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四,又是一个台风天。
强台过境,风强雨骤。
至於雁柔是谁?学长还是闭口不提。不过没关系,今天晚上我就会知道答案了。因为……
「乐乐早啊,又来帮易轩代班啊!」
多麽似曾相识的问句?所以我也熟练地回以一个爽朗的笑,「对呀,阿姨早啊~」
是的,没错,我又跟学长进行了某种意义上的交易。
嗯……,现在他欠我一顿品田,还有一个答案。
*
「欸,洗衣粉放哪?」
当我从奶粉货架,走到饼乾货架时,後头传来一个欧巴桑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
……干,北烂。
「好的,我带您去。」抛去心中的想法,在转身的同时收起白眼,换上一副敬业的笑容。
闷。
闷惨了!
这明明不是我的工作!我干嘛在这里低声下气?!
「哪一种好用?」
欧巴桑抖着脚,斜嘴歪眼,口气极差。
我眯眼而笑,「白烂。」就快要爆发。
欧巴桑吃惊看我一眼,用她台湾国语的口音不可置信地朝我吼来:「吭?哩公虾?!」
「我说白兰好用!」啊哈,不好意思,不小心就把心底话讲出来了,「现在买二送一唷!可以考虑看看。」我赶紧转了话锋,试图扭转情势。
却是徒劳。
「#%@$@#$!!」欧巴桑突然开始问候我的祖宗十八代……
我继续微笑,抓住她喘气的空档,这样回道:「我替我的祖宗谢谢您的关心,祝您购物愉快。」语罢,翩然一转,踏着轻盈的步伐,离去。
这种危急时刻,还能保有我的礼貌。
难得啊,难得。
可惜,这种难得,别人似乎一点也不以为意……
欧巴桑马上就追了过来……
啪!
「啊──」我惨叫一声。
第二次,在这间卖场,被赏巴掌。
第二次,在这间卖场,又遇见他。
他怎麽总有办法挑我最落魄的时候出现呢?
无论是两年前的毕业典礼,或是两年後的最近……
「小姐,不好意思,您刚刚的行为,这位小姐可以告你伤害。」袁绍钦的声音稳稳地自我身後传来,依旧不冷不热。
我看见欧巴桑的肥肉颤了一下,然後俗辣地落下一句话,便逃之夭夭,「服务态度有够差!回头客诉你!」
「……」
靠杯啊!贺胆麦造!来来来!拢来!拢来!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一边抚着发烫的脸颊,一边提起脚步想要抄身向前,逮住那个就快要隐没在卖场深处的肥矮人影。
手腕却是传来一阵温凉,袁绍钦一把就将我又拉了回去。
「干嘛!放开我!姐姐肯定要告死她!」我拳打脚踢,想要冲出他的束缚。
「冷静点。」他的声音很镇定。
「放开我!」废话!被打的人是我!他当然镇定!
「闭嘴!」这次听起来有点不耐烦。
「放开!」我再次重申。他不耐烦?关我屁事?!
「星座女!安静点!」
「你才……」没机会把话说完。他一个反手回扣,按住我张开的大嘴,硬是把我拖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
「干!」我没品地喊一声,在他终於松手的同时,豪不客气,往他看起来很高级的黑色皮鞋上踩了一脚。
「浑蛋!我刚刚明明可以抓住她的!」我激动说着。
「嗯,是可以。然後呢?」他抬起起膝盖,优雅地拂去皮鞋上的灰。
「……就、就告她啊!」没想到他竟然给我这麽淡定的回覆。可恶!我又没错!为什麽要结巴?!
「告了,然後呢?」
「……」要上法院、要花时间……被着麽一问,脑袋开始思索各种麻烦事,我最怕麻烦了……。
结论,先不管有没有告赢,都要花上一笔钱……
钱啊……
「想通了就好。」一段时间後,他才冷冷开口,嘴角还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我无语,被看穿的感觉,很不好。
「没事的话,我走了,不见。」他酷酷转身。
「……」不见……是三小?一点礼貌都没有!给我站住!
「欸!等等!晚上有没有空,请你吃饭。」我在他转身走了几步的同时,又叫住了他。出口的话却跟我原本想说的,完全不一样。嗯……看来学长说得有几分道理啊,我可能真的满俗辣的……。
不过会这麽问,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的。脑筋动很快的我,马上就想到,学长可能会骗我,所以要想知道真相,就必须设法得到更多线索。学长的约可以改天,但是野生的机车男却是可遇不可求。
因此,择日不如撞日,况且以後我也不想跟他有太多牵扯。
只见,他稍稍顿了一下,才回头狐疑看向我,淡淡地说:「我要吃品田。」
「……」再次无言……。
嗯,这人口味还跟我一样呢,可是……
尼美啊!脸皮有没有这麽厚!挑这麽贵!
我嘴角一抽一抽地,无奈颔首。
要想得到些什麽,总得付出点什麽,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只是……
这代价也太高了吧?!
那可是我整整三天的饭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