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为什麽会跟这死没良心的人在公园里散步、遛狗？
「小黑大便了。」莫天寒语气没有一点起伏。
确切来说，是我一个人在散步、遛狗，那死没良心的人，正好端端地坐在公园长椅上看小说。
我咬牙，想用眼神把他的身体烧出一个洞。
「我说，小黑大便了。」他重复。
「喂！你把我叫出来，就是要我当你佣人吗！」
「多少人想跟小黑玩都玩不成，我现在免费让你玩，不好好把握机会话还那麽多。」他头也不抬，轻飘飘地说，「清完大便再带他绕公园三圈。」
「你……」
「我书包里有塑胶袋，自己找。」
看他一脸悠哉，我恨不得抓起大便往他脸上砸。
-
这崩坏的一切，必须从我这崩坏的一天说起。
我到现在仍忍不住回想，我最近是做了什麽坏事，才导致今天一整天噩运连连、害气缠身。
熬过将近两个月的残酷社课，莫天寒带来一则震惊消息：十一月中有场重要的友谊赛，所以接下来的两个礼拜必须每早六点到学校晨练。
我躺在床上，回想昨日听到消息时，自己悲壮的表情，以及莫天寒看我的不屑眼神。
呜呜！叶雨见，你上辈子到底造了什麽孽！
没在晨练被操死，也会在对打中被打死。
今天是星期五，距离「下礼拜」只剩三天，代表我悠哉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公车缓缓停靠路边，我挑了靠窗的位子坐下来，拿出手机播放轻松的音乐，享受所剩无几的清闲时光。
踏入学校前，一切还算美好，可也就到此为止。
「叶雨见，下课到办公室来。」第二节下课，虎姑婆阖上课本说。
这次又怎麽了？
「是。」我无奈地长叹。
我收拾课本，在同学们同情的目送下，慢慢晃出教室，踏着熟悉的路线，来到导师办公室。
我停在江月华前，陪着笑脸，歪头问老师：「老师，请问有什麽事吗？」
本姑娘可是个聪明人，没笨到跟老师翻脸，毁了往後的日子。
虎姑婆从柜子里抽出第一次段考成绩单，指着上头的一排成绩：「雨见，不是我要说你，但你觉得这样的成绩像话吗？」
我扫过上头的数字：65、78、93、89、74、82、68、96……
「你自己说，能看吗？」她严厉地喝斥。
奇怪，哪里不能看了？
我明明就考得不差啊！科科高於平均，没有挂鸭蛋，没有不及格，还赢过班上很多女生。
「老师，我觉得我都考得不错。」我坚定地说。
每天被贺风见锁在书桌前至少一个半小时，加上魔鬼式的专人指导，这样的成绩能不好吗？
她冷哼一声：「不错？你化学考65叫不错？」
「全班平均也才48而已，我已经是高标了。」我小声解释。
「还说！跟老师没大没小！」她愤怒拍桌。
这一拍吸引了办公室其他老师的目光，想假装没看见，却偷偷斜眼打量我。
「可是老师，」我用最心平气和的方式说，「班上很多人考得比我还差。」
「你跟别人比干什麽！没听过自己要跟自己比，不断进步吗！」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说词。
「老师，我的能力就这样，我觉得我已经达到自己的标准了。」我双手握拳，指甲紧紧的掐入手心。
「还有，请别用成绩来针对我。」
叶雨见别生气、别生气、别生气……
只见虎姑婆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开骂：「你顶什麽嘴！这是学生该有的态度吗？现在的学生越来越不尊重老师了，一个比一个没礼貌！老师关心你的成绩，你却说我针对？你这……」
她气到整张脸涨红。
「算了，你回去，我不管你了。」最後她索性坐下来，把我赶回教室。
我压下怒气以及从喉头窜起的酸意，转身就走。
很好，不要管我最好。
离开办公室的途中，老师们再也顾不上假装清高，各个成了八婆交头接耳，对我指指点点。
应该是要看看这女孩到底何方神圣，能够把好端端的一个老师逼到如此生气吧！
可从来都是她在逼我！
我踹开办公室的门，离开前还不忘回头瞪他们一眼。
老师们马上低头，改作业的改作业、打字的打字、整理桌面的整理桌面，好像刚刚什麽事也没发生。
人生就是这样，尽是发生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想破头也想不出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那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否则折磨到的总是自己。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前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