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旌飘扬,一支身着白衣的队伍拖着沈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往中国和朝鲜边界走去,队伍正中间的士兵,面色哀戚的扛着沈重的棺木,後方有着雪白短发的青年如释重负的缓了口气,身边矮胖的男人看着他,脸上带着笑,说了些什麽,身边的翻译用日文复述,「光秀大人原来也是被那女魔头逼着做出那些苟且之事,我先前是误会了。」
「这可不是吗,那样的小姑娘,怎麽可能看得上眼。」光秀悠哉地说着,眼底闪着锋芒,「说来真是有些丢脸,但作为败兵之将,我也做不了什麽,也只能任她威胁了。」
「真是令人遗憾,但咱们男人,无伤大雅,倒是这事啊!咱们一定要大肆宣传,让所有人看看,这所谓陆家的女将军是怎麽样的女人!」
「朝鲜使节阁下要这麽做不是不行,可别把我也说出去了,多伤感情。」
心不在焉地说着,光秀叹了口气,「但说起来,我们还得待在这支憋死人的军队,一直到中国去。」
朝鲜使节沈默了一阵,看了看四周,眼神落到了光秀身边的青年身上,「这位是光秀大人的随从?」
「是,阁下找九兵卫有什麽事吗?」
光秀也回过头看着自己身边的人,接着眼中闪过一抹了然,「若阁下觉得九兵卫会干扰我们谈话,我让他离开便是。」
「怎麽会呢,光秀大人身边的人我还是信的过的,不过⋯⋯这陆家军靠得有些近啊⋯⋯」
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四周,朝鲜使节那张黑漆漆的脸上透出一抹狰狞,光秀却轻笑了声,「有什麽难的?九兵卫,让陆家军退远些,办完後你去李舫那里,别让他过来。」
「是。」
青年应了声,掉转马头往陆家军跑去,士兵们只是点了点头,便果断的退了开来,只要声音不大,基本是上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麽的。
看着异常听话的陆家军,朝鲜使节露出一抹调侃的笑,看来有些嘲讽,「果然陆将军的男人好办事啊。」
「阁下别笑话我了,倒是,阁下有什麽办法?」
光秀看着青年离开後,回头看向朝鲜使节,後者鬼祟的看了看四周,接着压低声音道,「光秀大人,您也很厌恶这支军队吧?」
「岂止厌恶,我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光秀脸色微沉,双眼闪过憎恨的光,毫不掩饰地透着自己的厌恶,随即被默默的隐去,「但我在此处毫无势力,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唉,是个男人就别这麽快放弃!」朝鲜使节嘿嘿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有万全之策,光秀大人且宽了心,到时我们一起上京,告诉明朝那老不死的皇帝,他用的是奸臣!是个淫妇!」
「阁下让我越发不懂了,」光秀眼底闪过一抹暗芒,依旧带着难以猜测的笑容看着他,「可以给我说说计画内容吗?」
「这个⋯⋯也好,到时你的证言可以说是压垮这女人的最後一根稻草啊。」朝鲜使节阴险的笑着,「您应该听说过,这女人啊,她的家族因为通敌而被满门抄斩,这女的跟皇子有勾结,所以被保了下来,但那皇子却被发配边疆,陆家的名声也烂的差不多了,只要我们说,陆家军意图谋反,明皇绝对会信,至於证据⋯⋯」
朝鲜使节从怀里摸出一叠信纸,交给光秀,光秀接过之後翻了一番,看着上头娟秀的笔迹,双眼微微垂下,嘴角扬起一抹笑,「这字迹可学的真像,我险些也给骗了⋯⋯」
「哼,可不是,既然您都认不出来,那皇帝那就万无一失了,勾结女真人可是大罪,陆家军会因此而被皇帝和人民唾弃,这女人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朝鲜使节说着,眼底带着疯狂,光秀将信纸交还给他,悠悠的开口,「但可惜我们还是得跟着陆家军到北京才能完事。」
「不不不,我朝鲜怎麽可能让『叛贼』进入『伟大神圣的明朝』领土呢⋯⋯」
朝鲜使节低声的笑了,脸上满是杀意,「两天後,陆家军会经过一处峡谷,到时⋯⋯就是他们的死期!」
「那阁下对陆将军的屍首有何打算?」
光秀淡然的说着,彷佛一点也不期待这个人所说的会成功,朝鲜使节微微挑眉,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抢了送回皇帝面前,我要看看皇帝怎麽鞭她的屍、挫她的骨,让她死得不能再死才行。」
