过心里真正的声音,於是眼泪越掉越凶,喉咙像是被束紧一样,哽咽得厉害。
她原本不是爱哭的人,只是一碰上多尔衮,眼泪就像自来水一样,水龙头一开就哗啦哗啦自动流出来。
倏地,她被拥入怀中,皇太极低声允诺:「朕保证不出一年战争就结束了,到时朕会将多尔衮安全地带回你身边,所以你毋须担心多虑……乖,别哭了。」不顾礼教皇太极直接以衣袖为她拭泪。
人在轿里的海兰珠没瞧见,其他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小玉儿是睿亲王福晋,皇上对她的关心似乎太过头了……这样於礼不合啊!
只是其他人虽议论纷纷但不敢直接说出口,怕惹怒皇太极到时人头不保,毕竟祸从口出,还是放聪明点好。
这是她第二次被皇太极抱了,第一次是在御花园赴宴,她到场等了许久不见皇太极踪影,因为医馆药铺的事情太多太杂她忙翻了,等着等着靠着椅背就打了盹,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在御书房,一问之下才知道皇太极不是故意让她等,而是临时接到加密的情报要商讨对策,处理起来耽误了时间,等到赶到御花园,她已经整个睡翻了,睡到连被人抱动都没醒来。
「小玉儿叩谢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君无戏言,看来多尔衮和她相聚的时候指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