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洵的座位空着。
这个现象已经持续两天了。
何悠然难掩失望地望着那空无一人的座位，放在抽屉里那包裹着迟迟未送出的生日礼物的纸袋已被她捏得皱褶不堪。
下课钟一响，她忙不跌地起身来到宋茜身旁，一手抓住了她正准备收乐谱的双手。
「茜茜……」
「啊！」被手腕上突如其来的力道惊吓，宋茜吓得松开了手，原本摆放在夹层中的乐谱瞬间散落一地。
「茜茜对不起！」
愧疚自己的焦急闯了祸，何悠然连忙蹲下身将躺在地上的乐章一一掇起。
「没关系。」宋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跟着蹲下身收拾满地的狼藉。「对了，你刚刚叫我要做什麽？」
「我只是……」对於自己刚才鲁莽的举动感到一丝羞窘，何悠然白皙的脸庞染上了赧色。
「嗯？」接过她递来的乐谱，宋茜一边将它们照顺序摆回原本夹层中，一边分心注意何悠然嗫嚅的小嘴嘀咕些什麽。
「我只是想问你……」何悠然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捏了捏发烫的耳根。「你这几天……有看到尹洵吗？」
「尹洵？」宋茜转过身看向自己左边的座位，这才发现它空着。
她摇摇头，「没看见啊，回家也没遇到。」
「这样啊……」何悠然难掩失落地低下头，有些懊恼地拧了拧自己的手指。
宋茜瞥了眼何悠然失望的神情，红唇抿起笑，半是调侃地问：「你急着找他呀？」
「没、没有呀！」听出了她口吻里的戏谑，何悠然连忙摇手否认。
「悠然，你不会说谎你知道吗？」宋茜一语戳破她欲盖弥彰的掩饰，何悠然立刻红了脸。
小姑娘紧咬着唇低下头，左手又捏住了耳朵。
看她害羞得脸也不敢抬了，宋茜也不再坏心眼地闹她，收起玩笑轻声问道：「你有传讯息或是打电话给他吗？」
何悠然点点头，声音却比先前闷了些：「他没有回……」
「还是他又在闭关写曲子了？他这个人每次写起曲子就像神经病一样，谁打电话也不接，成天闹失踪，还不准人打扰。」朝最有可能的方向做了合理的推测，宋茜不以为然地努了努嘴，一想到上回期中考前被他从琴房里轰出来的回忆，心底顿时有些怒意。
闻言，何悠然难掩失落地又垂下了头。
要是真的像宋茜说的这样，那她的礼物什麽时候才送得出去？到时候，尹洵会收下这迟来的生日礼物吗？
何悠然苦恼地皱着脸，最後重重地叹了口气，将放在抽屉里的礼物拿了出来。
「茜茜。」
「嗯？」宋茜转过身，何悠然立刻将纸袋塞进她手里。
「这不是你要送给尹洵的礼物吗？」宋茜低呼，眸里全是诧异。
她点点头，讷讷请托：「你帮我交给尹洵，好不好？」
「那怎麽行！」宋茜想也不想地就把礼物塞回何悠然手里。「这种东西当然要你亲自送才有意义呀！」
她要是真的帮悠然送礼，岂不是坏了她告白的好机会？她才不做这种千古罪人！
「可是……你是唯一一个在尹洵写曲子的时候还见过他的人……」
看见她眼底恍惚怅然的碎光，宋茜立刻明白了她心里在想些什麽，想也没想地就敲了她的额头。
「你这笨蛋！」
「喔！茜茜？」何悠然捂着被敲痛的额头，一脸无辜地瞅着眼前突然对自己动粗的女孩。
「我跟尹洵只是朋友。」她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你如果喜欢他，就应该坦白地告诉他，这样畏畏缩缩的，是永远不会有机会的！」
尤其悠然喜欢上的又是尹洵这种脾气难以捉模的男人。
简直暴殄天物。
「可是……」何悠然还想说些什麽，却再一次被她打断。
「没有什麽好可是的，你待会就去找他，把礼物送给他，然後直接告诉他你的心意，懂吗？」宋茜边下指导棋边指挥行动，不顾何悠然连包包都还来不及拿上，就将她拉出教室了。
在後头被拉着走的何悠然无奈地扯出一抹苦笑。
她暗恋尹洵四年了。
从入学迎新那天在教室外看见他之後，她暗恋了他整整四年。可是这四年来，尹洵从来不曾除了因为宋茜以外的原因和她说话，就连上一次送她回宿舍，也是因为宋茜交代他的。
她太清楚了，尹洵不喜欢她。不可能会喜欢她的。