光秀沈默了一下,转头看着前方,朝鲜使节微微拧起眉头,脸上透出一抹不悦,「您这是什麽意思?」
「这计划⋯⋯怕是不成了,不过阁下为何对陆家军这般憎恨?我也就算了,阁下除了被软禁,似乎和陆家军也没什麽过节?」
「先不说计画,你不知道这女人的父亲是怎麽个嚣张冷血的垃圾!当年,就是他屠了我朝鲜一座城,逼得朝鲜对明皇俯首称臣,说来明皇也是个蠢蛋,陆家为了他四处得罪人,仇敌满天下,离了他,陆家差不多也就完了,这样的屠刀怎麽会背叛,难怪明朝,越来越窝囊。」
光秀微微颔首,回头看了眼棺木方向,低声开口,「陆澄影没死。」
朝鲜使节微微瞪大眼,一脸不敢置信,「什⋯⋯光秀大人,您别开玩笑了,那样的重伤早死得不能再死,也该死透了!能活下来的简直是⋯⋯」
「我说的是事实,她为了诈你们,现在就躺在棺木中,要是诸位如原本的计画出击,只会正中她的下怀,陆家军没你想的那麽脆弱,这件事要从长计议。」
光秀说着,抬头看着天空,「放心,这女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有光秀大人这话,我就放心了。」
朝鲜使节微微点头,当晚,一直到了深夜,光秀才从朝鲜使节的营帐离开,大步走向主帐,却发现有人一脸害怕的看着自己,是上次给秀吉当翻译的小兵。
「公⋯⋯公子。」
看着小兵有些犹豫的走向自己,光秀眼底有一闪而逝的黯淡,随即又被莫测的笑掩盖,「有事?」
「我⋯⋯我不是故意要听的,小姐她⋯⋯」小兵有些迟疑,最後深吸了口气,开口道,「小姐她不会希望您做危险的事,如果要用这种计谋,还请跟小姐商量过,这是大家的意思,这样!」
说完,小兵一溜烟的跑了,光秀有些讶异地眨了下眼,有些茫然地继续走向主帐,一进门就看见坐在床榻上看书的澄影,後者懒懒的瞥了他一眼,便将视线移回书上,「回来了?」
「你跟陆家军说了什麽?」
光秀微微拧起眉头,澄影不解地看着他,「说什麽?『是』还有『光秀大人请各位退开点』,没其他了,大家为难你了?」
那也是意料中的事,不过让她有点小小失望了。
澄影想着,将书揭过一页,看来还要加强教育,她身边的人,可不容许被人怀疑,就是捅破了天,也是她要捅的,旁人可以有意见,但陆家军,绝对不能有意见。
这才是军人。
澄影收起思绪,悠悠的开口,「回去後我再处理他们,你先忍忍吧。」
「不,不是那回事,他们完全不怀疑我,反倒让我觉得陆家军警觉太低了点。」
光秀有些心不在焉地说着,澄影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怎麽,被怀疑你才高兴?」
「也不,我担心有不良影响。」
「陆家军比你想的还会演戏,放一万个狐狸心吧。」澄影了个呵欠,动作微微一顿,慵懒的视线中闪过一抹无奈,「狐狸,过来。」
「怎麽?」
「叫你过来就过来,意见那麽多做什麽。」
「⋯⋯身上有伤,别乱来。」
「你管我乱来,闭嘴听话!」
「⋯⋯嘶——你轻点⋯⋯」
「这种话是男人说的吗,咋。」
「⋯⋯你这女人还真是⋯⋯」
军帐上映着男女交叠的影子,帐外,朝鲜使节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脸上却露出阴险的笑,「我还怀疑那男人在胡说,结果还真有这回事,好在他告诉我这妖女还活着,不然险些坏了事,我就好心一回,帮这废物脱离苦海好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澄影悠悠的看了眼坐在椅子上一脸轻松的某人,手中的书下一秒砸向他的面门,被他稳稳地接住,附带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影儿,别发这麽大的火,小心火越烧越旺。」
「这家伙会来偷听,怎麽不说一声?」澄影一脸的漠然,拿起另一本书,「当被害者当上瘾了?」
那声音⋯⋯澄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刚刚这家伙居然满脸笑的发出那些声音,她差点没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这家伙是怎麽做到一脸若无其事的⋯⋯发出那什麽的声音。
而且疑似一开始明明是他要负责,怎麽变成她要负责了?
「这样才能钓大鱼啊,陆大将军,不想看看有些人绝望的表情吗。」
光秀悠哉的拿去茶壶,却发现里头空了,转头看了眼澄影,後者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接过茶壶,转头泡茶去。
等着茶水的同时,光秀看了看手中的书,微微蹙起眉头,澄影回头时,就看见他一脸为难,放下茶壶後叹了口气,「别鄙视孙子兵法,虽然简要,但相当实际。」
「⋯⋯原来是孙子。」
光秀默默地放下书,澄影眨了下眼,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啊,狐狸不识字。」
「⋯⋯不识字如何?」
光秀不在乎的说着,悄悄看着澄影脸上的笑,突然一道灵光闪过,脸上也绽开了一抹笑,澄影却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的退了些,「你做什麽?我说的是事实。」
「我说过你要负责我在中国的生活对吧?」光秀笑着看着眼前一脸紧张的少女,眼底带着笑,後者微微点头,光秀便把书还到她手上,笑的妩媚,「那就顺便教教中文吧,影儿?」
⋯⋯就知道没好事。
澄影一头栽到棉被里,她怎麽有种成了狐狸保母的错觉?
应该,是错觉吧?
深深叹了口气,澄影闭上双眼,逃避似的钻进了梦乡,六月雪也跳上床铺,钻到澄影身边,冲着他翘了翘尾巴後也闭上眼,光秀在一旁看了一会,在一旁的软榻上躺下,闭上双眼。
两天後,陆家军到了一处峡谷的入口,光秀看向身边的人,「阁下说的,是这里?」
「是啊。」朝鲜使节点了点头,「等会你跟好了,别一起死在里头。」
「那就多谢阁下提点了。」
光秀微微一笑,正要继续往前,朝鲜使节却拍了下他的肩,压低了声音,「光秀大人,您有没有觉得,陆家军的人少了?」
光秀眨了下眼,随意地一笑,「阁下被那女人的兵看管的严密,自然不知,几天前,陆家军因为粮草不足,冻死了近百名士兵。」
「原来如此。」朝鲜使节微微颔首,正想再说些什麽,一名士兵骑着马来到两人面前,光秀一看,竟然是李舫,「咋,是那女人的走狗。」
朝鲜使节一脸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就算听不懂这个矮挫丑在说些什麽,但想也知道说不一定不是什麽好话,李舫脸上也不由的透出一抹不悦,冲着光秀不赞同的皱起眉头,「公子,您可别跟这人走得近了,这家伙可是小姐吩咐严加看管的人,还请您自重。」
从他身上感受到明显的烦躁,光秀瞥了眼旁边,只见陆家军或有似无的看向自己的视线都透着一点忧心,却也不放在心上,「知道了。」
「您知道就好。」李舫点了点头,看了眼朝鲜使节,「您还是到小姐身边好了,您不在,小姐可是会孤单的。」
「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光秀跟着李舫离开前,回头抛了个眼神给朝鲜使节,後者沉了沉脸,微微颔首,刚刚李舫和光秀的对话,翻译都通通给他说了一遍,还说得真像是那女人死了一样,他刚刚都开始怀疑这男人在骗他了。
继续跟着队伍前行,越来越接近预定的地点,朝鲜使节脸上透出了狰狞的笑,在一旁看守的陆家军正觉不对,一阵轰隆巨响从上方传来,一转头,只见大片的土石夹杂着庞大的石块砸了下来。
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哀号声和尖叫声四起,走在最後的朝鲜使节看着眼前着画面,露出满意的笑,负责看守他的士兵惊呼着冲进了眼前的扬尘中,很快便没了踪影。
这麽一砸,陆家军再精良,也该死了一半了。
而且⋯⋯
「大人!」
从山谷中现身的朝鲜士兵中,走出一名衣冠工整的男人,一身重铠,看来便是这支军队的主帅。
「终於来了,陆澄影和她的军队就在里头,快动手!」朝鲜使节激动地说着,「喔,对了,有个白发的男人,小心别杀了,我有用。」
「是!」
一群人冲入了已经不在出现落石的山谷中,为首的朝鲜将军却发现,事情不太对劲。
太安静了。
而且⋯⋯哪来的屍首?
朝鲜将军看了看四周,完全没有任何一具被乱石砸死的屍体,土地上甚至连血迹也没有,看来就是一片狭小、尘土飞扬的黄沙荒地,跟他们预期的完全不一样!
中计了——
脸色一黑,朝鲜将军立刻下令原路折返,却发现⋯⋯
「大人,我们已经在原地打转许久了⋯⋯」
「是啊,不会是迷路了?」
士兵间开始传出不安的声音,将军自己也感到一阵背脊发毛,心底渐渐没了底,「稳住!我们一定可以离开这里,听闻那陆澄影善用妖术,我们⋯⋯」
「入了我的阵,还妄想离开?」
清冷的声音随风传来,将军浑身一寒,突然的身下的马匹发狂了起来,跌跪在地,一低头,只见马腿被齐根斩断,一抹纯粹的银光流动,冰蓝的葫芦摇荡,一道黑色的身影在人群间穿梭,无声的收割着生命。
枪尖没入喉咙,看着那双死水般的眼底涌动的杀意,朝鲜将军动了动嘴,却再也发不出声音,双眼落到了不远处的地洞入口,不甘的倒抽了口气。
澄影勾起嘴角冰冷的弧度,枪尖一挑,将屍体抛出,却也扯动了伤口。
「既知是妖术,何必以身试法。」
一个两个,都是不自量力的白痴。
澄影看着倒地的朝鲜将军,轻轻叹了口气,马背上娇小的身影晃了晃,一双结实的双臂将她抱到自己马上,雪白的衣衫飘动,不染尘埃,黑马嘶鸣,宽大的提子跺着地面,喷着气息看向靠在那人怀中的主人,渐渐安静了下来。
「解决了?」
靠着他,澄影闭上眼,有些疲惫地问道。
「你没看见那家伙揭开棺材一刀捅下去後发现你不在里头,那表情有多精彩。」
靠在她的耳边,青年声音轻柔无比,澄影微微扬起嘴角,靠着他的胸口,「真可惜。」
「是啊。」
青年轻笑,灿金的双眼微微眯起,「这麽一闹,解决了不少问题。」
「嗯。」澄影微微扬起嘴角,稍稍睁开眼,「谋杀朝廷命官的罪名坐实了,再加上你找到的那些证物,两起暗杀都能解释成对大明皇朝权威的藐视,足以引起那老不死的怒火,他一定会找人讨伐朝鲜。」
「虽说陆家将军是最好的选择,但因为两次暗杀,陆家军残余不到百人,且主将身受重伤,无法下床,更别提出征,到时朝廷自然有人去替你收拾那国王。」
「借了皇帝这把刀,你⋯⋯也真是狡猾。」
「这种事不需要你负伤出征,我只是做了最有效的安排。」
青年低声地说着,「你的命要比朝鲜王珍贵的多,我可不能看着你傻傻的浪费。」
「我不打没胜算的仗,傻字和我无缘。」
少女闭上眼,听着近在咫尺的心跳,微微扬起一抹平静的笑,「狐狸⋯⋯」
「嗯?」
「你说,我要是现在一刀杀了你如何?」
少女闭着眼带着玩笑的语调开口,毫无防备的样子让青年愣了愣,扬起了一抹淡淡地笑,悠悠的开口,「我想反过来会容易些。」
「是呢,」澄影身上不带一丝戒备,只像只疲惫的大猫,依偎着他,「但你不会这麽做。」
「这麽认为?说不定你睡着後我就动手罗?」
「耍嘴皮子很有趣,但我要睡觉,别吵。」
少女有些嫌弃的睁开眼看了他一下,接着又闭上眼,「你人不坏,我挺喜欢的。」
微微一愣,青年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莫测的眼中闪过一抹温柔,「我⋯⋯拿你没办法呢。」
单手盖上她的眼替她遮去刺眼的阳光,光秀解了阵势,陆家军很快的便在空地重新集结,竟是一人无损。
「小姐⋯⋯公子,地洞已经填平。」
一名士兵见了靠在光秀怀里的自家主帅,便立刻改了汇报对象,恭敬地低下头。
「好,王叔,陆家军还有多少人?」
光秀转向向着自己走来的王怀,出声问道,王怀呵呵一笑,身上染着鲜血,但心情颇好,「两千九百四十三人,一个不少,多亏了九兵卫公子帮忙啊。」
说着,王怀拍了拍跟在自己身边的一名陆家军士兵打扮的青年,後者一脸茫然地看着王怀,在求助般地看向骑在马上面带平时笑容的光秀,「光秀大人,王怀大人说了什麽?」
「他在感谢你替影儿挖洞,让她有时间带人去布阵。」
光秀用日文解释了一次,转头看向整齐列队的陆家军,王怀看了看他,露出和蔼的笑,「公子尽管下令,小姐敢睡,就是看定了公子会帮忙善後好。」
「其实只是小姐想偷懒吧⋯⋯」
「嘘,这是心照不宣事实。」
「哈哈哈哈哈!」
看着眼前的人们,光秀扬起笑容,瞥了眼睡得安稳的某人後,扬声下令,当澄影醒来时,身边只剩五十几名士兵和王怀,「狐狸呢?」
揉着眼睛,澄影的眼神恢复凛冽,王怀见她醒了,便端来了一碗热汤,「公子去安排其他弟兄,刚刚才离开。」
「知道了。」澄影微微颔首,一阵粗暴的嘶鸣从身边传来,抬手摸了摸黑马的头,却觉得触感不太对,一转头,却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眼,和他嘴角戏谑的弧度。
「⋯⋯」
「神智不太清醒?」
「你不会闪吗?」
剩余的士兵们默默地转开头,喝着手边的热汤。
小姐,公子会不会闪我们不知道,但我们知道你们两个凑在一起会闪瞎所有人的眼。
一旁的黑马瞪着眼前的男人,跺了跺蹄子,最後还是忍了,没一个後踢把这男人给踹到天边,同时,六月雪摇摇晃晃地爬到牠头上,两只动物交换了个眼神,传达出同一个意思。
有异性,没人性。
主人们好讨厌,有异性就不要宝宝们了。
黑马一脸委屈,牠被澄影驯服才不到半年,主人就不疼牠了,牠可还是一匹幼马啊。
头顶的六月雪拍了拍牠的头,幼马了不起吗,我还是一只幼狐狸呢!毛都还没长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